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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是一片老城区，遍布那种三五层的陈旧住宅楼，附近有两所中学三所小学五个幼儿园一个大市场，人流密集，五花八门。
城南路，真诚餐馆，一间只有十张四人桌，坐满也就四十人的小餐馆。
傍晚六点多，饭市最旺的时间，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真诚餐馆只有七八张桌子有客人，总共也就二十人左右，一半的上座率，生意很一般。
其中一张桌子坐着三个青少年，一个看着二十出头的瘦脸青年，两个十六七岁像是刚初中毕业的少年，都留了个杀马特的发型，表情轻佻，流里流气的。
瘦脸青年忽然把手中的筷子一扔，大声的嚷了起来。
“我靠，饭菜不干净。老板呢，叫老板出来。”
“对，喊老板出来。”
“老板呢？快出来。”
两个少年也嚷了起来。
一个女服务员小跑过来，胆怯着低声问：“你们有什么事啊？”
“你们饭店的饭里面有沙子，赶紧把老板给老子叫出来。”
“我们的饭很干净，不会有沙子。”
女服务员瞄了瘦脸青年一眼，低下头细细声说。
“嘭”瘦脸青年一巴掌打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震响。
“少罗嗦，把老板叫出来，你给我滚开。”
这一巴掌把女服务员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说，跑进后厨去了。
过了没一会，一个中年大叔从后厨走了出来，先是给瘦脸青年和两个少年各派了一根烟，赔着笑脸说：
“我是这里的老板，三位有什么事？”
瘦脸青年把中年大叔给的烟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老板是吧，你们做的饭菜不干净啊。这样做生意不地道啊。”
“小哥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一直诚信经营，厨房和饭菜都是按照县卫生局的标准来做的，绝对干净。”
“干净？你自己看看，饭里面有沙子，居然有筷子那么大，磕伤我的牙了，老板你看怎么解决啊？”
瘦脸青年拿起筷子把面前的那碟饭扒开，露出两粒筷子一样大小的沙粒，十分嚣张的盯着老板。
中年大叔的眉头皱了一下，脸皮抽了抽，知道是遇上讹诈的混混了。客人们都在看着，吵起来也是麻烦，他想花点钱息事宁人算了。
“这餐饭我给您免了吧，算是我们给您道歉了。”
“只免饭钱可不行，我这磕伤牙了怎么算？”
“那您想怎么解决？”
“你这态度还算不错，拿出五百块给我看牙医，这事就算了。”
“赶紧赔钱。”“快给钱。”两个少年敲打着筷子在起哄。
“不能给。”
“不要给。”
餐馆里同时响起了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女的是一直躲在收银台后面不敢露头的中年妇女，看来是老板娘，一听到要五百块，马上就急了。
男的是一个在餐馆吃饭的青年，听到青年喊得这一声，整个饭馆的人都看了过来，这年头挺身而出惹事上身的人和熊猫一样罕见。
“这人傻了吧？居然敢惹这些人。”
“嘘，小声点。做好人死得快，也许他脑子撞过了。”
一些吃饭的客人在窃窃私语。
“是你？”
中年大叔认出了青年，是前几天跳河自杀，他刚好路过就顺手救了一把的那个人。
“小子，你是谁？别给自己惹麻烦，免得以后有什么损伤，要照顾医院生意。”
瘦脸青年瞪着那双挂有大黑眼袋的眼睛，狠狠的威胁道。
吃饭的青年正是顾一帆，他也没理三个混混，直接拿着手机和中年大叔说话。
“大叔，是我。上次还没好好谢谢你。他们是蓄意讹诈的，我看到他们吃了一半饭之后，偷偷的把沙子放进饭里，再故意找麻烦的。刚好我拿着手机拍了下来，有证据。他们要闹事，咱们直接报警，不用和他多说。”
“次奥，你小子找死，非要多管闲事是吧。”
瘦脸青年大声咒骂，突然跳了起来伸手去抢顾一帆的手机。
顾一帆早有防备，拿着手机的右手缩回，左手搭着瘦脸青年伸出的手一拉，瘦脸青年收不住力直接趴地上了，“叭”的一声。
“哎哟，怎么走路都不带眼吖，地板和你没仇吧，你不痛地板还痛呢。”
那两个少年看见青年被顾一帆摔到，赶紧去扶。
“看他这样子是不打算善了了。大叔，咱们直接报警吧，没必要和他客气。”
“算了吧，事情说清楚就算了，我这还要做生意呢。”
“算你们运气，大叔不想追究。滚吧，再磨叽我可要报警了。”
这时两个少年已经把瘦脸青年扶了起来，青年伸手指着顾一帆，一脸的阴狠。
“小子，我认住你了，喜欢做英雄是吧？小心点出门摔成狗熊。还有这间店，真诚餐馆是吧，老子记住了。哼！我们走。”
说完狠话，瘦脸青年就带着两个少年想要离开。
被威胁了，顾一帆完全没在乎，这些小混混，他虽说身体衰弱，但一挑十还是没问题的，倒是中年大叔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也没说什么。
“唉，还没给钱呢，你们吃了饭的。”看见瘦脸青年他们要走，一直躲在收银台的老板娘这时却跑了出来。
顾一帆一闪身，已是挡在玻璃门口，神色不善的盯着几个混混。
“老板对你们这么客气，你们不会想吃霸王餐吧？把饭钱结了再走。”
出来混的流氓倒是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悻悻的掏出五十元丢到桌子上。
见他们乖乖的付钱，顾一帆也侧身让出了门口。
“算你狠，你给老子等着。”
瘦脸青年走出门口，狠狠刮了一眼顾一帆，带着两个少年狼狈而去。
回来四天了，那晚知道自己的怪异症状还有救，顾一帆是开心了一整晚没有睡着。第二天就找了间网吧，开始查找县城饮食业的招聘。
招聘的职位很多，厨师、采购、办公室人事、行政后勤、大堂经理、前台接待、服务员等等，查找到这么多相关的招聘岗位，他很是开心，把自己的学历专业做了一份简历，把所有招聘的通通投了一份，反正只要有一份能通过，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可等了一整天也没有电话联系，他不死心的再去了一趟网吧查看是否有邮件回复，倒真的有两间酒楼回了他的应聘邮件。
“顾先生，以您的学历和专业，应该到医院或者医疗器械公司找一份更有前途的工作，应聘我们的行政后勤，实在是太屈就您了。您可是京都大学听力学的高级人才，餐饮业不适合您发展的。”
这是十分客气的回复。
“哥们，你脑子烧坏了是吧？京都大学的高材生，应聘我们一小酒店的服务员？要么你脑子秀逗了，要么你简历造假了。麻烦你找工作用点心好不？别乱投简历啊，我很忙的。”
很明显这是认为顾一帆脑子有病、捏造假简历都不用心的。
“看您简历毕业三年尚在找工作，肯定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天才，和安李导演一样。您现在是潜龙在渊，到我们这小酒店做个大堂经理那太屈才啦！您还是耐心等等飞龙在天的机缘吧。”
这是隐喻暗讽的，连讽刺都这么有礼貌，也算是用心了。
还不死心把投过简历没有回复的联系电话通通打一遍，大多是没听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客气点的就回复“如果认为您适合，我们会联系您的”，还有直接回复“你脑子有病吧”“您是高等人才，我这小庙容不下”“你无聊不？再骚扰我报警了”的，让顾一帆郁闷不已。
不就想找份工作么，至于这样吗。
无可奈何的他决定直接走到街上找工作，看见门口写着招聘的酒店、饭店、餐馆、小食店都进去问一番，各类回复更是让他心闷。
“大学生？走走走，别老捣乱。”
“我这服务员只要女的，你要不做个手术再来？”
“洗碗工？你不适合。吃饭不？我这里的烧鹅很不错。不吃？滚，别挡着老子做生意。”
“你来消遣老子是吧？不懂做菜来应聘厨师。学？等你学会我都关门了。走不走？旺财，上。”
“你是看我正好闷着，来搞笑的吧？大学生。”
“京都大学？听力学专业？这名头很响啊。不过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要拖把侍候了。什么人呐，敢骗到老子头上，也不先打听打听。”
走了一天的顾一帆，问了半个县城的饮食店，全部以失败收场。肚子饿了，就在这吃饭，万万没想到正好遇上救了自己一命的中年大叔，就有了前面的一幕。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吃饭吧。”
小混混走了，大叔招呼了一下客人，然后和顾一帆一起坐了下来，没有回去后厨。
“大兄弟，刚刚的事儿，谢谢你了。”
“大叔，你太客气了。你救了我，我还没机会感谢你呢。这都是他们故意闹事，我就站出来说句话而已。”
“老诚啊，怎么办啊？刚刚那几个人说记住我们餐馆了，我怕他们回来找麻烦啊。”却是收了钱的老板娘坐了过来，嘴里说话的同时有意的瞄了顾一帆一眼。
“你刚还敢喊让他们付钱，这会又怕了？他们就随口说说的，不用当真。”中年大叔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我们这生意本来就不好做，他们要是来闹几次，我们就做不下去了。”
老板娘显得很忧心忡忡，无法释怀。
“大叔，你们这招人不？”顾一帆听见老板娘的话，眼前一亮。
“怎么？大兄弟你要找工作？”
“这位大兄弟，我刚刚见你耍流氓……哦，不是。刚刚见你把那个流氓耍的摔地上那一下，很有气势啊。你练过功夫吗？我这里是缺一个厨房杂工，你能做吗？”
老板娘听到顾一帆问招人不，眼珠子一转，嘴里马上说开了。要是有这个小伙子在，就不怕那些混混来找麻烦了。
中年大叔却是哭笑不得，看顾一帆的样子也能看出这是读过大学的，你让他到一小餐馆做个厨房杂工，这不是埋汰人嘛。
“我是学过功夫。厨房杂工正好，我能做的，大叔，你就收下我吧。”
顾一帆一听是厨房里的工作，满心欢喜，小黑那个佣人系统要教的就是厨工，厨房里正好，就怕大叔不收，实在是这两天打击太大了。
“大兄弟你别听我婆娘乱说，你是大学生吧，厨房里的工作你做不来的。你要真需要工作，大叔我想想办法给你介绍一份合适的吧。”
“大叔，别啊。这工作就挺好的，很适合我啊。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也是人吖，我就喜欢厨房里的工作，真的。而且，我在这工作，店里以后就不用怕那些人来耍流氓，我来负责处理。怎么样？大叔，你就收下我吧。”
难得遇上熟人，还被说动了，顾一帆打定主意，死缠烂打也要赖在这里，要不然再拖下去找不到工作，自己的小命就危险了。
“我看这小伙子挺心诚的，就收下他吧。”
听到顾一帆说以后负责处理那些来闹事的混混，老板娘心里一喜，连忙帮着说话。
“你真能做？厨房的工作可是很累很脏很辛苦的，你要想好了。”
中年大叔还是不相信之前还要跳河的青年，能够老实的呆在小餐馆厨房里工作。
“大叔，我真能做好的，你就留下我吧。你要担心我做不好，可以看我表现给工钱的。”
“倒不是钱的问题。既然你自己愿意做，那好吧。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明天就来上班，行不？早上九点半开门。”
老板娘急急的插话，她担心小混混随时会来找麻烦，小伙子早一天来上班早一天安心。
“没问题，我明天一定准时上班。谢谢大叔，谢谢老板娘，太谢谢你们了。”
不容易啊，折腾了几天，终于完成任务了，这下不用做短命鬼了，顾一帆激动得心里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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