?醒来后,他用尽浑身气力爬到海边,解开一条小木舟,摇摇晃晃地飘遥在海中。
阳光如水般清澈,一层层洒向海面。
潮水时而宁静时而疯狂,时而安详如迟暮老者,时而澎湃如贝多芬的琴声。
远镜头里,仅是一个小黑点在茫茫大海上。近镜头里,一个男生,脏乱的表面里蕴藏着干净的内里。他睡着了,或许正陶醉于一个浅浅而美好的梦境里。流浪,飘荡,就这样飘着……自由却没有方向。或许这样的生活里,最奢侈地事莫过于在小木船上眯眯眼,浅浅地睡上一觉,在梦中听海水的浅唱。纯净的自然平淡着。
生活没有了方向,船儿没有了航线。梦中的他却丝毫无须去想,静静的,静静的……
天亮了。天黑了。海天交接那线条,光色变着,更换了时间,更换了空间,更换了流年。
浪儿退去的一瞬,新潮来过了好几遍,时间悄然过了三天。
船儿在沙滩上陷入了,一动不动。几只海鸟在船沿跳着,唱着小曲儿,有的在一飞身上啄着,轻巧而有趣儿。
一飞的缓缓地睁开眼睛,用力挣扎着想起来,却动不了了。饥饿,口渴,疲惫,身子像极了沙滩上的沙子,经不起风吹就碎,软软地摊在小木舟上。眼睛努力地睁了睁,又闭上了。
眼睛一闭,睛天雨天换了时差,屋漏寄天涯。
“滴嗒滴嗒”无数小缝在淌着小雨滴。围成好多的环环,中间晴朗着的一飞躺着的小床。一飞被冷醒了,直打颤,渐渐舒醒。隐约中,小雨滴旁,角落里他看到一对老人依偎在一块直啰嗦,裹着一条缝着密密麻麻口子的毛毯,却睡得很平静。他轻轻起来,把盖在身上的厚点的被单轻轻盖上,心里对着他们说,“谢谢”。
房子简陋,一眼望去空荡得只剩下一地湿漉漉的水滴。他想起自己的家,自己曾经的家,曾经的老爸,曾经的她,他们……那句“衣锦还乡时,方可拆”,突然在脑海一遍遍回现。
“你起来了,再去躺躺吧。看你身子那么虚。我们的小木屋比较简陋,你将就些啊。”老人抱着被子说。
“谢谢。我睡够了,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了。麻烦你们了,这里是哪儿呢?”
“这是沿海的一座城市。我和老伴都是渔民,不用怕,我们不是坏人。”说着,露出了善良而朴实的微笑。“你身子很虚弱,多住几天,虽然我们没什么吃的,不过粮食还是有点的。你是哪儿来的呢?怎么会一个人晕在船上呢?”
“谢谢。我是哪儿来的?晕在船上?”他想了想,“这说来话长,我以后慢慢告诉你们。我现在也没地方去,我能帮你们做些什么呢?”
“以前,我们有一艘小船,都是儿子在捕鱼用的。可是自从……”说着女人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自从那次我们遇海难后,回来就找不着儿子了。后来听说他以为我们不在了,陪着一个精神病女子离开这里了。听说去云南了。”男人说。
“精神病女子?你儿子叫什么呢?你们怎么没去找他们呢?”一飞一脸不解地问着。
“叫海生。我们船没了,一直游啊游,游了几天才碰上一条大渔船把我们捎回来的。渔家人没了船就像没了生活来源,别说去找他,生活也是勉强地熬着。”
“你们放心,把我当你们儿子好了。我的家人也不在了。用我的那条小木船,我们一起从新开始,然后我去云南帮你们找海生。”说着用自信的笑容证明着自己的决心。
“那太好了。我马上去煮饭。你该饿坏了吧。”说着走到茅草房,找了仅剩的一些树枝升起火来。
“是的。”一飞嘴里随口哼了出来。
木船靠岸,人落脚。轮回总喜欢开这种善意的玩笑。
天,睛了,亮了。
雨水,小了,停了,消失了。
地面,蒸发的水汽像远去的仙女,留下一地的新鲜与干净,落下一地仙境般的美景。
休整了两天,迎来天气大好。
这天,男人带着渔网,一飞提着桶。
带着新鲜,带着新生,带着一股年轻人的精神气他踏上了捕鱼的征程。
重新踏上小船的一刹。他想到雪藤想起林夕,“你们还好吗?等我完成这些事儿,我就去找你们。”
划船,俺然回归原始的捕鱼方式。人类制造的文明早已把捕鱼的原始情趣摧毁。
“自然状态下,人类求生本能下的行为,如若不加上一些糟糕的现代发明,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享受。”他突发奇想,林夕的哲学思维浅移莫化地影响了一飞。
“对了,海生曾经很喜欢吹口琴。他吹得很好,方圆的人都很喜欢听,虽然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是我们就是觉得好听。每次捕完鱼回来,或是一起去捕鱼总会让他吹几曲。”男人自豪地说着,连皱纹也一瞬间都舒展开来。
“我想应该肯定很好听。我虽然不会吹口琴,但是我会弹吉它,等我有钱了,买把吉它,每天有空就弹给叔叔听好吗?”
“当然好哈”。
“哈哈”。
“哈哈”。
两人都笑了。
撒网。一张刚补过的网沉入海,海水浸湿,鱼腥味与咸水交融,小面积地等待着。
男人很熟练着做着曾经的动作,一点都没因停歇的日子而遗忘。动作迅速而敏捷,船虽小,但于他却大有用武之地。一飞在旁帮时而拉拉着儿,扯扯那儿,只是觉得有趣儿,丝毫不感觉累。“看来捕鱼也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哈!”他笑着说。
“那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吗!哈哈哈!”男人回答着,眼睛开心得眯成一条线。
撒网。撒下一网的空气。
收网。收来了一网的小鱼。
一放一收间,着实花了男人不少气力。只是网补得不够结实,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孔,逃了不少鱼儿。但收获依旧不错,几个桶都满了。剩下的只能放在船上,能活几条算几条了。
一飞兴奋极了,这是他生平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海鲜且是自己捕的。他随手挑了条最大的,向男人挥舞说:“叔叔,你看,好大的鱼哈!以后我们做大一点的网,大一点的船,捕更多更大的鱼。”
“哈哈,这还不算大。以前我们的船在的时候,捕的比这要大好几倍呢。只是我们现在船小网破,只能捕这样的凑和着了。这样的鱼在市场卖不到好价钱的。”说着渐渐略带沮丧。
“没事的,我们慢慢来,别忘了,还有我也。”
“对。还有你。”男人又露出欣慰的笑。
靠岸。裤管卷得高高的一飞跟着男人来到海鲜市场。鱼腥味在此得到最大的发挥,各路海鲜散发身上所独有的气味。气味也是海鲜的标志之一。
一飞并不太习惯这样的味道。生活所迫,人往往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带着他桶里的鱼儿,左瞧瞧右盼盼,到处是小摊贩,有点钱的摆个小摊味,没钱的就只能像他们这样摆上两三个桶占上一小块地盘。“由桶开始起家。”一飞看着男人说。
“对,就从这几桶开始积累资本,把房子修补好,不用雨天屋里屋外一个样儿。然后给你买心爱的吉它。”男人眼里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
接着开始忙碌起来。由于鱼儿小,很少人问津。天降降黑了,两人都饿了,只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你们的鱼,我全买了。买回去放养。”一个胡须发白的老者走了过来。“这么小的鱼你们也捕。”
两个来不及解释,称好了斤两,算了钱。一飞高兴地对老者说:“谢谢老爷爷。”
启航,捕鱼,卖鱼。一天天如此,生活规律而简单。半年下来,积攒的钱只够修半个屋顶。
“叔叔阿姨,为什么我们不向亲戚借点呢?以后再慢慢还他们。”
“人呐!有钱时所有的人都盯着你,没钱时所有的人都远离你。自从我们出事,海生离开后,亲人朋友们就像空气般突然消失了。都没来往了,好像我们家中邪似的,别人都远离着我们。或是怕我们跟他借钱或是怕我们把霉运带给他们。这几年来,我们几乎成了孤家寡人了。”
“怎么能这样呢!”一飞一脸的不解。可是他已经不喜欢这样平凡的生活了。每当卖完鱼他总会一个人望着大海,一直站着站着直到天黑。“雪藤,林夕,你们还好吗?”夜里他总会想起他们。想起心爱的吉它。“对吉它,那才是我的生活。渔民只能偶尔经历下,我的人生不该如此。”
这天,他辞别了一起生活了半年多的夫妇俩。
“叔叔阿姨,我要走了。这半年多谢谢你们的照顾,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以后我不能帮叔叔去捕鱼了。我要去追寻我的吉它梦,然后去帮你们找海生,去找藤和夕。叔叔阿姨保重身体。”
“好好努力小伙子,你一定可以的!”男人拍了拍一飞的肩,一直看着一飞离开。
这离别像极了当初离家闯荡,只是这次少了心爱的吉它,却多了有人送别。边走边思考着:
生命需要一种绝决的态度。
清淡与无视肮脏的存在。
一眼望穿,直达生命存在的内里,人性深处。
需要一份情怀,无视别人的存在。
需要一份情怀,自然的情怀,大海般澎湃。
自省。自醒。自觉。自处。
坚定。果决。清楚。冷漠。
不是我们不明白,而是人性变化太快。
身上的钱依旧如当年般,没有了吉它,连街边卖艺都少了工具。流浪歌手,只剩流浪了。
“酒吧!对酒吧。”他想起当年红极一时的酒吧生活。
他来到一家叫“昼寂寂”的酒吧。酒吧外面的木作相当豪华,进去后,那档次着实让一飞吃惊不小。台上的歌手都有一定的实力,钢琴,吉它,各种乐器堆成一间。他让服务员带他去见老板,胸有成足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实力。
“老板,我是来应聘歌手的。”
“你,你会什么。”
“我会弹吉它。”
“弹吉它我这有很多了。你走吧!”老板一脸的不屑。
“老板,我很需要这份工作,你让我试下。”
“那好,你现在给我上台,如果一首歌结束前你能收到下面献的十朵花,你就被录用了。”
“行。”说着随便挑了把电吉它就上台了。
华丽的过往
电影的片段
时光永不打烊
期待那一场生命旧日里的歌唱
谁记住的感伤
谁缠mian于彷徨
谁忘却了年少的勇敢
赴宴那一趟平淡日记里的张狂
…
无须任何准备,信手拈来的歌词,随手弹出的曲风,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流畅。心弦合一,神彩飞扬。
花,掌声,连老板也被深深折服。正当他拿来合同要签下合同时,一个戴墨镜的女人走到后台,拿出自己的名片。
“你好,我是环宇唱片公司的,我们想给你出唱片。你有着天生的好音色,又有原创的这么一首好歌,再加上我们的包装。相信你可以一炮而红。”
“我考虑下。给我十分钟。”这样的机会对一飞来说想都不敢想,但来得太快,他需要缓冲一下。“好的,我答应你。
“好的。爽快。那我们走吧。”
一辆红色法拉力从酒吧急驰而去,只剩下酒吧老板一脸的遗憾。
此后,统一的宿舍,统一的舞蹈培训,统一的包装方式,一年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在一场全国的选秀节目《阳光男孩》选拔里,一飞以纯熟的技巧,没有瑕疵的音色,和天生的创作才能一场场积累了高人气。最终夺得了全国冠军。
几月间,其创作的《残翼》红了整个市场。各地海报,广告都是一飞的形象。几年间,他的歌一直在畅销排行板首位。
云南。这是一个仙境般的地方。成名不久后,他创作的《梨落溪》选择云南为外景地。也就在这时,他想起了渔民拜托寻找的海生。他托人四外打听,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少数民族村落找到他们俩人。
“朴夕。你来找我?真的你吗。”小学教室里,澄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惊地看着一飞。
朴夕不解的往两旁看看了,问:“你在叫我吗?我不叫朴夕。我叫一飞。请问你是澄清吗?”
“你不是朴夕。别骗我了,我永远不会再喜欢你了,你不用害怕。”
“我真不是什么朴夕,我叫一飞,请问你是澄清小姐吗?”
“是,我是。你不用再装了。”
“我不跟你扯那些莫名其妙的事。你能带我去找海生吗?”
“海生,你专程来找他?找他做什么?”
“是他爸妈委托我来找他的。你带我去见他。”
“你确定你真不是朴夕?可是天底下有这么像的人吗?”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我不知道你说的朴夕是谁,但请你先带我去找他,好吗!”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小平房,简单普通。海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只是看着天花板,却发不出声来。
“他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那是去年的一场地震。我们这穷,学校教室简陋,地震一来房子就塌了。那场地震来得没有任何预感,压死了很多学生。海生为了救他们,自己被压在里面,脑袋被石头砸成植物人了。”
“真是辛苦你了。这些钱你收下,当作我的一点心意。给她找最好的医生,好好养病。告诉他,他家人在海难中并没有死,二老还好好地活着。”
“谢谢。可是我不能收。你真的不是朴夕?!”
“你一定要收下,真是苦了你了”。
澄清站在村口,看着奔驰车地远远驶去,“他真不是朴夕吗?”
拍完MV,看完海生。工作暂告一段落。他有了些闲情,想着雪藤与林夕。
托人四处打听雪藤的下落,却毫无消息。通过外交部的辛苦努力,打听到林夕还活着,那个国度的人找不到任何证据只能把林夕收押。他终于能去接林夕回国了。
这天他很开心。只是成名后的他一直吸着毒品以消解内心的无聊,故而心里很怕被林夕发现。开心之余多了点顾虑。喜多于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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