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逐鹿乱晋 > 第七章 兵临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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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墨在城墙之上看到了建威将军刁默,他右手持剑,背靠城墙,周围堆满了攻城士兵的尸体,身上穿着黑色铠甲破烂不堪,上面已是血迹斑斑,头盔不知去向,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垂下的脸。

  萧墨看着他胸口处插着的两柄长枪和那只几乎被斩断的左臂,心中暗暗叹息,此等骁勇善战的将军就这样死了委实可惜,不过,能战死沙场或许对他来说也算不枉此生吧。

  “厚葬建威将军。”

  一个低沉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沧桑,萧墨转头看去,见祁弘陪同王浚来走了过来,王浚看着刁默的眼神露出淡淡的悲凉,萧墨这才发觉,这位年过五旬的将军比起几年前,似乎苍老了许多。

  萧墨似乎有些明白王浚心中所想,他与自己其实都一样,不过是想在这乱世生存下来而已,他在边境抵御外族,而后又与外族通婚,拥戴司马越,一点点增加自保的力量,征战十数年,处处如履薄冰,却不知道最终是否会与刁默有同样的下场。

  一入潼关,便可遥望长安,萧墨看着长安的方向,漆黑的双眸有些迷茫,他依稀记得她曾经随口念了一句诗,好像是关于长安的,可现在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了。萧墨不知道她是吟诵前人所写还是自己作的,但这都无关紧要,关键是她可能对长安会有兴趣,说不准还能在那里找到关于她的踪迹,想到这里,萧墨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尽快进军长安了。

  在潼关休整了几日,筹集粮草,大军朝长安进发,潼关一战,司马虓损兵八千,王浚在后来攻城也损失了三千余人,五万大军只剩四万,但司马颙在长安驻守的士兵也只有万余人,身边也无能征善战之人,攻取长安倒不算难事。

  大军行至灞水,长安近在咫尺,在灞水的另一侧五千士兵守卫着灞桥,这里应该是攻打长安前最后的抵抗了吧。

  司马虓命一个士兵上前喊话,那士兵策马行至灞桥中央,隔着百丈大声朝对岸喊道:“守将何人?范阳王亲兵讨伐逆贼,若速速退开,戴罪立功,范阳王便可网开一面,饶恕尔等。”

  司马虓让士兵前去喊话到不是真想凭几句话便让对方弃械投降,他不过是想要所有人知道,即将攻下长安的是他范阳王,以后也可借此向司马越请功。

  “我乃前将军马瞻,与左将军郭传奉圣意镇守此处,尔等食君之禄,却做出此等叛君之事,其心当诛,还有何颜面存于世上?”马瞻声音洪亮,两岸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那个士兵还欲说什么,马瞻却是大喝一声,“放箭!”

  桥上避无可避,一人一马被羽箭插满全身,司马虓见状大怒,手一挥,道:“刘舆听令,去把马瞻的头给我砍了,杀入长安!”

  司马虓愿意打头阵,王浚自然是愿意全力支持的,他对身边的祁弘道:“灞桥不过两百丈,骑兵冲锋转瞬即可到达,传令给萧中郎,让他协助都督一战。”

  萧墨接到命令时不禁暗自苦笑,司马越对自己的算计果然奏效了,王浚终究对自己有了戒心,骑兵营是萧墨一手创立的,王浚知其战力强悍却对萧墨甚为忠心,自己无法控制王,浚自然也不希望在萧墨能够凭借他们渐渐脱离自己掌控。

  萧墨看着祁弘担忧的目光,笑道:“将军说得对,骑马很快便能冲至对岸,又有范阳王营兵在前,兄长不必担心。”

  萧墨召集自己的骑兵营,潼关一战,损失了十几名士兵,现在这个骑兵营已经不足六百人了,王浚依然还要对自己动手,不知道今天这一仗还能剩下多少。

  带领骑兵营来到桥头,萧墨看着桥上士兵入流水一般涌向对岸,别说纵马冲向对岸,现在桥上就连一丝立足之地也没有,他便只能在一旁等待,这样的情况,王浚总不至于让他骑马下水渡河。

  桥的另一头,无数羽箭毫无间断的射向桥上冲锋的士兵,箭如雨下,似乎无穷无尽,成片士兵倒下,后面又有更多士兵冲上前来,短短两百丈却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一个营的士兵到了对岸,所剩还不到一半,很快又与岸上敌军短兵相接,一时三面受敌,他们不但没能冲破敌阵,反而被困在了桥头作垂死挣扎。

  司马虓再一次对自己的冲动后悔不已,正想要不要先撤回来,却看到桥头的萧墨,转而大声对刘舆说道:“刀盾营待命,先让萧中郎骑兵营过去,随后在渡河。”司马虓说完便看向王浚,王浚只是紧绷着脸,看着前方战事,仿佛没有听到司马虓的话一般。

  萧墨知道,终于还是轮到自己了,刘舆下令给萧墨让道,待到桥上空出一段距离,萧墨便策马率先朝对岸冲去。在桥的中间一段有士兵持盾牌护在两边,倒是可以挡去许多箭矢,最危险的还是那最后一段距离。

  两百丈确实不算远,萧墨转眼便已到桥头,狠狠地将长枪一掷,便如闪电一般直直插入岸上一个守兵的胸口,萧墨飞快地俯身从身边士兵手中夺过盾牌,大喝一声“速速让道!”也管不了挡在前面的是哪方士兵,冲入人群,挥舞手中长盾,顿时扫飞一大片人。

  萧墨趁机扫视一眼,看到北面守兵最为薄弱,手中盾牌朝那个方向狠狠砸去,顿时响起一片哀嚎,萧墨又顺从那个守兵的胸膛拔出自己的长枪,往北面突围,萧墨的骑兵营这时也紧紧跟随而来,护在他身侧。

  岸上守军顿时被打乱,而在萧墨骑兵营后面的刀盾营此时也纷纷加入战斗,一直担心萧墨安慰的祁弘见状便对王浚道:“将军,萧中郎已打乱敌军防线,是否可以全力进攻了?”

  王浚看了祁弘一会儿,便点头说道:“全力进攻,协助都督尽快夺下灞水。”

  祁弘领命而去,亲率大军渡过灞水,守军渐渐溃败,不到半个时辰,便开始四下逃散,郭传也在混乱中被杀。

  祁弘找到萧墨时,见他正翻身跃上战马,便连忙上前问:“懿之无碍吧?”

  “无碍,劳兄长挂怀。”萧墨转头看向祁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只是骑兵营阵亡六十九人,二十七人重伤罢了。”

  看着萧墨脸上的笑容,祁弘只感觉心中一颤,他见到的萧墨从来都是喜欢在脸上挂着笑容,温和、虚假、疏离,宛如一张面具,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萧墨如此真是的笑容,平静、凄然、冰冷。

  萧墨骑着马朝前走了几步,在一具尸体的脖子上拔出自己的长枪,“这人应该便是马瞻,将他人头割下送与范阳王吧。”

  萧墨心中有些烦闷,数年之前,他在方城召集了千余从边关逃散而来的士兵,并将他们训练城一支精锐的骑兵营。萧墨曾告诉过他们每一个人,“生逢乱世是为不幸,入伍参军更是不幸,可以选择如何死得其所,此为不幸中之大幸。”

  这些跟随萧墨数年的士兵,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自己不知何时会战死,也都做好了随时战死的准备。萧墨本就心智坚定,这些年又见惯了生死,自然早没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可想到刚才那些士兵不顾生死护在他的身边,用身体为他挡住敌人的刀剑,萧墨纵是铁石心肠也被触动了。

  王浚引胡乱华、纵兵掠夺,但终究事不关己,萧墨对他都没有什么偏见,甚至可以冷静的去理解他为何会如此做。但现在,因司马虓的稍稍挑拨,王浚便要除掉自己的臂膀,萧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来日方长。

  司马虓在潼关损兵惨重,虽然心里明白是被王浚算计了,心有怒火却不能发作,灞水一战又让他损失近两营,心中怒火更甚,正无处发泄时却见有人来报,说马瞻被萧墨所杀,差人送来了马瞻的人头。

  司马虓顿时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对象,把所有的怒火都转移到了马瞻的身上,即刻命人在灞桥旁立起长杆,将马瞻的头颅悬挂上去,又让人去把他的尸体找来,绑上巨石沉入灞水喂鱼。

  怒火得以发泄,司马虓心中自然畅快了许多,连带对萧墨的印象也转变了不少,至少感觉萧墨比王浚看起来要好上许多,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萧墨乃是萧氏嫡子,虽然萧氏不比那些大士族,但萧墨总比一个私生子的身份尊贵,出生门第始终是司马虓衡量人的首要前提。

  灞水一失,长安城便彻底暴露在大军刀枪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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