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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好。”古渊稍舒了口气，他今天观察了一天，墨晨的天赋人品都是极佳，就是不知道脾气怎么样。
虽然帮助墨晨了去了一桩心事，但古渊同时也在考验墨晨。他并不知道墨晨的幻境里是什么，但如果墨晨是个深陷于过去而无法自拔的人，那么古渊也不会传承墨晨什么。
只苦闷于过去的人，心境永远不会有太大的提升，也注定了这个人不会在修炼一途上走得太远。
主人，你真是料事如神啊。古渊暗叹。
主人古河临死之前，将自己从虚空中打落到北辰界，并交代说，将自己所学的一切尽数交给自己见到的第一个人类，他会帮自己将古卷交还回九玄族。
而古渊看到的第一个人类，正是墨晨。
墨晨只是一个筑基期的修者，筑基期，自己一根手指头就可以碾死一大片。
可就是凭借筑基期的实力，在那场神战余威下，墨晨不但没事，还将墨帆和玉儿保了下来。
古渊也怀疑过墨晨身上有件了不得的宝贝，在墨晨昏迷的时候就里里外外将他搜了个遍，可惜，除了那杆品质上上乘的魂器，他什么也没找到。
“小子，再问你一遍，你想不想接受我的传承？”古渊从回想中醒了过来，神色一正说道，相较于之前诱惑墨晨所说的几次，这次他无疑要严肃的多。
了却了心中一直存在的桎梏，墨晨再无迟疑，肯定的说出两个字：“当然。”
墨晨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一些事情决定下来，便不再迟疑。
“即使是将来要面对强大的敌人，你也毫不畏惧？”古渊追问道。
“那天与你主人对战的神么？只要给我时间，早晚我会超越他！”墨晨心中平添出一股豪情，这一刻，小山上的那篇神秘功法，将他奔放的一面彻底激发出来。
甚至连墨晨自己都没发觉，这一瞬间，自己的心境提升了多少！
“好！”古渊叫喝一声，天赋好坏还可以凭借天材地宝改变，但一颗强者之心，却是什么也无法改变的。
古渊小手略微挥动，空间再次模糊。清楚时，两人已经回到了墨晨的房间中。
古渊又将那块碎布掏了出来，虽然刚才古卷一直被墨晨攥着，但不知何时又被古渊拿回去了。
古渊深爱的摸了摸古卷，良久，将它郑重的交给墨晨：“如果九玄族还存在，你将这块古卷交给族长，如果九玄族已经不存在了……”古渊顿了顿，声音有些苍凉：“如果玄族不存在了，你要保证，立刻将这古卷毁去。”
墨晨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这块看起来破旧不堪的画布代表着什么含义，但既然已经许下诺言，墨晨就会竭尽全力去完成它。
“在接受你的传承之前，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你一下。”墨晨说道。
“真是墨迹，天下这么大，有多少人求菩萨拜祖宗想要这份传承还来不及呢，你倒好，还问三问四。有什么问题就快问，小爷的时间可不多了。”古渊叽里呱啦的回复墨晨，一脸的不耐烦。
墨晨没听出古渊那句“时间不多了”的意思，顿了顿，问道：“刚才你说的轮回之骨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啧啧，常人思维中，只有突破到通灵境界才能领悟神通，而你身怀轮回之骨，虽然此时你只是筑基修为，无法领悟天地道义，但只要有人教你，你现在就能领悟神通。”古渊说着说着，脸上不耐烦的样子消失不见，取而带着是双眼中爆射出两道精光，像看国宝一样直勾勾看着墨晨。
墨晨满脸黑线，被一个小孩这样莫名其妙盯着，还没法说什么，估计任谁都得发毛。
虽然古渊所说的轮回之骨十分神奇，居然有让修者提前掌握神通的能力。但一旦突破通灵境界，轮回之骨的作用可就废了，以古渊的阅历，墨晨并不认为只凭借轮回之骨这个简单的功能就会把他激动成这样。
“你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墨晨想了想，又问了一个问题。
“呵呵，说了也不怕吓到你。三十万年前我的主人古河在武学上突破桎梏，领悟到一丝武之本源，主人经历了十万年，终于将那道本源衍生到现在的道之境界。而我正是那道武之本源，如果愿意，我永远都可以使不死不灭的状态。”小胖子一脸傲然，说话间，全身光芒闪动，变成了一个闪烁着七彩颜色的光团。
古渊不是人，墨晨早就猜到了。不过他原本以为古渊是一个极其强大的修者，已经脱离了所谓的人的范畴，没想到的是，古渊竟然连生命都不是，只是一道本源。
道之本源所意味的东西，还不是现在的他所能理解的，古渊说的虽然玄乎，但墨晨并没感觉到有多么不可思议。
“武学是什么？”对古渊真正的身份，墨晨震撼了一把后，又茫然的问了一句。
“我呸，这你都不知道？”古渊直接跳了起来。
墨晨讪讪笑了笑。在这个小孩面前，自己怎么显得这么像白痴呢？墨晨心中万分纠结。
给了墨晨一个鄙视的眼神，古渊继续说道：“武学源于洪荒年代，掌握了武学的修者，无不是夺天造化，与命运相争，与天地抗衡的大能贤者。现如今大多数修者以神通为尊，真正的武学，已经很少见了。”
古渊神色有些颓然，似乎在感叹武学的衰败。
“给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老子可没这么多时间跟你耗，待会接收了传承，武学的真正精髓，自己慢慢领会去。小子，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性问完，妈的歪歪唧唧没完没了的。”古渊骂骂咧咧，从光团变回了小孩的模样。
“在传承之前，我先把九玄族的两大神通教授给你，免得你小子还没把古卷交到九玄族手中就嗝屁了。”古渊丝毫没有估计墨晨听到这话的感受，双手翻动，在他身前凭空卷起一团团浪花。
“小子，虽然你通过了我的考验，但这张古卷事关重大，关系到我族的兴败。在传承之前，我要你立下毒誓。”古渊注视着墨晨，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墨晨有丝毫迟疑，并不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将古卷送回九玄族，他并不介意直接走人寻找下一个传人。
“我墨晨以灵魂向苍天起誓，接受古渊前辈的传承后，定会竭尽全力将古卷送回九玄族，如若悔誓，愿永世不得轮回。”墨晨脱口而出，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古渊赞赏的看了墨晨一眼，手印再次翻动。那团浪花像是有生命一样，将墨晨层层包裹。墨晨身在浪花中心，周围的浪花像是有蛊惑的能力一般，墨晨意识一阵沉迷，一股倦意涌入脑海后，睡了过去。
墨晨来到了一片世界，万里无云，视野内，四处都是荒凉的景色。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想为什么。
墨晨抬起头，眼力所能及的地方，一团七彩的光团摇摇挂在天空。
“走上去，走到那团光团下面！”墨晨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催促，不知为何，听到那个声音后，墨晨竟毫不迟疑走向那团光团。
四周静的死寂，没有人迹，墨晨一个人，一步步的朝光团走去。
他没有使用内力，或者说，他脑中根本就没有想要要使用内力。
就这样一步一个脚步，周围的景色依旧是一重不变的荒凉，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千年，也许是万年，墨晨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崩溃，神智渐渐模糊。，而那团光团，依旧挂在远方的天空上。
墨晨终于坚持不住，神色绝望，一头栽在了地上。
“爬起来，快爬起来！”那个声音再次在心底响起，不断的呼喊。
“站起来。”墨晨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挣扎的站起身，定了定神，再次朝那团光团走去。
也许又是万年时间，时光飞逝，墨晨感觉身体在衰老，灵魂也变得越加沧桑，自己的生命力好像已经耗尽，每走一步都走得愈加沉重。
一切记忆都渐渐忘却，岁月的蹉跎，一切的一切，都在无情的时间中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墨晨甚至连自己现在在干什么，都已经忘记。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团永远高悬在远方的光团。
周围终于不再是一望无际的荒凉，而是在地平线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破旧建筑物。
墨晨凝望了一眼地平线上的建筑物，喉咙猛的一甜。
身体破败不堪，他再也坚持不住，吐出了几口鲜血，意识消散，他也倒在了地上。鲜血流出，只化作成了漫天的尘土。
“这是哪儿啊？”墨晨迷茫的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色及其熟悉，但就是记不起自己现在在哪里。
“不错不错，竟然走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小胖孩漂浮在空中，声音稚嫩的说道。
“你是谁？”墨晨疑惑的问道。他用力的拍了拍头，想要记起小胖孩是谁，可那段记忆似乎非常遥远，遥远到让他连自己是谁都已忘记。
“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古渊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小手挥动，一粒晶莹的光点从他身体中飞出，融入了墨晨体内。
光粒入体，墨晨只感觉一阵舒爽的感觉流走在经脉中。一个个记忆片段重新出现在脑海中，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墨晨双眼回复了清澈，此时他才算彻底清醒了过来。
“我……我睡了多长时间？”墨晨问道。
墨晨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那个梦好像一直做了上万年，他的肉体在梦中腐朽，直到化为飞灰，灵魂在梦中苍老，苍老到已经千疮百孔。
“没多长时间，也就一个时辰罢了。”古渊答道。
“一个时辰?怎么可能，我记得自己在一片荒原上走了上千万年！”墨晨惊讶的说道。
“不要嫌时间短了，你小子，真是个妖孽啊，一个时辰，似乎还没有人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吧。”古渊砸吧砸吧嘴，暗中却大骂起来。
古渊说他是那道本源，但更确切的说是那道本源延生出的生灵，古渊只能控制武之本源的行动，却不能对武之本源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干涉。
武之本源的考验十分简单，让人在梦中追随武之本源的印记，虽然及其无聊，但却是考验的真正精妙之处。
武学的修炼是一个及其漫长的过程，没有持之以恒的耐心，根本不会在武学上有所造诣。
墨晨能坚持一个时辰的时间，可谓妖孽。九玄族乃是洪荒古族，修炼天才无数，但武之本源的考验，族中却没有一人能够坚持一刻钟！
墨晨又摇了摇头，好久，才从那种沧桑的感觉中摆脱出来。
“伸开你的手掌看看。”古渊懒得跟墨晨解释，直接出声提醒道。
“这就是武之本源？”
墨晨张开手掌，手心处，有一个米粒大小的古字。古字朴实无华，但墨晨感觉，这个古字似乎和古卷上的繁体字似乎有着莫大的关系。
“什么武之本源，武之本源早就融入你的记忆中了。”古渊苦闷的叹息一声。
土包子！
墨晨哪方面都十分优秀，可为什么这么个优秀的人，却是个土气十足的土鳖呢？
“此乃我九玄一族的族纹，是九玄族的圣物。主人已死，上面的精神烙印已经消失，我将它交给你包管，你也可以将它炼化。但如果将来你到了九玄族，还请将它赠还回我九玄一族。”古渊只留恋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字，收回了目光。
“你现在检查一下你的记忆，看有没有增加什么东西。”
墨晨按照古渊的提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不看倒好，检查之后，墨晨直接被吓了一大跳。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脑海中增加了数万年的记忆！
记忆之初是一道灵光，一直持续了近万年，那道灵光变成了一道本源，本源从刚开始衍生，到最后日益成熟，数万年如一日，如同一个旁观者，见证了一昂世界万年的风风雨雨，王朝兴败、世间沧桑、万物轮回……
墨晨努力从这段记忆中摆脱出来，忽然被一段记忆吸引。
那段记忆也包含在武之本源中，但却不是武学。那段记忆很短，但墨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振奋了。武之本源中，不仅仅是关于武学的，更有一部精神力的功法、两道神通以及三道魂器的攻击神通！
在墨晨兴奋之时，古渊的身体也在慢慢支离破碎。墨晨注意到异样时，古渊的双腿已经消失掉了。
“前辈，你怎么了？”墨晨急切问道。
古渊平静的看了墨晨一眼，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毫不在意：“小子，要记住你的承诺，我的使命已经完成，身体马上就要溃散了，我知道你有魂器，那篇功法和神通就算我私下赠送给你的，不过你现在实力太低，那三道神通，至少要达到大乘期才能真正运用。”
“提前给你提个提醒。”古渊眉头皱成了川形，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武学一途比之修炼更加艰辛，你的心境已经足够了，缺的只是经验和实力，以及坚持下去的耐心。我不求你能将这道本源衍生到多么强大的地步，只希望你能将这道本源发挥出它应有的威力，那样主人也算后继有人，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这份武之本源并不完全面，二十万年前，其它两道本源竟然敢叛变主人，等你实力强大了，一定要把那两个家伙揪出来炼化掉！”古渊义愤填膺，说着说着忽然想到过去的事，气得咬牙切齿。
墨晨点点头，从古渊的神色中他知道古渊内心的愤怒。他自己也尝过被背叛的滋味，自然十分理解古渊此时的感受。
等我实力强大到足够的地步，我一滴会帮你完成遗愿的。墨晨心中暗下决心。
“再帮爷一个忙，如果可以的话。”古渊身体已经消散大半，声音颤抖着说道。
“嗯，您说，能帮的我一定帮。”墨晨神色有些黯然。虽然只和古渊相处了半个晚上的时间，但接受了他的传承，古渊这两个字已经深深融入他的记忆。
“帮爷杀了禹萧，你不要急着点头，禹萧的实力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但如果将来你有了这分实力，一定要帮我杀了他。”古渊想起了杀死他主人的人，禹萧已经有接近古神境界的修为，世间已经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但古渊有种感觉，眼前的少年，前途无量。
"修炼一途及其艰辛，你要记住，逆境是成长必经的过程，能勇于接受逆境的人，生命才会日渐的茁壮。”古渊最后叮嘱了一句。
“对了，九玄族在哪儿，你还没告诉我呢！”墨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呵呵，等你修为高了，自然会知道九玄族在哪儿了。”古渊放下了一切，轻笑了一声，这一刻再无对尘世的留恋，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从容赴死。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孩子，记住，人要学会放下……”古渊的身体缓缓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句话，在房间中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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