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铭珺凭感觉走到古冢附近,这次不知为何心中惴惴不安,又想起上次在主墓里面有人偷袭自己,更是觉得危险。
周宁:“怎么?”
纪铭珺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郁夏二女:“柏婧姐姐,夏桑姑娘,还请你们在这谷中等候。”夏桑柔顺的点点头。郁柏婧心想是纪家族墓,外人也不好进去,思量一下,也点点头。
纪铭珺于是和周宁走到大洞口,学着上次裴子夜的做法结了绳子,下到了洞底。原以为他们二人一下去就能见到纪善仁或者裴子夜,谁知转了一大圈,连个鬼影都没有。洞壁周围少说有二十来个洞口,里边黑漆漆阴风阵阵吹得人身上发寒。
纪铭珺一扫泼皮无赖之气,面色凝重:“周宁,你说选哪一个洞口进去?”
周宁看着他,轻摇了头把一种不好的预感甩出脑壳:“你选。”
纪铭珺心想自家族墓特别注意五行八卦,生门死门着实难料,上次进去是有惊无险,这次可能就未必了。
纪铭珺转了一圈,又一圈,开、休、生是吉门,死、惊、伤是凶门,杜门、景门中平。按照正常的排布,左前方三个洞口之中就有一个是生门。但若是反八卦排布的话,生门就在身后四个洞口之中。纪铭珺又转了一圈,黑洞洞的洞口都在窃窃私语,令人头晕目眩。
周宁见他脸色苍白,汗流浃背,皱着眉说:“怎么?”
纪铭珺抬起袖子擦擦汗:“你听不见有无数声音在说话吗?”
周宁抬抬眉摇摇头。
纪铭珺头痛欲裂胃中翻滚,突然敏感的捕捉到了唯一一个一直安稳宁静洞口,点起火折子,摇摇晃晃走到洞前方觉好了许多,他定住说:“我选择这个洞,无奈之举。倘若,有危险,劳烦您弃我如敝履。”
周宁明了的说:“临死赠言?收下了。”石壁上火光一闪,一道十字凹痕刻入石中。点起火折子,先行一步进入了洞中。
这方形洞只有一个人多高,两人多宽,全是石壁,洞内干爽,微风阵阵,空气畅通。
周宁突然咦了一声:“纪铭珺,石壁上有许多繁复的花纹!”
纪铭珺把火折子凑到石壁边也看了看,果然石壁上全是凹进去的花纹,很多半边状是莲花半边状似火焰的黑色花朵,粗细不均的藤藤蔓蔓将这些大大小小的花朵连在一起,蜿蜒曲折,交相缠绕,毫不重复。
纪铭珺把火折子凑向目力所及的最大的那朵花,恍惚间这花缩了一下。纪铭珺疑惑的又靠近一点鼻子要贴着石壁了,石壁竟然透着一股木芙蓉的馥郁芬芳,似乎很熟悉。
纪铭珺思索着:“周宁,你贴着花的位置闻闻,是香的。”
周宁贴着花朵纹路像猎犬一样仔细吸吸鼻子,侧着头看着他:“你的鼻子审美有问题,什么味道也没有。”
纪铭珺又闻了闻,没味的石头味,呆若木鸡。心说我真是产生幻觉了,兴许幻化出风情万种的美女,多的分纪铭珏和裴子夜各一个,普度众生。
周宁已经不再研究花纹,他又气宇轩昂的往前走。纪铭珺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由感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人模人样英雄气概呢,自己鼠目寸光啊,想完不紧不慢的跟上。
每往前走百步周宁都会划个十字记号,到有分岔口的地方,二人就会歇息然后选一个洞口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还是幽深无限,没有穷尽,二人准备了三十多支火折子还剩下最后二支。
纪铭珺提议:“最后二支就别用了,摸着墙壁往前在走一段,或者把衣服绑在剑上,点燃了照亮。咱们没走回头路吧?”
周宁把火折子对着他:“你还欠我十万两银子,撕你的衣服,绑你的剑。”
纪铭珺被戳中软肋比排便艰难还痛苦:“我的剑是纪家宝剑……”
周宁挑眉利落截断他的话:“那还银子。”
纪铭珺撕开衣服绑在剑上拿火点了高高举着,这一举让他着实吃惊:“这洞变大了,洞上的花纹也变大了!香味,越来越浓!前面有东西!”说完便向前跑了去。
周宁紧紧的追随着他,跑了不到百米,洞已经十分开阔。
纪铭珺突然凝立不动,盯着地面。地面上全是铁锈红的灰尘,越往前去越多,脚踩上去灰尘翻滚,轻飘飘如同齑粉。
周宁飞奔而至,把纪铭珺撞飞老远,掉进了灰尘堆里。
纪铭珺大吼:“站着别动!这红色尘土有问题!”说完周宁在黑暗中没了声音。
纪铭珺又喊:“周宁回话!”
周宁痛呼一声:“有人袭击!啊!”
一声痛苦的叫声,吓得纪铭珺一哆嗦。
纪铭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位跑去,火把一照就见周宁倒在地上,左手上臂划了三道狭长的口子,深可见骨,急道:“伤的这样厉害!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周宁一把扯过他,声音嘶哑,他咬咬牙说:“有古怪!把火把拿好,别熄灭了。”
纪铭珺把剑倚在肩上歪着脖子夹住,撕下一块布料迅速的绑在周宁鲜血淋漓的手臂上,下手没轻没重,把周宁痛的面目狰狞低声说:“再不轻点,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纪铭珺回嘴:“啧啧,以前也没见你大脾气,这洞里,明天也没有太阳啊!”算是明白了,一个人的脾气是和他的身份地位成正比的。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我站住脚顷刻,一个黑影一阵风向我袭来,我只好伸手一格,不料胳膊上巨痛。不过,那个黑影中了我一掌,无声无息的隐匿到黑暗处不见了踪迹。”
周宁指指自己的伤,总结着:“黑影厉害,打不过,走!”
两人站起来往前跑过去,就听得耳旁簌簌生风。两人停住这风声四周都有,他们被不明敌人包围了!
纪铭珺把剑划了一圈看清四周什么东西也没有,和周宁两人面面相觑。周宁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缠在自己的剑上点燃了,往头顶上一照,片刻伸手掐了一下纪铭珺,震惊疑惑在他脸上交替出现。
约两人高的穹顶上一朵石磨大的黑色花朵纹路,正从凹壁里一点点的往外挣扎突起,活了过来!它的粗筋细脉慢慢流淌着红色的粘稠液体,完全出了石壁后就变得血红血红,幽香阵阵,慵懒袅娜,扶风轻摇,诡谲奇异。
纪铭珺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一朵花儿,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世俗女子再不能比的。不料手臂针扎似的疼,周宁又掐了他一下,在他手心写“有鬼,走”!
两人往前跑了不到十步,花蔓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所有有图纹的石壁那边去了。石壁上泛起无数道黑红交替的波痕,所有的图案都活了!地上所有的红尘飞起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藤蔓和花上,四周像笼着红纱。
纪铭珺被这个场景给刺激得即刻怀疑格物致知的*守,一根指头粗细的藤蔓伸到他面前。纪铭珺往左边偏了偏,它也往左偏了偏,纪铭珺往下一蹲,它也下降了一尺。
纪铭珺绕过它撒开脚丫子使劲跑,岂料这藤蔓飞速的缠上了他的手臂,把他往后拖。他提起剑一下砍断藤蔓,断掉的一截落地便成为了一道红色的粉末。这一砍,激怒了藤蔓,越来越多的藤蔓伸过来不停歇缠绕。
周宁用剑爽利,脚步并不停止,三下五除二砍断面前的藤蔓,又向前跑去。
纪铭珺眼见一条手臂粗的藤蔓就要伸过来,拿剑一刺,火烧得藤蔓往后一缩,不敢上前。纪铭珺欣喜的说:“这劳什子玩意儿,怕火!”说完把长衣衣脱,点成一条火龙,在周围边转着圈边往前跑。
一条藤蔓缠住周宁的脚,一下把他拖倒侧翻在地,刚好压住他的伤臂,疼得他冷汗直流。还没有把火伸过去,藤蔓突然伸出刺来吸住他的脚踝,就看见自己的血液沿着它的筋脉流走。
纪铭珺把快烧完的衣服扔在那条藤蔓上,藤蔓顿时火光四起,缩了回去,石壁上发出一阵类似人类的凄厉哀嚎声,接着就有无数森森白骨伸长干枯的手在石壁上无力的划动,似乎也要如同花儿一样挣脱石壁。
纪铭珺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陷入呆滞。如果说人死了可以六道轮回,那么这些活人变成的白骨与这吃人的花儿绑在一起,永生被禁锢在石壁里,不得超脱,简直比下地狱还恐怖。
火慢慢的熄灭了,空中还有燃烧过后的青烟,浓郁的香味,似乎刚完成一场祭祀。花儿藤蔓慢慢的缩回了石壁中又变成了黑色,恢复了姣好的姿态,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宁躺在地上,失血较多有气无力的说:“我曾听说过一种重瓣花,初生时花冠洁白,以鲜血灌溉后逐渐转变为银红色,凋谢时变为黑金色。因花朵可以三变其色,故名黑金醉木槿。想来这种花似乎与黑金醉木槿颇有渊源。”
纪铭珺回过神,缠在他腿上的藤蔓已经化作齑粉,把他的腿染红了一片。于是撕下一块布包好他的脚踝,然后扶起他说:“这花真是歹毒,竟需要用血浇灌。你受伤流血的腥味,使这些花儿复活了。”
周宁缓缓一笑说:“也许咱们进的死门,看来要成全你求死的拳拳赤子之心啊。”
纪铭珺在他肩上掐了一下,奸笑:“周大爷,你陪着我送死我很感动,于是决定再也不还你的银子了。”
周宁龇牙:“走啦!”
一走出这个洞,石壁上就没了花纹,已经是绝路,面前唯一一个的洞里全是水,可以听见暗河潺潺的流水声。
纪铭珺,心中有些担忧被溺死在其中,想想那个袭击周宁的黑影子可能就在后面跟着,也是危险,他转转眼珠子:“我水性不佳,周大爷,你水性好,您先请。”
周宁扑通一声就潜了下去,留下剑上火把被淹灭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纪铭珺对着波浪起伏的水面竖起了拇指,正待要往下跳,一阵芳香从自己身后袭来。
纪铭珺弯下腰一躲,冷漠的说:“我知道你在哪里,你目前为止已经攻击过我两次,加上周宁一次已经是是三次!出来!”
周围静悄悄的,纪铭珺一扬眉:“无论你人杰鬼雄,不如做我剑下亡魂!”提着剑就往头顶一刺,一个黑影从头顶轻轻落下,面对着他站着。
纪铭珺的头发在风中飞扬,眼中杀气凝聚,面容冷峻,如惊鸿般掠起,这个黑影侧身闪躲,被一招砍中了前胸向后倒在地上,喷出了大片血迹,竟然是宝蓝色的。
纪铭珺将剑刃在黑影的脖子上来回摩挲,冷笑了一声:“不死民,难道真的就长生不死吗?今天我就改变这无稽之谈!”
黑影感觉脖子上一片冰冷:“你到底是周之雪还是纪铭珺?”
纪铭珺嗤笑了:“我是谁重要吗?名字不过是一个符号,既不能主宰天下,也不能改变命运,不是吗?”
黑影说:“你若是周之雪,杀我我无冤可申,你若是纪铭珺,杀我就没意思了。”
纪铭珺把剑拿开笑笑:“我只会三脚猫的功夫,哪里就杀得了你这高人。日后如有难处我还得向您讨教。”
就在纪铭珺跳入水的瞬间,黑影说:“你要是不来找我,我才真是遗憾呐!”
纪铭珺在水中顿了一下,扶着洞壁迅速往下潜,很快就摸到了周宁的衣物。两人在旋转的水流中翻滚着,几乎要呕吐出来。
纪铭珺突然觉得有什么湿滑的东西隔着裤子摸了摸自己的腿,他挣扎两下,匆忙之间咽下两口水,就要被呛死。
周宁出了水,沿着河床刚要爬起来,纪铭珺拉住他的腿,把自己拉出了水面,不停的咳嗽着,把水吐了个干净,翻着肚皮躺在河床上。
这个洞里十分明亮,晃的两人眼睛眯缝了半天才睁开。
这个洞的广阔程度可以说跟纪铭珺曾见过的校武场堪比大小,穹顶四周是货真价实的岩石,不抖露一丝太阳光芒,那么洞又是如何这么明亮的呢?
这河中开着成片粉红的莲花,荷叶田田,绿涛醉人,锦鲤无数。河一端发出哗哗的声音,纪铭珺抬起头一看,一带白而发亮的十尺多宽的瀑布呈现于眼前!瀑流经过时,急剧的撞击岩石的棱角,飞花碎玉乱溅一片。远望去,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纷纷落着。
洞的中央是一个石头做的大高台,上面什么也没有。
纪铭珺走上平台,在中间站定嬉笑:“修仙的好去处啊。”
周宁摇摇头:“孤独隔世,成仙得道,失了人生真味。你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谁是一将,谁是万骨呢?”周宁说完叹息了一声。
纪铭珺凝视着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这很难说,算尽人心难算天意。”
周宁露出惺惺相惜的笑容:“可惜无酒,浪费这良辰美景。”
纪铭珺客套:“哪里哪里……”
周宁收起笑容:“走开,不然我要在你腚上奉送一记飞脚,那滋味有些闷痛了。”
纪铭珺苦涩的笑了:“你宣布对局的方式,真是特别,特别得有些温柔了。”
周宁再不废话,袖子一展,空气涌动,提气执剑直劈纪铭珺面门。纪铭珺看着他的剑尖,一动不动:“你觉得长生诀比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还重要?!要为了它反目?!”
周宁空中的手抖了一下,但快如蛟龙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就要把纪铭珺劈成两半!纪铭珺脚尖一点,往后退去,翻下了高台。
周宁也翻下高台,追了过来,一招一式十分无情,劲风苍茫。纪铭珺一味闪躲,并不接招,到了洞壁前避无可避终于给周宁刺中。这一剑从纪铭珺的前胸斜着直贯入后背,纪铭珺一手抓着剑,慢慢把剑拔了出来,红色的血流了一地。
周宁又补了一剑,第二剑并不如第一剑凶狠,只是加速了他流血的速度。
周宁提着纪铭珺飞上高台,让他的血流遍高台的表面。高台也慢慢的出现了花纹,是一朵黑金醉木槿的模样。接着黑金醉木槿的每一片的花瓣圈住的石台,开始高高低低或上升或下降。
周宁在高台未震动时已经吸身到穹顶,盯着石台。果然就在石台开始震动时,周围无数箭矢射以不同方位射向了高台,接着就是各种暗器交织成网,周宁在穹顶也要不停挥剑抵挡。最后穹顶上细小的孔口往下倾泄大量的毒液腾起刺鼻的烟雾。
周宁撕下衣襟围在口鼻上,又用内力把烟雾往下*迫,等烟雾被河流吸收带走后,他定睛一看纪铭珺所躺的位置只剩下了一缕黑发还在,其他的都化成了水。不由得说这设计的人真是颇有心计,要不是自己武功高强,恐怕也要葬身此地。
慢慢的所有石柱都不在动了,毒液流走,高台被风吹干,周宁才落下来。
这些石柱上都刻满了远古时代的象形文字,并非抽象难懂。周宁一根根聚精会神的看着,时不时点头称是,又时不时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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