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怎么了?”李剑心问道。
舅张呼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轻松还是沉重,回答道:“终于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李剑心问道。
“你的责任,我们的责任,都结束了!”
李剑心有些明白了,道:“刚才那红光是炎灵?它熄灭了?”
“虽然没有熄灭,也差不多吧。”舅张将谷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所以,谷中已经没什么禁忌了,你也不用守在这里了。”
李剑心点点头,心中却有些茫然,如做成功了一件大事情之后的空虚。
舅张又道:“我带无咎来是想让她拜你为师。”
李剑心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做她的师傅。”
舅曾要说话。李剑心摆了摆手,示意他的话还没说完,接着道:“我可以把我所有的剑道都传给她,但是我不做她的师傅。”
舅曾有些不理解的问道:“为什么?”他其实担心没有师徒之名,李剑心不会用心教无咎。
李剑心苦笑了一声,对舅张道:“你说你成神明了,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舅张一怔,然后点点头,道:“不收徒就不收徒吧,这里以后不用你守着了,你也一起搬进谷中去吧。”
李剑心这下没有推辞,点点头答应了。
无咎白天跟着李剑心练功,晚上则陪着弟弟说话,睡觉时则培育心田幻境里爱的种子。
八年的时间转瞬过去了。无咎十五岁,她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她心中的幻境,已像一个真实的世界一般,妈妈和弟弟的影子也如真实的一般,面庞栩栩如生,在他们的傍边,一棵生机勃勃的小草,还有一棵遮风挡雨的大树,他们的前面是丈许大的一小片湖水,后面是一座比树稍高一些的小土丘,天空上则什么都还没有,没有云,没有星辰,也没有太阳月亮。
修行的境界,她轻轻松松便到了明心境,或许因为经历过许多比生死更重要的事吧,或许因为她从小的使命感,从小便立有大志。所以她的心镜本已明晰,经李剑心一,便轻轻松松进了明心境。
李剑心用了几十年的功夫才练会的乾六剑,她八年的时间也已全然学会,李剑心大呼天才与聪明的同时也不免心中羡暮。
其实无咎并不是特别聪明,她的心田中有一个别人都没有觉醒的世界,虽然还不是真实世界,但并不妨碍她把心镜所照的剑法,一丝一毫的映照在这个世界中,她在这个世界中练习,使她才学过一遍的剑法,第二天似乎就练的有模有样。
乾六剑传完之后,李剑心不知出于何意,又将混元剑传给了无咎。混元剑是北氓山的绝学,他心镜早已明晰,当日看过数遍,便已烙印在自己的心中,虽然不能如无咎一般在睡梦中一遍遍的练习,但他剑道已通明,经过数年的研究,也将混元剑研究了个通透。
他告诉无咎:“混元剑是我所见过的最混圆无缺的守式,它借天地之力运使,使力最少,便守护最坚固。但若非到性剑堪忧之时,最好不要用。这不是本门剑法,虽然于你大有渊缘,但还是犯了江湖忌讳的。”
无咎听了似懂非懂,虽然李剑心没告诉她与这剑法有什么缘渊,但他知道李剑心是为她好,她点点头,答应了。
剑法学完了,离她出谷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谷中的诸人也开始商议同她一起出谷的事情。没想到,第一次商量,便不欢而散。
舅曾与舅闵两个,自然要陪无咎一起出谷,但是他们的话才出口,便被舅张给否决了。至于什么原因,舅张也不说,只是不许他们陪无咎出去。
舅闵的脾气本来爆燥,当时也忘记了谁也孙子谁是爷爷,大发脾气,大闹了一场,摔门离去了。
等无咎睡了,舅张才又去了舅曾的房间,没想到,舅闵与李剑心都在,他苦笑了一声,对三人解释道:“有些话,不好当着无咎说,所以没给你们解释。”
舅闵冷哼了一声讽刺道:“你还是神明,也做欺瞒人的事情?”
舅张摇摇头,叹道:“我私心太重,还算不得什么神明。”
“究竟是什么原因?”李剑心问道。
舅张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不怕炎灵燃烧的东西。”
舅闵脸色一变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舅夏根本没有救了?难道无咎这八年的期盼是一个空妄的梦?”
舅张点点头说:“当时无咎说要给弟弟铸造一具身体,他的心神,精神全在舅夏身上,当时只能给她一点希望,使她的精神不至于崩溃,所以,我让她十五岁再出谷,原是想着经过八年的时间,她的心会渐渐被别的事情分薄一些,这样,便是知道舅夏的身体无法铸造,也会有别的寄托,却没想到,八年的时候,她的心神没有被别的事分薄一点,反而越来越凝聚在舅夏身上。现在她十五岁的,而且心神剔透,我没有办法再阻她出谷啦!”
舅曾叹了一口气,道:“即然她注定会失望,那我们更要陪她着他出去。”
舅张摇摇头道:“人心是一个特别的地方,有时候,安慰会使人心更悲伤,爱极与生出恨来,所以她伤心失望的时候,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牵挂寄托。”他向这谷中望了一眼,接着道:“你们在这里,这里便是她的家,是她的牵挂,她累了,自然会想家,自然要回来。”停了一下,她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们都陪她出去,她便没有了家,也没有了别的牵挂,一心自然会凝聚在舅夏身上。”
“我们在这里,就为等她回家,我们也只能等她回家?”舅曾无奈的问道。
舅张点点头。
这时候,从天空中,突然飞进山谷中一只水鸟,不是河流湖海上的水鸟,而是一只全由水凝成的水鸟。
“这是什么?”舅闵奇怪的望着这只飞到他们面前的水鸟。
“这是飞鸟传书的神通。”舅张答道,然后就见水鸟在他们面前变化成一面水镜,镜中显示出一个人影,四人望去,却都认得,是伯夷。
他先冲四人笑了笑,然后对舅张道:“无咎要出谷?”
舅张颇为无奈的点点头道:“希望外面的花花世界,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伯夷笑道:“别这么丧气,或许无咎能给舅夏铸造一具身体呢!”
舅张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问道:“有希望?”
伯夷摇了摇头,道:“人是能创造奇迹的,或许前所未有的事现在正在发生着呢,所以舅夏的事也不是全无希望。”
他这些话说了等于没有说,舅张摇了摇头。
伯夷见他不以为然的神情,又道:“你别忘了,人才是这天地之主,人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没有谁会知道。没有谁知道,那就是有无限可能,无限的可能中,未必没有舅夏的复活之路。况且二千多年八十一代的救世功德全集于她一身,所以,无论她做成什么样的奇迹,都不值的惊奇!只要无咎不丧失信心,舅夏总有复活的时候。你沮丧也好,妄想也好,都于事无用,所以,你不要白白担心了!”
舅张点点头,无论结果怎么样,都是无咎的事,自己等人谁也帮不上什么忙。他点点头,道:“你找我们什么事?总不成只是为了开解我吧?”
伯夷道:“是知道无咎要出谷,所以有一件礼物送她,不过,要她自己来拿。”
舅张道:“礼物?”
伯夷点点头,道:“对我们来说是麻烦,对天下所有人来说是灾难,但对无咎来说,却是无比难得的好处……”
“究竟是什么东西?”舅张怀疑的问道。
伯夷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叮嘱道:“让无咎来南方极乐城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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