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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剑不仅是一口蓝色的剑,也是那位带着蓝色面具的大侠的称谓。
千年前蓝剑便已经存在了,一直行侠仗义,为正义与公道而战,神龙首尾,直到千年以后的现在,从来没有人知晓他的真实面目。
蓝剑是人世间最神秘最具备传奇色彩的人物。
“蓝剑每次现身,必定会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情。这一次他又做了什么?”易随欢的嗓音平静,眼眸里却流转着莫名兴奋的光彩,就如同所有的普通少年一样,他对于传说中的英雄们总怀着一种解不开的情结。
“蓝剑那厮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不过是闯入刑罚殿救出了白日里刺杀少主的两名刺客,顺便斩杀掉刑罚殿三十三名‘血鹦鹉’,并摘掉天水堂闫铁判闫堂主的脑袋而已。”
一个人影从背光处寂然转出,身上穿着补了又补的碎布格子衣裳,狭眼如鼠,形容猥琐,年纪看上去并不太老但也绝不年轻,他就这样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
这个人是刘七,横看竖看都只像是大街上随便就能逮出一大撮的破皮无赖而已,但他却是天象十三太保中的“虫子”。
易随欢道:“‘血鹦鹉’是荒古门悉心培养的嗜血猎手,虽然个个耳聋眼瞎,但是由他们去追猎魔统的叛徒却从未失手过。这样的三十三个人,至少是虫子先生对付不过来的,可是蓝剑似乎很轻松地就解决掉了他们,另外还搭上一个比你只强不弱的天水堂主。蓝剑救人杀人如闲庭信步,进出荒古门如入无人之境。虫子先生竟然认为这只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实在是很佩服虫子先生的胆识。”
虫子刘七宛如不闻,猥琐的目光如两把油刷只是在春兰秋菊双姝身上游转,嘿嘿道:“少主什么时候不要这两名丫头了,不妨赐给老奴。”
“呸!”秋菊啐了一口。
易随欢笑着道:“但愿虫子先生多福多寿,莫要死于蓝剑剑下,那便有机会等到我厌倦了这两名丫头的那一天。”
“借少主吉言,老奴一定比少主活得要长久一些。”虫子刘七的脸皮倒也不比城墙薄,眼眸里绿光闪烁,搓着手迈步而去。
“这个人非但像虫子一样恶心,而且老不要脸!”秋菊叉腰而立,满脸都是憎恶。
春兰却是木无表情,道:“不惹人厌的东西当然称不上是虫子。”
易随欢没有说什么,但眼眸中有深深的冷厉。
他知道,虫子虽然瞧起来很不起眼,但在某些时候缩在阴暗角落忽然露头的虫子却比虎豹豺狼要可怕得多。
夜深,风急。
纱窗外,竹影摇曳。
易随欢似已睡熟。
春兰双姝各自的外厢房分别被派来保护少主的“鹰眼”和“虫子”占据,她们俩在少主房内搭了一只竹塌。
“姐姐,你先休息吧。少主由我来守着。”活跃的秋菊也有着体贴人的一面,月光如纱笼在她身,细长的睫毛上柔光流盼如水银。
春兰板着脸道:“你和少主确实很要好。所以你很担心少主的安危,宁愿不睡觉而只是瞧着他睡便满足了,是不是?”
秋菊被问得有些发蒙:“少主对我不错,我自然不能对他太坏。”
“你既然如此关心少主,为何不陪着他上床,岂不更方便保护他?”春兰嘲讽的言辞就像是一根根刺人的荆棘,这一丛荆棘中竟还带着点酸味。
秋菊万万没料到姐姐说出这等伤人的话来,涨红了脸,眼眸里蒙上一层雾气,万分委屈道:“你……你欺负人!”
脸皮薄的秋菊又是羞怒又是气恼,冲了出去。
春兰轻轻叹息一声,步履轻举,坐在少主人的床边,痴痴瞧着魔少主安详的睡容,伸手轻柔抚摸少主散乱的头发,将一缕发丝静静缕在手里,素来冷硬的脸上竟然流露出无尽的温柔之色。
这时候忽然响起一声刺破午夜寂静的尖叫。
那是秋菊的叫声。
正厅门前的阴影里,秋菊一动不动,血脉僵硬,恐惧地瞪大眼,在她面前近在咫尺的屋檐下倒悬着一具温热尚存的尸体,血滴滴溅,自那被前后贯穿成为血窟窿的空洞右眼中流下。
悬挂尸体的朱红房梁上有剑气激发而成的铁画银钩:“杀人者,蓝剑!”
这具尸体并不是一般的小卒,而是荒古门一等一的高手,十三太保中的“鹰眼”。
次晨。
天色阴霾,湖心亭中,茶香缭绕。
浓茶的香气本有一种宁人心神的功效,然而仍旧冲不散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
风声呜呜不止,却吹不散天地间浓重的沉闷。
魔少主在亭中。
贴身保护少主的只有春兰而不见秋菊,秋菊昨晚的确被鹰眼血腥的死法而吓坏了,此时或许正缩在被子里做着噩梦。
亭外风景平静,毫无风声鹤唳山雨欲来的紧张。
易随欢却知道,天罡地煞一百单八名死士很擅长伪装自己躲在暗处,湖水之底、扶疏草木间可能随时都会钻出天罡地煞的身影。
天罡三十六虎地煞七十二狼暗中的哨卡守护,织成一张蛛网,覆盖了易随欢所居的琉璃别院的每一处地方。
易随欢面朝石桌对侧坐着的红衣女堂主,道:“昨天夜里又有人遭到蓝剑毒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红衣如火性子却似乎静娴如水的烈火堂主点头道:“鹰眼这个人并不算是十三太保中的顶级高手,蓝剑能杀掉鹰眼,并不见得蓝剑的本事有多高强。”
“鹰眼厉南星以锐利毒辣如鹰的眼力而闻名,据说早在二十年前,他的眼力便能在大白天轻易分辨出远在二十里外的一点烛光。而且他的弹指神通也已臻化境,一个呼吸之间便能弹指气剑七十多次。拥有如此眼力与敏捷反应的一个人,被杀时非但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还来不及折腾出半点动静,那么杀他的人便远非‘可怕’两个字能够形容了。不知若换了贾堂主,能不能如此轻松写意杀掉鹰眼?”
贾姓的红衣回答得十分干脆:“非但我不能,就连当今的代魔主恐怕都不能击杀鹰眼而不发出动静。普天之下或许只有号称永远不败的‘剑神’薛终南可以做到。然而昨天傍晚却有千千万万人见证了剑神在东海之滨的白帝城城头与越王剑冢风头正劲的萧少英一战,即便是剑神也无法在数个时辰内横穿南赡部州而至北海上的荒古门杀人。所以蓝剑绝不是薛终南!”
她忽然沉吟不语。
任何对于蓝剑身份的揣测都是徒劳的。而蓝剑之实力与剑神不相伯仲的结论又令她非常不安,皱起了眉头。
易随欢适时出声道:“或许蓝剑并没有强大到与剑神比肩的地步。还有一个可能,鹰眼是被极为熟悉的人所杀,他自然毫无防备,来不及发出任何动静。”
“你是说蓝剑已混入了荒古门之内?杀人后他可以继续潜伏在这座岛上的数千门徒之中,这也恰好能解释蓝剑杀人后去留无影的缘故。”红衣贾堂主是一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讲出了易随欢未说完的话。
红衣的目光忽然又变得很阴毒,冷森道:“少主你实在是很聪明。可有时候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说的没错。如今执掌整个荒古门的代魔主之所以容得下魔少主,一则是因为忌讳悠悠众口,二则与少主胸无大志混沌糊涂的表现也不无关系。
如果过去的这些年里易随欢表现得稍微有一点精明干练,他就绝对活不到现在。
“多谢师姐提醒。”易随欢用了一个多年不曾叫过的称谓,眼前外表阴柔内心狠毒的红衣,其另一个身份正是已故魔主易龙牙所收的唯一一名女弟子。
“我想你应该累了,春兰,带少主回去。”红衣堂主慢条斯理为自己斟一杯热气腾腾的浓茶,放在薄红嘴唇边轻轻泯了一小口,继续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今后你每天的散步便取消了。给我好好缩着脑袋呆在属于你的壳子里。”
“我好像是应该累了。”易随欢起身,走出几步后忽然转头,嘴角是颇为得意的笑容,说道,“蓝剑不愧是蓝剑。你们都已怕了蓝剑!”
他身为魔统的少主,这时候却想要为蓝剑欢呼。
贾堂主的脸色阴沉一如晦暗的天气,轻易捏碎手中茶杯,任锋利的碎片在白皙的手上割伤出丝丝腥红,冷冷道:“蓝剑夺人性命只能逞一时之快,他仅凭一人之力来对付一整个第一魔统,或许是会给荒古门带来前所未有的创伤,但是却绝对毁不了荒古门盘根错节的根基,到头来蓝剑必定是剑毁人亡的下场!”
红衣的语气很笃定,越说到后面越是大声。她是真的畏惧了蓝剑,高声说话并不是为了使易随欢听得清楚,只不过想藉此增添自己的勇气罢了。
乌云深处,忽然春雷炸响。
雨丝淅沥。
易随欢尚未走出亭外,春雷声中夹带有砸破屋顶“蓬”的声响。
一团火球自亭子顶部的破洞中轰入,火光熊熊并带有高速旋转的呜呜声,就如一轮曜日,砸向红衣。
红衣堂主骈手指出一道凌厉气剑,切碎巨大火球,火星四溅,零星火舌乱飞跳动,被切割的细小火焰竟能保持在雨中或是湖水之上燃烧不灭。
紧跟火球之后是一只手掌凝聚掌力迫向红衣,这突袭之人倒也狡黠万分,不从破洞跃入却是自亭顶翻下再踏过栏杆斜刺里冲来,十分出其不意。
然而红衣堂主应变奇快,旋踵扭身,与那人对上一掌,红衣被震退数个大步,血气不顺口中腥甜,迅速稳下身形后发现整座亭子都被方才那一掌震塌了半边,而少主这个大活人却已凭空不见。
春兰怔怔站在亭子的台阶前,眼里的惊诧宛如见鬼了似的。她根本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完全没看清敌人的身影。就只在雷霆一闪的瞬间,神秘人倏然出现,在明里暗里如云高手的睽睽众目之下,如捻起一根绣花针般轻巧就掳走了少主。
亭外风未歇,雨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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