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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功完毕的穆清羽从定中醒来,他低头看看包裹在自己的双手之上的那两团如血的薄雾面露满意神色,还是在外面好,这才两三个月时间自己功力的增进比在京城一年还多。
目光向对面的铜镜上一瞟一张比血还红的脸出现在铜镜之内,穆清羽的眉头还是皱了皱,无论功力怎样的增加但这张越来越妖魔化的脸还是让他厌烦。
记得第一次行功之后自己就被那张布满病态潮红的脸吓了一跳,为此自己还特意向仙翁询问过,知道这是修炼《血海神经》的正常表现后自己才算放心,但放心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难道有朝一日自己的这张脸真的会变成传说中那些面目可憎的妖魔?
半个小时之后铜镜中的那张脸渐渐恢复正常,穆清羽重新在长椅上做好。
“来人。”
两个年轻的道士应声从推门而入,他们不是商县仙翁观的道士而是跟随穆清羽从京城而来。
不用穆清羽吩咐两个道士熟练地将地上两具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幼小尸体夹在胳膊下,一声不吭的缓缓向门口退去,他们的动作像极了正在接近的猎物的猫,小心谨慎不敢弄出一丝的声响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弱不可闻。
“灵药上路了吗?”声音有些疲惫,穆清羽懒懒的抬起眼皮看看自己的弟子。
年轻道士闻言停下脚步,恭顺的把头低的低低,左边的道士用不大的声音回答道,“回禀师尊,按照您的吩咐在大师兄上路一小时后灵药便由二师兄护送上路,现在大约上路已经一小时了。”
见穆清羽再次闭上双眼两个道士才小心的退出门外,师父虽不像有些师叔师伯那样脾气暴躁动辄打骂弟子,但自己这些弟子在师父眼里一样称不上有多么重要,比如以前一直很得宠的三师兄最后就是死在师父的手上。
与山脚下的张皮不同,穆清羽对弟子们心中所想全不在意,于他而言师父与之徒弟就如同帝王与之庶民,生杀予夺全在一念之间,就像自己的生死荣辱就全在仙翁一念之间一般。
穆清羽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那份准备连夜送往京城无极仙翁观的灵药身上,只要能安全的将这份仙翁苦苦寻找的灵药送到京城,自己一定就能成为教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到那时那些有仇的有怨的屈服的不屈服的都只能在自己的脚下苟延残喘。
按照计划为了避人耳目这份灵药将被自己最信任的两个弟子连夜送往京城,可是谁又能想到真正的灵药还在自己的身边并将被自己亲自护送送往京城,利益当头便是至亲也要提防更何况是弟子,而且老六就在不远处的白河县,就像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注视他一样,他也一定在监视着自己,弄丢了仙翁的蛇君他十有八九会把主意打在这份灵药身上,这家伙就是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野狗随时准备朝自己扑上来,只有亲自护灵药上路自己才能放心。
“老六来吧,我已经张开了网就等你钻进来,你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否则只要我将灵药平安送进京城,你就将变成一堆枯骨!”
......
张皮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青涩的面孔在地上三具尸体的衬托下变得那样的冰冷可怕,就像是佛寺中怒目的金刚擒妖的护法狰狞而充满杀气。
“别,别,别杀我。”张皮痛苦的咽下口唾沫,这可能是他这一辈子最艰难的一次吞咽。
挥手之间就让三个弟子变成三具尸体,自己却连这少年使用的手段都没看清,还有那眼神就像是三九的寒冰没有一丝的情感,这是看惯了生死的眼神,这少年分明就是一个杀神,他身上的那股深邃的气息比后山那位护法散发的气息还要可怕,可怕地令人窒息。
“我,我并没有虐待这些孩子。”
的确只从表面看这些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孩子没有什么伤痕,但一双双惊恐的眼睛,一张张污秽不堪的脸蛋,还有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气味都表明这些孩子的情况只比那失去生命的三具尸体好一点点。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理由没有任何的说服力,或许是从对面少年冰冷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生还的希望,两行眼泪从张皮的眼中夺眶而出。
“糊涂啊,糊涂!修道数十载依旧看不破名利二字,到头来只落个横死剑下不得善终的下场,上天!道尊!莫非这就是你们给我安排的归宿!”
张皮高嚷着死死抓住囚室的木栏用头撞上去,“当,当,当”十多下后殷红的血将他的脸染得如同发了疯的魔鬼,这样的举动看的李佳也不由眉头一皱,
“你们抓这些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原本只想着救出丑丫不料却从青松的口中知道被抓的并不止丑丫一个,心里虽说有些准备但亲眼见到这一张张笑脸之后李佳还是吃惊不小,吃惊之后就是无边的怒火,青松是见到过一次孩子的尸体被人运出这里的,但他没见到的又有多少!
“为了什么?”张皮不再继续撞击木栏,他看向李佳,眼光黯淡的像是一个生机断绝了的人,“为了让从京城来的护法练功,用这些孩子的命练功。”
“该杀!”李佳的声音坚硬的如同顽石冰冷的如同刀锋。
不仅张皮该杀,那位护法该杀,连着整个无极仙翁教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该杀!
胸中的杀意好似汹涌澎湃的巨浪,就是上一次面对青龙卫的兵士时李佳胸中的杀意也没有现在强烈。
李佳的目光又一次扫过那些孩子,他在找丑丫。
“你们今早抓来的那个叫做丑丫的小姑娘在哪儿?”
“丑丫,丑丫......”张皮呢喃了一会儿这个名字,“被护法的人领走了,据说明天一早就要送往京城。”
送往京城?李佳微微一愣,丑丫这个乡野村间的小丫头为什么会被送往京城,是这道士再骗自己还是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说道?
张皮灰败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李佳又问道,“为什么要把丑丫送去京城,那位护法在你们仙翁教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李佳希望能从张皮的口中解开自己的疑问,但结果却让他失望。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偏远小县一座小观的住持,像我这样的人物在仙翁教中成千上万,在仙翁和护法的眼中我们这些小人物连一条狗都算不上。”张皮说着忽然邪邪一笑,“少年或许在你面前很多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都要甘拜下风,但在仙翁的面前你就和现在的我一样连举起一根手指的勇气也没有,因为你只是个凡人!”
听见张皮这番话李佳只是皱了皱眉便继续问道,“最后一个问题,那位护法赐给你的是件什么东西?”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张皮怪叫一声眼睛倏地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罢了,罢了,这都是倒是我的业报,都是业报......”
张皮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多岁原本已经灰败不堪的脸一下失去了生机,他精神颓废的从袖子中摸出一张黄色的符纸。
大齐的道士们也会画符,不过李佳从未见过真正的如道士们口中所说的那样能够挡在避祸拘鬼降妖的灵符,可是一接触张皮递来的这张符纸李佳双瞳微微一缩,像是触电了一样的感觉在他的捏着符纸的指尖忽的一现,这是一张真正的符箓,一瞬间李佳就对这张黄色的符纸有了判断。
将符箓拿在眼前仔细看看,李佳发现这并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张不知名的兽皮,可能是材料本身的限制也可能是画符之人修为的不足,这张黄色兽皮上的符文虽有灵力流转却远远达不到《大还经》中所说的高级符箓的效用,连最低级的符箓都算不上,充其量只算是不入流的练手之作,以李佳现在的能力制作这样的符箓不说信手拈来却也不会费力。
符箓虽然功效甚微但确是真正的修士所作,这才是这张符箓带给李佳的最有用的信息,此时他有五六分的确定后山那位护法就是一位修士,更有八九分的确定这无极仙翁教中一定存在着修士。
就在李佳仔细观察那张黄色符箓之际,坐在地上的张皮小心的将左手缩入袖中,眨眼间就见袖中红光一闪张皮“啊!”的惨叫一声,叫声中一点红光破袖而出射向李佳,刹那间那点红光就要打在李佳胸口之上。
张皮强忍断手之痛看着那点红光要将李佳胸口射穿,这才是护法赐给自己的真正的宝贝,虽然要用自己的血肉激发但只要能把这个杀神除掉一切就还值得,多珍稀的宝贝也不如自己这条命珍贵。
一点红光快若流星几乎以张皮无法捕捉的速度射向李佳,张皮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但一瞬间那点笑容就被深入灵魂的恐惧取代。
李佳低头看想自己的胸口,一点红光在距离前心二三寸的地方被一层水罩挡住,红光渐渐的暗下去一只红色的只有半个指甲大小的红色小虫露了出来。
掐出一个法诀一团水珠将小虫包裹住飘在李佳的眼前,红色的缩小版的螳螂一样的小虫子正在水珠之中长牙五爪,不过不管它怎么挣扎也不能从水珠中脱困而出。
李佳似笑非笑的看看战栗中的张皮,这样的东西不可能被自己所用,除了毁掉它李佳也想不出更好的处置这虫子的方法。
水珠“噗”的一声炸裂开来,红色的虫子在张皮惊惧的目光中化为飞灰。
“很可惜是不是,就差一点,就差那一点点。”李佳伸出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很短的距离。
“你,你......”张皮惊恐不可名状缩在另一边的墙角再也不在意一旁装满粪水的木桶和脏兮兮的地面。
“呵呵,我也是一个你口中所说的神仙,你可以明明白白的上路了。”
......
眼望山下渐渐燃气的星点火光,耳听模糊不清的吵杂人声穆清羽脸上压起来厚厚的黑云,即便是在贵人云集的神京城也不会有人敢大着胆子在仙翁观中闹事,更莫说放火烧庙,一股熊熊的火焰在他胸膛里燃烧。
“师尊,可要我等......”穆清羽身后最年长的一名弟子小声问道。
“正事要紧,且让这贼人猖狂一次。”
庙毁了可以重建,人死了可以再找,献给仙翁的灵药却不能出丝毫的差池,哪怕心中有万丈的怒火也只能暂时忍耐,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就这样糊里糊涂一走了之,“陈志,你去山下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放火烧庙,回京之后说与我听。”
“是。”
人群中一个声音答了一声,一个犹如猿猴一般的身影向山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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