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官道之上,几匹健马并行而驰。虽然沁江的洪水已经淹了过来,不过好在此处早已离开襄城尽百里,东海府的地势以襄城最低而向南逐渐变高。
故而,即便是距离襄城仅二百里的临淄,都几乎并未受到洪水的影响。南宫铭等人在刚开始的泥泞之后也渐渐提起了速度,等到天黑之时,他们已经几乎出了襄城的行政区域而到了下一州的地界。
“小铭,天色已晚,咱们休息一下吧。”东方耀掀开头上的斗笠,感受胯下微微颤抖的马匹,他知道若是再一味儿埋头赶路,即便人没事马也要受不了了。
“恩,也只有如此了。”望着阴沉的天空以及细密的小雨,南宫铭只能摇头叹息跃下马来。
“两位大人莫要着急,滨海城早已有所安排,另外还有一位重要人物为我等提供帮助。”贾连随着南宫铭下马,手一挥便有几位厂卫迅速寻了一处略显干燥之处,七手八脚的搭起帐篷升起了篝火。
“重要人物?”南宫铭眉头微皱,疑惑的看着一旁的贾连。
“呵呵,喻厂头暂时还不让我告知,请大人恕罪。”贾连眼角含笑,不过嘴巴却是很严,无论东方耀如何追问,他都不再回答。
“还有三日应该就能到滨海城了,算来赈灾粮草应该也到了,到时候人赃并获一举抓了殷泽凯和党羽,再南下去找林钰,看来,还是越快越好。。。”南宫铭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了准确的打算。。。。。
同一时刻,在东海府的府衙之内,殷泽凯以及他的幕僚坐在硕大的前厅之中,只不过此刻的气氛却是并不算好,只因此处除却殷泽凯的亲信以外,还有一个被其抓住把柄之人,此人正是控东将军杜涔。
“杜将军,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们也有日子没有坐在一起好好聊聊了。”殷泽凯轻抿了一口茶,抬眼望向对面的杜涔。
“知府大人事务繁忙,我一介莽夫却是不敢没事了就来叨扰。”杜涔呵呵一笑,张口说道。
“呵呵,将军大人说的哪里话,这次我叫你来,主要是碰一碰头,也好为将来的好日子早做打算。”殷泽凯故意将好日子这三个字咬得很重,殊不知知府比震边将军还小上一品,堂堂的上将军万户侯,被他招来喝去。
“殷大人有事请讲。”殷泽凯方才的话语十分不敬,杜涔轻轻一挥强压下身后一干随从就要爆发的怒气。
“自从司徒夏瑞死后,各种烦恼之事接踵而来。咱们这滨海城也好像跟以往有了不同,这沁江水一发,更是让人忙不过来啊。”殷泽凯瞥了一眼杜涔后面的手下,不紧不慢的说道。
“呵呵,知府大人所言何意?”
“也没什么,我只觉得杜大人肩负着大乾东边的安危,下官以为还是为你多安排些人手比较合适。”
“不必了,本将军的手下已足以为我分担,不敢劳知府大人再费心了。”杜涔低头看着杯中的茶叶,对于殷泽凯的意图他早已猜到了,如今好不容易将眼中钉拔了,难道还让对方再安一个过来?
“哦?杜将军,如今赈灾粮草已经运到了滨海,下一步我们要商议分发下去了,这个时候,杜将军难道不为百姓和家人想一想?”殷泽凯眉毛一挑,对于杜涔,尤其是近来拿他家人相威胁似乎都不再那么管用了。
“那么殷大人的意思是?”
“按照去年的规矩,粮草分三份,一份给王爷运去,一份发给百姓,另一份你我三七分账如何?还有,缺少的部分以糠皮沙石补足。”殷泽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赤裸裸的说出此话,却是根本不必担心什么,这里只有他和杜涔的亲信,相信没人会也不敢将他方才的话传出去。
“呵呵,这个嘛,本将军还需回去好好想想,如今上了年岁,或许该告老还乡守着子孙才是正道。知府大人,军中还有要务需我主持,这样吧,待我拿定了主意再来找知府大人。”杜涔起身站起,对着殷泽凯微微抱拳便是带着手下转身出门,一路之上无人敢出言阻拦。
“将军需快点,百姓和家眷怕是会等不及了。”殷泽凯嘴角微微抽动,就在他说出此话之时,杜涔的身体顿了一顿,便再次迈开步子向外面而去。。。。。
“大人,杜涔难道不担心自己的家人?”待得杜涔走后,殷泽凯的一个幕僚说道。
“这个嘛,这几日要加派人手,好生看管好杜涔的家人,另外,派几个好手盯住将军府衙,若是有风吹草动,立即来报。”殷泽凯目光闪烁,心中也着实奇怪为何杜涔一改往日的作风,无论他将话说的多露骨也依旧不为所动。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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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大人有令,今年不同往日,弟兄们都给我加把劲儿,手脚都麻利点儿。”滨海城北的一角,一个门前挂着“粮”的仓库前站着几位士兵,其中一个黑脸汉子对着仓库里面大声说着。
里面的一干人等齐声应是之后加快了进度,也顾不得往日里往粮食里掺砂的斤两,只是尽可能的快些将砂子占去的那一部分粮食挑出来盛到别的口袋之中。
“老三,他们今年也太黑了吧,往年一袋米里最多放半斗砂子,现在却是好几斗的往里放。”门口的一个士兵附在同伴的耳边低语,对于殷泽凯派来调换粮食的几人,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噤声,不要命了?恩,你们是什么人?”旁边的另一个士兵刚一开口,便是看到几个人向着门前走来,此刻是白天,眼前的几个黑色劲装打扮分外显眼。
“恩?”兵士眉头微皱,心中猛然想到了什么,转头一望,却是发现整座米仓的四周早已或明或暗的围了数十个黑衣之人,一滴冷汗自额头流下,他知道,有事要发生了。。。。
同一时刻,经过了几个昼夜一路马不停蹄的南宫铭等人也终于赶到了滨海城,而就在他们进城的一刻,几个路人将其拦了下来,好在贾连似乎跟几人颇为熟识,这才未曾引发误会,而是跟着他们去了一间酒楼之中。
“南宫大人和东方大人,一路车马劳顿,来,满饮此杯。”坐在南宫铭对面的正是当今掌控着整个东海府及周边军事防务的最高官员,控东将军杜涔。对于他的突然邀请,南宫铭心中着实犯起了嘀咕儿。。。
“呵呵,将军大人,时间紧迫,还是请您快快跟巡抚大人解释清楚其中缘由吧。”一旁的贾连打了个哈哈儿,暗示杜涔要尽快表明意图,也好共谋后事。
“既如此,老夫也不绕圈子。老夫从军三十余年,本是兢兢业业不敢有负皇恩,可惜老来却是犯了错误。不仅上了殷泽凯的金钱美色之计,更是被其绑了一家老小,故而这几年中,才对他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我已与喻厂头达成了一致,也清楚二位此行是所为何事,还请二位大人给老夫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杜涔其实也并未说谎,根据大乾律例,他虽然身为五大震边将军之一,但却只有统兵而无调兵权利,即便其在军中享有最高的地位,但若是没有东海府尹的调兵虎符,仅凭他杜涔所能随意使用的一营人马,也确实无法反抗。况且殷泽凯的背后还有着更为强大的存在,明政王爷。。。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自当跟将军大人好好商议一番。”南宫铭心领神会,知道这个时候帮手越多越好,况且,这个帮手还是个巨头。
“自该好好商议,来,三位大人,先干为敬。”杜涔见南宫铭如此上道,立时高兴起来,对于明政和殷泽凯他早已恨之入骨,即便他知道一旦东窗事发,他做为曾经的帮凶自然难逃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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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大人,赈灾粮草可是已经准备妥当?”滨海城的东海府衙内,司徒宝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上首,对着一旁躬身而立的殷泽凯问道。
自那日一把大火烧了半个祈天宝刹之后,暴跳如雷的明政王爷本打算尽遣寺内高手围杀林钰等人,但却被司徒宝极力劝阻,他们经营数年,如今计划已经几乎万事俱备,待得运完今年这一次粮食便是到了真正图谋大计之时。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私愤而耽误了大事,那就太过得不偿失了。
当然,为了劝阻盛怒下的明政王爷,司徒宝几乎是磨碎了嘴皮子,更是亲身来滨海城接引那些克扣出来的赈灾粮草,只要等到这最后一批粮草顺利的装船出海,他的那颗心也就算是放下了。。。
“宝爷,下官的亲信已经连续两日进行搬运,待得今日晚间,所有的粮草便可以顺利装船了,还请王爷和宝爷放心,下官必不会耽误了大事。”对于殷泽凯的点头哈腰,司徒宝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茶杯送到了嘴边。
“不过,那控东将军似乎不太愿意配合。”殷泽凯察言观色,对于眼前之人,即便是身为一府大员的他也不敢过于随意,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他换来明政王爷的怒火。既然已经上了明政王爷的船,那将来是大富大贵还是灰飞烟灭也只有看天意了。
“恩?那杜涔又要整出何事?”
“倒也没什么,只是即使下官以其家人相威胁,他似乎也并为所动,难道是有所仰仗?”
“这个。。。莫非。。。”司徒宝浑浊的老眼突然一亮,心中一个念头悄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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