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南蛮百万荒山紧靠的西南夷,有方国曰“夜郎”。苍山洱海之间,云深树密,夜郎国与世隔绝已有千年。
沧浪江是夜郎的乳母之江,江中石头几乎都是天外陨石。夜郎以此铸剑,有“浪剑”传世。大汉时夜郎受封武帝,进贡浪剑四千七百一十二,大汉因之配置敢死队,四千七百一十二名死士,随骠骑将军北逐匈奴,浪剑削铁如泥,匈奴望风披靡。夜郎由此名动九州。
卓青来夜郎,图的正是那三尺寒光斩秋水的传世兵刃——浪剑。
有来自南蛮的城郭图,卓青轻而易举的就入了夜郎的都城古糯洛姆。夜郎是一个尚武的方国,大街小巷不时有贩卖刀剑的小贩,和走街串巷的杂耍艺人。民风彪悍大概源自于古夜郎时期,各盟国之间征战不休,从而豢养武士的风气长盛不衰。
卓青慢慢的走在大街上,白虎虽然收敛了杀气,但仍然还是充满了气吞山河的王者风范。尽管如此,大街上的夜郎国民,也只是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青年步步前行,丝毫不见害怕的样子。卓青在一处小摊前停下,问摆摊的老者王宫怎么走。老者和蔼可亲的给他指路,甚至老者的孙子,居然还睁着大眼睛,凑过来抚摸白虎。“赤子之心,浑朴无惧”,卓青冲小孩儿笑了笑,边走边想。
沿着老者所指的方向,没走多远,卓青便到了城门口。说明来意,守卫对这位气态高贵的外乡人也没有多作盘问,直接就引进了王宫。夜郎受过大汉的王邦教化,对怀抱璞玉进城谒见的才俊向来来者不拒。
“我是邻山南蛮的宗主”,卓青自报家门,“哦?”,夜郎国君的语气有些疑惑,卓青于是递出预先写好的书信,大意是当今天下龙气未定,群雄逐鹿。南蛮欲以十万蛮兵一路北上,就算不霸业千秋,至少也可以趁势谋一片富庶繁华的中州平原。因此想在未来一年里,购完夜郎十万上品浪剑。一两黄金一柄剑,为示诚意,南蛮先付定金五万两。十万两黄金,那可是夜郎三年的赋税收入呢,这买卖确实诱人。
夜郎国君看完信,然后将信递给身边的心腹大臣,转身回到龙椅上。静待大臣的反应,“那么,如果南蛮购买了剑却是用来攻打我夜郎,我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个儒士模样的大臣说。“首先南蛮与夜郎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虽是边境相处,三百多年来未有战事。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南蛮若要攻打夜郎,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渡过沧浪江啊”,“而且你们说我们图什么攻打你们?没有必要吧”卓青的话言辞恳切。
“说得也是”,有人附和道。卓青又说,“我们以十万两黄金购买十万柄浪剑,价钱是你们原价的三倍。另外再送你们五千狐皮裘,你们只赚不赔。如果不放心的话,还可以跟南蛮约盟举兵北上,只助南蛮士气,不必出战,不管成与不成,南蛮都赠送夜郎五万石粮食。如何?”卓青以匹世风姿开出这个无比诱惑的交易价码。夜郎国君盯着卓青的眼神想看出什么别的居心,却始终发现,他是如此诚挚,又不可拒绝。
如此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反复权衡,最终夜郎国君跟卓青达成了协议。条件自然是如卓青所开。二者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卓青在夜郎王宫一直待到接到密令送来黄金的谭大魁,比协议上所约定的还要多出一万两黄金,整整六万两!夜郎国君激动之余,对卓青的信誉更加深信不疑,当即表示,一旦开战,夜郎将士将万死不辞。
谭大魁还在暗暗焦虑多送了一万两黄金来会不会挨骂,没想到卓青对他这一手表现非常满意。两人离开时,卓青不仅好好夸奖了谭大魁一番,更是煞费苦心的指教他运气的法门和诀窍。谭大魁不仅对这个魄力十足又神鬼莫测的大门主越发死心塌地了。
“十万蛮兵十万剑,要入神州斩蛟龙”,卓青默念这句话,感觉羊凤鸣给他布下的大局已渐渐初露雏形了。卓青情不自禁望向昆仑,座下白虎亦适时抬起头来,漫天遍野的杀气接地而起。
卓青没有跟谭大魁立马回南蛮,而是跨虎奔向了南海潮音洞。
南海潮音洞,是佛门圣地。大汉白马驮经引来释迦真意,普渡世人。跟儒,道,三分天下。观自在菩萨乘大莲华而来,化身千亿讲经说法,最后在南海紫竹林潮音洞辟门修行,立意乃是以大海潮音养慈悲正气,以千秋崖色壮凛然风骨。历时五百一十一年,先后出了一百四十六位高僧大德,才有了当世佛门第一圣地的无上佛气。潮音洞跟儒家的笔擎千秋阁,道家的太上感应台并列神州三大圣地。号称“九州三基”。
卓青此来,乃是想借一借潮音洞的佛阁宝相,让境界有所突破。因为上次跟严渊一战,卓青深感对方只是轻描淡写,而自己却是力不从心。“严渊尚且如此,那个人岂不更厉害?”,思虑及此,卓青更想进潮音洞了。
“无名小卒卓青,因缘至此,求一入潮音洞,以观大自在菩萨亿万身法,窥三缪三菩提。望高僧成全”,卓青大声说,“善哉,善哉,施主乃是真仙下境,胸怀一襟浩然,亦心藏万卷杀机。哪里是无名小卒?千年怨恨一朝开,邪性魔佛半面纸。我佛以慈悲为怀,潮音洞当开,当开”。一个低沉悲悯的古老佛音仿佛从天地间发声传入卓青脑际,无上的罗汉密语如千千万万的念珠同时拨动,只见得南海竟是以整座海崖山为门,以大潮堆雪为洞缓缓敞开。
大潮一叠叠退却,一峰峰不知是人化还是海潮侵蚀而成的观音相层层显现。它们或站或卧,或残或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不一而足。前前后后计一千三百六十尊,接成诸天大佛,降世说法。佛相圆润庄严,即便是夜叉捉鬼的佛像亦是肃穆端宏,无一丝邪气。“原来大佛大爱,大相天成,*无形,如水堆浪”,卓青紧紧凝视一千多尊佛像,许久许久之后缓缓跪下,然后他仿佛看到观世音世尊菩萨从大西天,踩十八步莲花步望潮而来,满眼慈悲,一身仁爱。卓青虔诚的闭上双眼,四野轻轻吟唱起潮音洞十八高僧和紫竹林长老共同而诵的《大悲咒》。天空中,无数的金色万字佛印如同沸水煮冰一般徐徐融入卓青身体。一炷香以后,卓青身体呈现一股柔润的淡金黄。
“南无阿弥陀佛”,苍老悲悯的佛印继续唱响,“恭喜施主得佛法真印,还望以后以霹雳手段行菩萨心肠,普渡世人,不忘上天好生之德啊”。高僧始终不见身影,而梵音已慢慢消散。卓青站立起来,向世尊宝相再鞠一躬,然后扬手一招,跨上白虎,掠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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