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去看看。”许尚神色凝重的说道。
“在南街。”赵内史。
几人急匆匆出了王府,坐上马车,许尚才问道:“死了多少,怎么死的?”
“一家七口,灭门。”赵内史简单说了一句。
“凶手是谁?找到了没?”
“凶手!”赵内史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道:“凶手自杀了。”然后他才详细的说道:“死的是南城的一家商户,经营一家成衣铺,家中也算富裕,一家七口,除了夫妻两个,还有他们父母,小姑,两个孩子。凶手是丈夫,他本是赘婿,生活在妻家,结婚已经十三年了,从摆地滩到有自己的铺子,辛辛苦苦十三年也算有些成就了,谁也没想到,他竟如此狠心,不但杀了岳父岳母和小姑,连自己的妻子儿女也没放过!”说完,长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无法理解凶手的心理感情。
许尚没有说话,他的脸色愈加凝重,没有什么人能对自己的儿女这么狠心了,除非他已经不是人了!他的心已经被心魔所控制。
一行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沉重的匆匆赶到现场。
凶杀之地围满了民众,脸上大都是悲闵之色,但是无咎还是许尚都是明心境的人,一眼看透众人的真心,他二人都从心底感到寒意。这些围观的人的脸上的悲闵不能说是虚伪的,但他们的心底里,却隐隐透出幸灾乐祸的快感,真正悲闵是不能直视这血淋淋的现场的,真正的悲闵是沉重的,但他们,大都是为见到新鲜的事而感到兴奋。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而他们却只是一看热闹的人,是一群忘记了恻隐之心的人。
许尚悄悄的叹了一口气,道:“乱世之兆啊!”
一行人走进人群,这是一家临街的商铺,前院是商铺,后院是住宅。商铺的正中,供奉着一只狮子大小的金蟾铜像。铜像的傍边,是一个通往后院的小门,过了小门,是一个小小的天井,天井只有十步大小,而在这小小的天井中间,供奉着一头比牛犊子还大的貔貅铜像。
绕过貔貅,进入中间的堂屋,中间立着一棵发财树,南面供奉着文武财神之像,东面供奉着天宫财星的字贴。西面供奉着一个雕刻着‘招财进宝’的铜盆。
这是一家心中只剩下钱财的人家。
捕头对众人说道:“凶手杀了妻子一家人之后,便坐在貔貅前发呆,等我们的人来了,被我们惊醒之后,便一头撞在貔貅上,撞死了。”
“他们一家人关系怎么样?”许尚问道。
捕头摇摇头道:“不怎么样,据邻居讲,一家人每天要大吵两三场,小吵无数次。”
“凶手的尸体呢?”许尚问道。
捕头带他们到商铺傍的一间小屋里,里面一排躺着七具尸体,盖着黑布。捕头掀开第一具尸体的黑布。这具尸体是一个四十岁左右岁的男子,这个长的普普通通,没有一丝特别之处,满大街最不起眼的人,实在无法和残忍凶狠的凶手联系起来。
他的脑壳烂了一半,或许死的太快,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悲哀,也没有怨恨,愤怒。这是一具空洞的尸体。死人的尸体会散发一种特别的气息,让人生出恻隐之心,悲哀或许是恐惧的感情。但这具尸体却空空洞洞的,没有一丝特别的气息,如他本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儿,像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如今虽然烂了,但丝毫勾不起人的感情。
“这是怎么回事?”无咎问道。
许尚摇了摇头,道:“我也觉着奇怪,要是能在他自杀之前见到他,或许能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转头对王丞相说:“城中戾气这么重,一点小矛盾就能转化为天大的怨气,以至于性命相拼,最好能让官府监视所有有茅盾的人,及时劝阻,免得一点小怨气,就转化成杀人命案。”
捕头听了这话,先苦笑的摇摇头道:“这街上,只要相互认识的人,都有不大不小的茅盾,官府才有几个人?能管的过来吗?”
“所有认识的人都有矛盾?”无咎感到大是奇怪,问道。
“也不是所有认识的人都有矛盾。”捕头解释道,“但城里的住户,邻里之间大多拌过嘴,吵过架,都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说是矛盾也算不上矛盾,但和睦更谈不上。”
许尚点点头,道:“那算了,咱们自己到街上转转吧。”他让王丞相等人回家,自己与无咎还有徒弟吴明志走到街上。
街上依然是热闹非凡。
无咎望着街上,街上挤挤攘攘的人群,他们亲热的笑着,亲热的说着话,那亲热的背后,却有着算计计较之心。她感到一股冰寒之意,直透心头。
她摇摇头道:“这人,怎么都这样啊!”
“为富不仁,为仁不富。”许尚道。“这是一城追求金钱的为富之人。”
“富与仁真不能并存?”无咎问道。
“能。”许尚回答道,“只是他们做不到!”他指了指街上的人群说,停了一下,又说:“也或许是他们不想做到。”
“愚民!”吴明志小声讽刺道。
他这句话一出口,许尚与无咎都有些怔怔的望着他。
“怎么了?师傅?”吴明志道。
“你说什么?”许尚问他。
“我说他们是一群愚民。”吴明志轻蔑的笑道。“他们分不清什么是贵,什么是贱,不知道什么轻什么重,为了钱财轻抛了性命,为了一口气轻抛了性命,他们不是愚民是什么?”
许尚摇摇头道:“人皆曰予智,驱而纳诸络网之中而不知避。人不知道避是在罗网之中,不知道前面有罗网,你所谓的智是在罗网之外,知道有罗网。当事者迷,局外者清。谁也不比谁愚多少,谁也不比谁智慧多少。你笑他们是愚民的时候,焉知自己不在罗网中?”他说完,停了一下,又问道:“昨晚你偷偷去了王府的楼中?”
吴明志点头承认。
“为什么不告诉我?”许尚问。
吴明志笑道:“我们是为救这一城的百姓,就是对极乐王有些不敬之处又怎么样?你们非要白天去拜访,他若心中有鬼,又岂会给咱们看见,反倒是夜晚偷偷查看能看见他的真实面目。要我看,这城中百姓心中都入了魔,八成是他搞的鬼!很可能他就是一个大魔头,把他一剑劈了,这城中的魔气就会渐渐消散了。”
“昨晚你看到什么了?”无咎问道。
吴明志摇摇头,道:“那塔中是空的,连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也没有,更没有见到极乐王,陆蛟说极乐王把自己锁在塔中,不是陆蛟说了假话,就是极乐王有大问题。”
“所以你就怀疑极乐王是魔头,这城中的魔气都是他散发出来的?”许尚问道。
吴明志点点头。
无咎诧异的问许尚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急燥的脾气吗?”修行之人很少有这样急燥的脾气的,或者说修行修去的就是心中的燥气。吴明志现在的样子,实在不像一个有几十年道行的修行之人,反而更像一个凡俗中的无智之人。
许尚深深的望了吴明志一眼,道:“极乐王有没有入魔我不知道,我知道你已经入魔了,今天下午你就回山吧,自己去后山无言洞静修一个月!”
“为什么罚我?我没有入魔!”吴明志恼怒道,有些激动的说。
“没有入魔也得去后山。”许尚沉声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吴明志狠狠的咽了一口气,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又狠狠的瞪的无咎一眼,最后对许尚无声的点了点头。
许尚见了,对无咎歉意的笑了笑,说:“等他修去了这一段妄动之气,我让他向你道歉。”
无咎摇摇头道:“这倒不必,只是他这样的脾气是今天才有的,如果他真是入魔的话,很可能是昨晚夜探王府沾了魔气,那他有一句话是说对了,极乐王有大问题!”
许尚点了点头。
“那今晚,我们也偷偷进王府看了看?”无咎问道。
“极乐王肯定有问……。”吴明志在一傍大声叫道。他还没说完,被许尚狠狠一眼瞪的咽了回去。
许尚想了一下,对无咎点了点头,道:“也罢,今晚去看个明白。”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前面突然一阵大乱,接着传来嘈杂的喝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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