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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来乍到(上)
驿站是中国古代供传递官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
松山驿站就是位于大周、突厥、契丹、羯四国交界处的一处驿站,由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所以松山驿站建设的规模极大,不像一座驿站反而更像是一座小城!
松山驿站长宽有四百多米,四周城墙是标准的内砖外土式城墙,城墙高达十米、厚达五米、上可跑马,城墙外边是又宽又深的护城河,完全是按照一座军事要塞的标准建设的;松山驿站不仅配备有四十名驿卒,更是配备两百骑兵、四百步兵,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可以聚集起六百四十名士兵,也算是一股不小的战力了;松山驿站因为位置的原因来往客商也比较多,相应的城内酒楼、青楼、戏楼、客栈、粮栈也是一应俱全,在北方边疆也算是一处比较繁华的所在了!
天元610年,大周帝国‘定远侯’徐隆胜嫡子、原正四品‘兵部侍郎’、正七品‘云骑尉’徐贤达‘因言获罪’被大周帝国皇帝周武帝发配至松山驿站任驿丞!这件事情在京城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却在松山驿站搅起了滔天波浪!
徐贤达虽然‘因言获罪’得罪了皇帝周武帝,但是人家上边还有个老爹——‘定远侯’徐隆胜,而且徐贤达的妹妹也是后宫的贵妃,说不定哪天在皇帝周武帝耳边吹吹枕头风,那么徐贤达官复原职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徐贤达一到松山驿站上任,前来登门拜访的人员就络绎不绝!‘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谁不想趁着徐贤达暂时落魄之时前来搭上关系,等人家官复原职之后只要一句话就能带着自己一起飞黄腾达啊!
只可惜的是徐贤达一到松山驿站就病倒了,据说是一路车马劳顿到了松山驿站正逢数九寒天不小心得了风寒,出面接待应酬的乃是徐贤达从京城带来的大管家徐增寿!要说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大管家徐增寿面色白净、身躯微胖,言谈举止温文儒雅、接人待物彬彬有礼,确实让前来登门拜访的人员都觉得不虚此行!
马老三原本是涿郡的一名百夫长,幼时也读过几年私塾,因在战场伤了一条腿成了瘸子便被副将照顾安排到松山驿站做了一名攒典——就是驿丞的副手,然后就从老家将老婆、儿子都接到了松山驿站,也算是一家团圆!
马老三身为攒典自然也住在驿丞公署里边,当然最大最宽敞的后院自然是归驿丞了,他们全家就住在前院的一个小侧院,两间北方一间厢房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居住的了!房屋是当地特有的土坯房,虽然外边看着灰蒙蒙的不好看,但是胜在冬暖夏凉、结实耐用,所以外边虽然数九寒天、天寒地冻,屋里生着炉子倒也还算暖和,马老三和马老婆子就在屋里边火炕上呆着,在当地俗称‘猫冬’!
“长尾巴了!”
日上三竿已近中午,马老三和马老婆子仍旧躲在炕上猫着,傻儿子马小虎推门大步走了进来,呼啸的冷风顺着门缝就钻了进来,马老三觉着冷了不由得瞪了傻儿子一眼咒骂了一句,傻儿子马小虎也没敢还嘴赶紧将门关严实!
“娘,我饿了!”
马小虎用袖子擦擦鼻子,咧着大嘴憨憨的笑道!
“就知道吃,你个败家的玩意!”
马老三顺手从炕上摸起笤帚作势要打,吓得马小虎一个哆嗦直往后躲,马老婆子赶紧伸手拦住,虎着脸道:“你发什么神经,娃在外边忙活半天能不饿嘛!”
“抓到兔子了吗?”
被马老婆子一拦,马老三就坡下驴的放下笤帚,板着一张脸喝道,马小虎赶紧从身后的背筐里取出三只肥硕的野兔向马老三显示功劳!
“留下一只,让你娘一会给炖了!”
马老三掀开被子下炕穿上鞋,将自己的羊皮袄穿上,浑身上下整理的整整齐齐,冲着马小虎道:“你提着兔子跟我走一趟!”
“哎!”
对于马老三的指示,马小虎可不敢有任何一点的违背,要不然马老三的笤帚立刻就打到身上了,马老婆子在后边追问了一句,道:“这么冷的天,干啥去?”
“一个老娘们懂什么,做你的饭去!”
马老三骂了一句就带着儿子马小虎出了屋门直奔松山驿站的后院而去,后院自然住的就是新到任的驿丞——原正四品‘兵部尚书’徐贤达!
“有人吗?”
马老三当过几年兵、读过几年私塾倒是有几分见识,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特别多,所以没敢往里直闯就带着儿子马小虎站在后院门口,轻轻地拍打着木门,声音放低了八度轻声喊了一句!
“什么事?”
院门打开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胖老头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规规矩矩站在后院门口冻得哆里哆嗦的马老三和他的儿子马小虎,有些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要知道现在可正是数九寒天,外边天寒地冻的,如果不是有特别着急地事情谁愿意出门受冻!
“管家老爷好!”
马老三赶紧点头哈腰的问好,他认的这个人——新任驿丞徐贤达的大管家徐增寿,在新任驿丞徐贤达上任拜见上官的时候见过一次面!
“小人马老三,是驿站的攒典!”
马老三赶紧介绍自己的身份、说明来意,微微弓着身、笑容灿烂的轻声道:“大人来到我们这里,那是小人们的福气,我们山野小民没什么好东西孝敬的,这是我儿子今天早上抓的两只野兔,送给大人尝个新鲜!”
“有心了!”
大管家徐增寿接过马老三双手奉上的两只肥硕的野兔看了一眼,脸上有了一丝笑模样,笑着说了一句,他也认得这个瘸子马老三就是老爷的副手,也算是当地的地头蛇一类的人物,虽然心中根本就看不起这类小人物,但是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毕竟这群地头蛇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想坏你的事情却是容易的很!
“宗智,将这两只野兔送到厨房收拾了!”
大管家徐增寿拦住了从院中经过的一位膘肥体壮、憨厚老实的光头少年,板着脸吩咐了一句,光头少年咧着嘴憨厚的笑笑便从徐管家的手上接过两只肥硕的野兔走了,对于门外的马老三和他的儿子马小虎则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管家老爷,小民告辞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马老三便连忙告辞,带着儿子马小虎就要转身离去,大管家徐增寿在后边不急不慢的说道:“马攒典,慢走!”
马老三父子离开了,大管家徐增寿关上院门扭头进了后院的北屋,‘面北朝南’的五间大房子中间是客厅、东西各两间房子,东边两间徐贤达的卧室和书房!
“老爷、小夫人!”
走到书房门口,大管家徐增寿轻声喊了一句,然后书房的门打开了,大管家徐增寿跟着开门的丫环珍珠走了进来!
书房中放着一个大火盆,火盆中烧的是上等的松木木炭,屋中弥漫着浓郁的松脂香味,书桌后坐的徐贤达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颌下三缕长髯,虽然年近半百,身子微微发福却依然算的是一个美男子,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了一些,实在是这马不停蹄的赶了近三千里路,又是从秋风飒爽的京城突然来到这天寒地冻的松山驿站,所以到了松山驿站后便病倒了,慢慢将养了这半个月方才好了许多!
在火盆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丽人,生的算不上花容月貌,但也是中上之姿,正是此次陪同徐贤达一起发配至松山驿站的小夫人,小夫人一身素白的短毛大衣、一头乌黑的秀发挽起用一根金簪插住,倒也显得清爽干净,小夫人带着贴身小丫鬟丰儿坐在火盆旁一针一线、不急不慢的做着女红!
“老爷,驿站攒典马老三送来两只野兔,我已经收下送到厨房了!”
大管家徐增寿轻声汇报了一声,徐贤达动也未动喉咙里发出一个‘恩’字表示自己知道了,大管家徐增寿便要告辞离去,却被小夫人被喊住了!
“徐管家,最近的开支有些高啊!”
小夫人头也没抬,声音轻柔的说道:“俗话说‘穷家富路’,这一路上开支大些也是正常,只是现在已经安顿下来了,这开支也要控制一下!”
“小人明白!”
小夫人的话虽然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分量,但是大管家徐增寿却只觉得后背发凉,赶紧老老实实的点头答应下来!
“你去吧!”
小夫人又是轻柔的一句话,大管家徐增寿如逢大赦一般赶紧夹着尾巴溜了出去,出得门来方敢长松了一口气,实在是这位小夫人实在是过于可怕了!要说定远侯府上上下下上百个下人最怕的不是‘定远侯’徐隆胜,反而是这位小夫人,只因这位小夫人实在不是一般人!
小夫人闺名:秋荷,原本是‘定远侯’徐隆胜嫡子徐贤达的夫人、也是‘永义侯’桑敬嫡女桑玉妍的贴身丫鬟,后来跟着桑玉妍一起陪嫁到了定远侯府,按照惯例被徐贤达收入房中成为‘妾’,结果一年后为徐贤达剩下两位小少爷——就是双胞胎‘徐宗礼’、‘徐宗智’兄弟二人,为此倍受老爷徐贤达的宠爱一举压倒了所有的小妾,并亲自为其取名为:林若曦,但是这位小夫人对于昔日的小姐桑玉妍依旧是恭敬有礼、言听计从,并没有因此失去桑玉妍的信任,有了徐贤达的宠爱、桑玉妍的信任,这位小夫人在定远侯府也算是一个人物了!
后来老太君年事已高、偶感风寒、卧床不起,小夫人更是一咬牙将自己年仅五岁的两个亲生儿子送到寺庙出家,说是要为老太君念经祈福,把老太君和定远侯爷感动的眼泪哇哇的,于是定远侯爷亲自下令将小夫人的地位从‘妾’提升为‘妻’,地位可以说一步登天啊,堪称丫鬟界的一个成功典型啊,最为重要的是深得老太君和定远侯爷徐隆胜的喜爱!
按理说,小夫人做到这一步已经算得上是‘呼风喝雨’的人物了,但是人家依旧各守本分,对于老爷徐贤达和夫人桑玉妍依旧是好生伺候,对于下人也是轻声细语不忍多加训责,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不说她好的!当然对于小夫人说的话也没人敢‘阴奉阳违’,因为有几个胆大的奴才因为对小夫人不敬而被老爷徐贤达打成了废人驱逐出府!
说实话这一路之上吃饭住店确实花费颇多,这里边可以暗中贪墨银两的机会自然不少,大管家徐增寿没管住自己的小手在其中捞了不少银子,所以小夫人林若曦一说他就明白了,小夫人林若曦已经看穿了里边的把戏,只是看在自己一路鞍前马后的奔波不予计较罢了,但是也警告他以后不可如此胡作非为,不过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徐管家!”
大管家徐增寿刚刚擦了一把冷汗,小夫人林若曦的贴身小丫鬟丰儿开门走了出来,轻轻的一句话吓得大管家徐增寿又是一身的冷汗,要知道小丫鬟丰儿虽然不算什么,但是人家身后站的可是小夫人林若曦,所以大管家徐增寿挤出几分笑容,客客气气的说道:“丰儿姑娘有什么事情?”
“小夫人说午饭后让所有人到客厅集合,小夫人有话要说!”
小丫鬟丰儿说完扭头进了书房,大管家徐增寿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不知道小夫人林若曦召集所有人训话是为了什么,但是对于小夫人林若曦的吩咐却是半点不敢违背,赶紧的安排人下去通知所有人午饭后到客厅集合,有外出采买的、游玩的自然赶紧安排人出去找,绝对不能耽误了小夫人林若曦的事情,他现在还指望好好表现将功赎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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