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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蕲县的一处普通宅院里面,落玉双手接过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多谢娘子。”
“事情办得如何?”叶沉玉声音依旧那般清冷淡然。
“都办好了。”落玉点点头,又道:“果真如娘子所料,他不叫周平,我在盱眙打听了,他是惠帝陛下新任命的广陵内史,名为萧墨。”
“萧墨?”叶沉玉明眸中突然浮现出一丝奇异之色,“此事不用再查了,对了,你与那你那救命恩人如何了?”
“娘子,你也取笑我。”落玉面颊绯红。
叶沉玉却说道:“我并非取笑你,你若不喜欢便罢了,若是喜欢定要与我说,我自会帮你做主。”
落玉垂下头小声道:“可她是萧府君的人呢。”
“萧府君?”叶沉玉轻轻喝了一口茶,说道:“萧府君又能如何?莫说他现在只是一个有名无实小小的内史,就算他封王拜相了我也有法子让他把你那救命恩人送来,将你娶过门去。”
落玉闻言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娘子何时变得如此霸道了,竟把这娶妻嫁人之事说得像是要去强抢夫婿一般。”
叶沉玉却是不以为意,“这些年就你一人在我身边陪着,自然要将你的终生大事办好了,才不枉你伺候了我这么多年。”
落玉却只是轻轻摇头,“娘子待奴婢如何,落玉心中自是清楚的,能侍奉娘子便是落玉最大的福分,落玉不敢再有其他奢望。”
叶沉玉脸上依旧很平静,“我只是问问你的意思,你若不愿意,我也自不会逼你。”
……
据长安传来的消息,司马越在半个月前亲率六万大军发兵益州,王浚任都督,司马越又封梁柳为镇西将军,镇守关中,司马虓擢升司空,镇守邺城。
萧墨这几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却找不出什么原因,只是隐隐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将自己慢慢地往风口浪尖上推去,他想要逃,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从萧墨被派去支援司马虓开始,这只大手就推得愈加用力,将一直想隐藏自己的他推到了所有人的视线中,而他却始终找不出能让别人这么做的理由。
心底越发不安,让萧墨无法在继续安心待在徐州,总要去把事情的原委找出来才能放心。于是萧墨把周平留在盱眙,让他保持与杜维的联系,自己则以借粮饷为由离开徐州。
一直有件事让萧墨很不明白,她当年虽被琅琊颜氏视为不详,后来被祖父抱回萧氏,这事知道的人虽不多,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秘密,想要知道也并不难。自从她失踪开始,除了萧墨自己以外,便有了如琅琊王氏这些势力在寻找她下落,为什么会是近几年才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萧墨决定还是要先回族中查找线索。
一路快马经谯国到陈留,打算绕道荥阳去拜会一下郑籍,想问问他是否有她的消息。中途几乎不曾停歇,到了荥阳后又才得知郑籍去了洛阳,于是萧墨只得继续赶往洛阳。
行至巩县时天已经黑了,萧墨只得找了一家客舍住下,要来一碗汤饼便让客舍里的仆人去帮自己喂马。
萧墨正吃着汤饼,就见有一名男子从外面进来,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萧墨萧中郎?”
萧墨抬起头疑惑的看向来人,问道:“何事?”
萧墨心里在徐州时的那股不安,顿时又升了起来,他离开徐州并未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去向,连周平都不知道自己的行踪,眼前这人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自己一直被人跟踪?
那人见萧墨神色便知自己找对人了,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件,“有人托我把这封信转交给萧中郎。”
萧墨接过信,看到上面几个娟秀的字,“萧墨亲启”,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
“多谢。”
等送信的人走后,萧墨迅速将汤饼吃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信件,看到里面的内容,萧墨脸色便沉了下来。
“有人密谋要害郎君,当万事小心,珍重。”落款是,“指环”。
看到“指环”二字,萧墨便知道写信之人是郑惜,可她如何知道自己到了洛阳?萧墨又想了一阵,突然明白过来,郑惜定然是偶然得知有人要害自己,而凭她一个闺中娘子,恐怕也只能是从族中听说的,那要害自己之人也很有可能与荥阳郑氏有关了。
萧墨将信置于烛火之上,一道火光冲起,信化为一团灰烬,萧墨这才思考起对策,郑惜言语不详,不知道是来不及述说,还是只知道这些。
一阵敲门声响起,萧墨顿时目光一沉,“谁?”
“给客人送茶水。”
“进来吧。”
一个仆人把茶端了进来,放在矮几上,“打扰客人了,这是客舍煮的茶,虽不曾添加别的,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萧墨心中暗自冷笑,对自己的喜好都如此清楚,还真是用心了。看着面前的茶,萧墨一阵沉思,他并不懂如何试毒,便将茶水倒进床榻底下,然后将灯熄灭。
大约过了两盏茶,一个声音在门外问道:“客人可曾歇下了?”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一把刀便从门缝中伸了进来,左右拨弄了几下将门栓打开,“吱呀”一声,左边那扇门被缓缓推开,出现一条刚刚能容一人通过的缝,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钻了进来。
还未等那人看清屋内情形,萧墨迅速伸手一把锁住其喉咙,那人下意识刚要去掰开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一柄长剑便刺入了他的胸膛,脖子被死死掐住,那人只发出一声闷哼就再没了动作。
只可惜,还是惊动了外面的人,几声细微的脚步声响起,聚拢在门外,那扇门被全部推开,又是几个身影鱼贯而入。
进来的一共五人,看到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人,似乎还在熟睡,却不见了同伴的身影,这让他们感觉到有些不安。几人犹豫了一阵,其中一人就做了一个手势,前面两人悄然来到床榻前,用刀将被褥缓缓撩开,虽然屋内光线很暗,但他们还是认出了这是之前进来的那个同伴。
见此情形几人心中一紧,床榻前的两人正要后退,便看到一张矮几从另一边飞起朝他们砸了过来,萧墨紧随而至。其中一人挥刀劈开矮几,萧墨手中长剑便趁机刺穿其胸口,又飞身一脚将他踢向另外一人的方向,那人还未来得及躲开,就被撞翻在地,一柄长剑将两人钉在地上。其他三人刚想加入战斗,却见两名同伴转眼被杀,都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撤!”
三人散开向各处门窗冲去,萧墨迅速拾起落在脚边的刀,朝其中一人身后掷去,“哧”的一声,刀没入那人的大腿,让他一个踉跄跌倒在窗边,而另外两人此时已经破窗而出。
萧墨走上前去,一脚把正要从地上爬起来的人踹倒,又将他手中的刀踢开,这才蹲下身将他脸上的黑巾一把扯下。
“王少岭就派了你们几个来,是不是太过小觑我了?”
萧墨语气很是平静,看到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萧墨便明白自己似乎猜对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要杀便杀。”
“杀是自然要杀的,就看你想让我怎么杀了。”萧墨说着便伸手抓住他腿上的刀拔了出来,又换了个地方重新刺进去。
没有听到叫喊声,萧墨抬眼看向那人,见他死死的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跳,全是汗水的脸上涨得通红,又因为失血过多而转为惨白,却硬是不出声。
“我也可以给你一条生路,只要你告诉我,与王少岭合谋的那个郑氏之人的姓名,我便放了你,这样你也算不上背叛主人吧?”
这回萧墨到没有从那人脸上看出什么,不禁有些失望,难道自己猜错了?不过也很有可能是这些人根本也不知道,只是接到命令来杀自己,看来还得想办法见到郑惜才行。
萧墨挥刀结束了那人的痛苦,而后拿回自己的长剑,悄无声息的离开这家客舍。
连夜赶路,次日清晨洛阳城门刚刚打开,萧墨便进了城。前几年离开杜陵到东海时,萧墨在洛阳逗留过几日,虽然时隔几年,但也不算太陌生。
昨夜他们失手,萧墨正好将自己隐藏起来,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便到城南寻了一户普通人家落脚。这家主人姓张,名为张宸,倒也颇为好客,对萧墨很是热情。经过一番闲聊,萧墨才得知,张宸原本有三个儿子,但是前几年朝堂大乱,各地四处征兵,他那三个儿子全都被带走了,到现在一个也没回来,家里便剩下妻子和他。
萧墨草草喝了碗白粥就去了房里休息,奔波了一夜,他还需要养足精力来应对后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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