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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大雁南飞。不弃念着师父的嘱托,拾步向南行去。这一日,行至一处沙漠地带,远远地看见一驼队,上面满载着成捆的麻包,正行进沙漠里。不弃从后面刚一追上驼队尾部,一殿后的一人一把拽住骆驼,用疑虑的眼光打量着不弃,道:“小子,你想干什么?”
不弃见说话之人身材魁梧,年纪约有四十多岁,满脸的络腮胡子,眼睛炯炯有神。不弃施了一礼道:“大叔,我要前往天竺,我一人孤单寂寞,又不辩方向,想要跟你们结伴而行。”
那人打量了一眼不弃,见他头不裹包巾,一脸的稚气,于是道:“我叫谢吾三,是这驼队的把头,我们只到藏巴石城,如果你愿意,你跟着我们走就是了。”前面一人来到谢吾三面前,小声嘀咕道:“把头,带着他不方便吧!他会不会是一个探马。”
谢吾三轻轻一笑道:“你看他还是个孩子,另外你瞧,这秋老虎天,他竟然不知道在沙漠里包头巾。省三言,从麻包里取一块包头巾给他。”
一个瘦刀条脸汉子,从麻包里抽出一块包头巾,替给不弃道:“照我这样把头、脸包严了,沙漠里风沙大,这样做一是怕太阳晒着头顶,二是怕细沙飞舞时,迷住了眼耳口鼻。”不弃照着谢吾三与省三言的模样,把头包裹着严严实实。
行走在沙漠里,眼见黄沙无垠,沙包高低起伏间也不知何处是尽头。闲着无聊,谢吾三问起不世的身世,不弃坦言简单地告诉谢吾三,他随师父修行的经历,以及上天竺的打算。不弃一路有说有笑,而这一行人,则很少说话。
当行走一段时间后,谢吾三道:“不弃,你还是少说点话,在沙漠里话一多,人口干舌燥得就越快。你可知道,在沙漠里,水比金子还要珍贵。”不弃点了点头。行走约三个时辰后,刚一坐下休息,便听见远处有打马哟喝的声音。
随着摧打马匹声临近,谢吾三脸色一变,急声道:“不好,我们遇着强盗了。”省三言连忙道:“我们快走。”话音甫落,一群身穿兽皮之人,打马如风绕过沙丘,呈扇形把众人围了水泄不通。
其中一身穿虎皮、手提长刀之人就唇打了一声长哨,一帮人便吆喝着,摧赶着骆驼便欲离去。不弃刚要发声质问,却被谢吾三死死地给捂住了嘴巴。
待一帮人赶着骆驼走得无影无踪后。谢吾三望着骆驼留下的身影长叹不已。一屁股坐在沙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哀声道:“今年真不走运,春季被抢了一回,这一回又被抢了,今年算是赔大了。”
不弃道:“大叔,这帮强盗无法无天,大白天竟然明抢,这也太不象话了,难道竟没人管吗?”
谢吾三叹了口气道:“盗贿赂着官,官维护着盗,这里官盗本就是一家。在这沙漠里,只有命硬的才能活下死。”
不弃道:“大叔,难道我们就这么认了不成?”
谢吾三道:“不认又怎么办,难道非要丢了性命才肯罢休。”
不弃道:“大叔,你们在这等我,我去给你们找回驼队。”不待谢吾三吱会一声,迈步便行。
谢吾三上前,一把拽住不弃的胳膊道:“孩子,这沙漠里的强盗头子,也就是那身穿虎皮的叫沙通虎,他还有点人性,只要货不杀人。他们人多示众,你支身前去,岂不丢了性命。”
不弃笑道:“大叔放心,我自有办法能把货给弄回来。”话甫一落地,人如一缕轻烟般,顺着马匹和骆驼留下的脚印追去。
众人看着不弃越拉越长的身影,一见不弃的身手,刚才悬着心稍稍放了下来。
不弃一路急追,当看见骆队的身影时,不弃远远地潜身而行。夕阳西下,当金黄的太阳伴着黄沙而落时,沙地闪闪灼灼。
越过沙包,来到一片高大的、稀疏的树林里,不弃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土城。众人把骆驼和马匹分别赶到两处围圈,扔下一些草料,还没卸下货物,就拥在一处,进了一个土屋喝起酒来。
不弃等了一个时辰,当天渐渐黑透了,绕到土城后面,潜身进了土城。借着灯光的亮处,不弃轻身来到一土屋的后窗下,透过破旧的羊皮糊着的窗户,不弃见众人撸胳膊挽袖正喝着性起,撕着支架上烤着的羊肉,大碗地喝酒,脸通红处,满嘴皆是乌七八糟粗俗不堪的言语。
不弃来到骆驼旁,心道:“要赶走这十几匹骆驼不太容易,莫不如趁他们喝醉了再悄悄行事。”看着骆驼身上皆挂有铃铛,不弃眉头一皱,暗道:“只要铃铛一响,势必要惊醒这帮强盗,这方法不行。”
不弃来到马圈内,见群马正在槽内啃着草料,不弃看着晃动着马尾,再看堆在马圈旁的草料,不弃心内一动,嘴角向上一弯,立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潜身来到土城外,窜上一棵大树,眯着眼,打起盹来。
月挂中天,如水的月光已把沙漠照得雪白。不弃翻身下树,按照计定的路线,来到马圈内,抓起一把草,随手搓成一个草绳,接着把草绳绑在了马尾上,如法炮制,不一会的功夫,不弃就把所有的马尾上都绑上了草绳。
解开缰绳,打开圈栏,手一搓,手中的草绳便着起火来。马匹一见火,惊得“唏骝骝”一叫,便朝围栏外冲去,不弃顺手朝马匹的马尾点去。跑一匹,点一匹,火光四溢,群马惊恐之下,撒开四蹄,撞开土城的城门,没命地朝大漠深处狂奔去。
一马当先,群马响应。只见火光点点,漫天黄土飞扬中,群马汇成一条火龙相仿。
群马嘶叫之声,立时惊醒了众强盗,飞身出屋一看,见群马越跑越远,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马在沙漠里,对强盗来说,那就等于自己的第二个生命。沙通虎推开屋门,见马跑了,大骂了一声,吆喝着众强盗,当先就朝马跑的方向追去。
直到众强盗没了影,不弃这才乐颠颠地解开骆驼的缰绳,顺着来时的路,直到天亮时候,才把骆驼给赶了回来。
远远地,当谢吾三看到自己的驼队时,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不弃的面前,激动地摸着面前骆驼的头,激动地道:“这是我的骆驼,这是我的骆驼。”众人一时围了上来,点验之下,发现骆驼上的货竟然没有丢失一包。
谢吾三拉着不弃的手道:“小子,我真服了你了,一个人竟然打败了那么多的强盗。”
不弃笑道:“不是我打败了强盗,我只是略施小计,弄回了骆驼。”当下,不弃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听完不弃所说,谢吾三低垂着脸,沉默了一会道:“这趟生意我们看来是做不成了,要是沙通虎找回马匹,明白事情的起因,一怒之下,再折身而回,我们终究难逃虎口啊!由此我决定,放弃这趟生意,不过你们放心,这趟雇工的工钱我还是照付不误。”众人都是趟活的活计,见把头做了决定,又给了工钱,何乐而不为。
谢吾三从骆驼上拿下一个牛皮水囊递给不弃道:“小子,大叔不能跟你同行了,记住,要珍惜每一滴水,在沙漠里水比黄金还重要。以你来去如风的速度,再走一天,到了前面的有间客栈,跟那里的店主卫四娘提起我的名字,她就会照着你的。”说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了不弃的手上。
当众人赶着驼队离开后,不弃展开缩地神行之术,只半天的功夫,就看见一株高大的树木前,有三排横竖相连的土坯破落屋子。
不弃来到树前,见树上挂着一面牌子,上面写着有间客栈四个大字。来到破旧的木门前,刚要推门而入,便听见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爽朗的笑声道:“今日也不知划的是什么风哟!竟然来了这么多的客人。”
不弃推开门,见大厅里横竖放着七八张破旧的桌椅,每张桌椅上都坐满了人。这些人一见有人推门而入,齐齐地把目光投向了不弃。
一见来了客人,一女人三步并两步,上前招呼道:“小兄弟,可是一个人吗?”不弃见那妇人三十几许的岁数,虽然布衣荆钗,说笑弹指间,却也难掩风骨标致。
不弃点了点头,那妇人一边挥着手中的方巾,一边道:“今日可是巧了,我这小店竟然没有空位了。不过进了店,都是客,你跟来我来。”
当行至一男一女两人身旁时,那妇人满脸堆笑道:“远来者都是客,两位客官,就让这位小兄弟坐在这里可否?”
那男的一点头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没关系,这位小兄弟坐下便是。”
不弃坐在那男子的侧首,斜眼见那男子一身蓝衣,长得气宇轩昂,英姿勃勃。坐在男子对面是一女子,长得姿态娉婷,弱不胜衣,其面色苍白中犹带有一丝忧愁。
不弃摘下头巾,刚一坐下,那妇人脱口道:“好精致的小娃娃,那眼睛黑得就跟------就跟黑珍珠差不多。”
不弃笑笑道:“谢吾三,谢大叔说,来到有间客栈,一定要跟这里的店主卫四娘打声招呼。”
卫四娘呵呵笑道:“我就是卫四娘。谢吾三,可有好长时间没来了,他不来,我这身上都快没的穿了。小兄弟,既然你提到了谢吾三,好说话,在这儿,我自会照应着你。说要吃点什么?”
不弃看了看四周,卫四娘笑道:“我这家客栈只有牛肉、羊肉和酒。”
不弃道:“那就来点牛肉,来点酒吧!”不大会功夫,一个满脸皱纹,满手老茧,肩上搭着一条油腻腻抹布的老汉,便端来一碟牛肉,和一大碗酒。
不弃走了这么长的路,着实有点饿了,抓起牛肉便塞了个满嘴,鼓着腮帮子,刚一咽下,便噎得直打饱咯,当猛地喝了一大口酒后,酒又辣得不弃满脸通红,吐着舌头,满嘴吹着气。
那女子一见不弃的吃样,掩着嘴,轻笑道:“小兄弟,慢点吃,别呛着肺。”
那男子待不弃缓过一气来,小声道:“在下吴柳西,她是我师妹秦尺素,我俩来自剑阁。”
不弃点了点头道:“我叫不弃,我只是一个和尚的徒弟。”吴柳西说出剑阁,见不弃一脸的常态,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不弃哪里知道,剑阁,一个以剑道闻名天下的门派,与剑门合称双剑齐天。剑阁有练剑堂、品剑堂、铸剑堂三堂。练剑堂以习练剑阁剑诀为主,品剑堂以修练天下剑道为主,而铸剑堂,除成为铸剑师外,以修持剑魂三昧之功为主。三堂三个品阶,只有身为品剑堂的弟子才有资格行走天下。
不弃边吃边道:“吴兄,我看在座的人好象都心事重重。”吴柳西眼色一使,不弃的耳中响起吴柳西的声音道:“那长得瘦小干枯之人叫胡风,他是一个无孔不入的小偷。”不弃顺着吴柳西的眼色看去,见一长脸中年人的肩上蹲着一只白色的猴子。
吴柳西传音道:“那身穿黑衣的叫程万里,乃是无影门中的一个杀手。那长得虎背熊腰之人叫罗烈,听说五虎断门刀使得那叫一个绝字。”
不弃道:“我听师父说过,五虎断门刀是一门极善长进攻的刀法,又称不怕死的刀法。”
吴柳西道:“五虎门第一任门主罗震,曾凭一把虎刀连挑长枪门、神棒门、飞鹰门、鹤笔门、雁行门五门,至使五门绝门绝户,从而搏得了五虎断门刀的称谓。”
不弃看着屋内一角,一个身材纤细,窈窕有致的背影,悄声道:“那女子又是出自何门何派?”吴柳西道:“那黑衣女子来这已几好天了,她出门常以黑巾遮脸,我不知道她的来例。”
不弃吃光了端上来的牛肉,喝完了酒,一算帐钱,卫四娘笑道:“一碟牛肉五两银子,一碗酒七两银子。”不弃一听,惊得从凳子上蹦起来道:“我吃的是金牛肉啊!还是银牛肉,怎么这么贵。”
卫四娘笑道:“小娃娃,你提到谢吾三,看在熟人的面子上,我还免了你三两银子,要不然你就得花十五两银子。”不弃道:“这些银子,在一般村里都可以买上一头牛了。”
卫四娘笑道:“小兄弟,这可是在沙漠。你可知道,这碟牛肉及一碗酒就可以换回一个人的生命。”不弃无法,随手拿出谢吾三送给他的银子道:“我就这十两银子了。”吴柳西一伸手,掏出一大块银子道:“这位小兄弟不够的酒钱,就从我这里出好了。”卫四娘接过吴柳西手中的银子,掂了掂,笑道:“好说,好说,剩下的我给小兄弟收拾一上好的房间。”不弃拱手道了声谢。
吃完饭,不弃随卫四娘来到居住的屋内。不弃推开破门一看,屋棚挂灰,墙上挂土,不大的窗户上,钉了一张破旧的羊皮。风一吹那羊皮,便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土炕破席子上除有一条破棉被外,屋内就什么也没有了。不弃嘀咕道:“这就是上好的房间,那不好的房间岂不是驴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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