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玄门坐落的山脉群里,远山如黛,一颗颗巨树就像虬龙般扎根于黑岩中,苍劲古松的松毡洒下一片阴影,致使布满碎叶的地上黑暗斑点互相辉映、明暗有度。
林夕此刻已经褪去身上的华袍,从城中当铺用些银两换了一件青色的长袍,多日的磨砺使得林夕身上原本的贵气尽数褪去。虽然如今林夕不会丝毫的武功,但是他身上自然散发出一种优异于同龄人的成熟和沉稳。这是在生死里逃脱,血与泪中挣扎而凝结的气质。
郝伍德仍然怨怨叨叨的跟在他的身边,此刻在烈日的炙烤下。郝伍德脸上渗出一层油腻的汗珠,他用沾满油污的袖子擦了下额头。
“我说林小子,我们在这山里已经绕了一中午了。我怎么感觉又回到了原地了,他们没有一丝回应,多半是不想收下你了。我看我们还是知趣点,趁早回去吧。你要是去修炼俗世的武功,没准二十年后也有一身神鬼莫测的功力,干嘛非要修哪门子的仙啊?……”
林夕微微平复了下喘息,看着头顶参天的古树,冲着念念叨叨的郝伍德问道:“你不是说,这七玄门每天都招收弟子吗?我们在这绕了一中午,为什么还没有找到山门啊?”
“你以为修仙就像是菜市场卖青菜萝卜啊?虽然七玄门已经没落的不像样了,但他好歹也是一方修真门派!哪儿有那么容易……”郝伍德嘟嘟嚷嚷的回道。
“唉!”林夕走的也有些累了,就原地找了一块青石随意坐了下来。
“我说郝胖子,你不是号称是七玄门的弟子嘛,为什么不直接带我进山门?非要在这儿瞎转!”
“打住!打住!你在叫什么呢?给本大爷取这么难听的绰号。我也不是不带你去山门,但门规有规定啊,一切靠机缘。说得难听的点,要是巡山弟子看得惯你,就会打开护山大阵。否则只能在这穷山里瞎转!”郝伍德随手从身上取出一个不小的包袱,从中取出一只鸡腿扔给林夕,自己又取出一只啃了起来。
林夕无奈的看着手里的鸡腿,实在是没有一丝食欲。
在林夕和郝伍德无奈的在山里打转的时候,在七玄门的山门前的一颗大树上,两个身着黄袍的弟子透过迷雾看着半山腰的二人。
一个尖嘴猴腮的黄衣弟子眯着眼睛指着山下肥胖的郝伍德,对着身边一个壮硕的黄衣弟子,道:“陈师兄,你看山下那胖子是不是郝胖子?没想到他当年得罪了首座师兄,居然跑到红尘中去鬼混了,现在他也敢回来。如果不是首座师兄正在闭关冲刺筑基,我非要把他刮了皮,送到首座师兄洞府前不可!”
壮硕的黄衣弟子淡淡的瞄了山下的郝伍德一眼,冷笑道:“区区一个还没有凝元的废物也有胆量回来!首座师兄要不是怕落下话柄,早就把他给宰了!”
尖嘴猴腮的弟子马上献上媚态,恭维的回道:“陈师兄说得有理,谁不知道陈师兄是首座师兄一脉的得力干将。陈师兄你只要给句话,师弟我马上下山把那胖子给宰了……”
“不过,这胖子回来有些古怪啊!他身边那个凡人又是什么人,郝伍德居然带着他来这儿。”尖嘴猴腮的黄衣弟子马上又满脸迷惑的自言自语,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被称为陈师兄的壮硕男子冷笑几声,看着身边放空话的人,满眼的不屑。
“等这次巡山任务完成了,我们又能领到半块下品灵石,也许借着我多年积蓄起来的灵石。这次可以突破凝元二玄,达到凝元三玄的境界,一举踏入凝元中期!”陈师兄一脸的傲然。
“啊!那师弟我先恭贺陈师兄神功大成了。这样,师弟决定把这次巡山得来的半块下品灵石当做贺礼送给陈师兄。”尖嘴猴腮的黄衣弟子一脸肉疼的说出这句话,对于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来说,半块下品灵石也是十分珍贵,要做许多师门任务才能换来着半块下品灵石。
“哈哈,那师兄我先谢谢师弟了!我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山下的那个胖子就先让他在山里呆几天吧。告辞!”壮硕男子站立起来,向山门内走去。
尖嘴猴腮的男子脸色时而黑时而白,最终对着壮硕男子消失的地方狠狠的吐了口唾沫,低声骂道:“什么玩意儿!一条走狗也这么自以为风光......呸!”
林夕二人并不知道山上两人发生的一切,也没想到自己二人还没有看见七玄门的山门就被人针对了。林夕他们又在山上转了半天,直到黄昏来临,二人便在一处古树下随意的生了一堆篝火。
不过夜间两人都不敢睡在山石上,这虽然是寻常山脉。但难免会有一些野兽,两人可不是什么孔武有力的武者,更不是什么身怀奇异神通的修真者。所以,郝伍德建议在树干上过夜。
夜深,灭了篝火。二人躺在两三米高的树干上,不一会儿郝伍德的呼噜声就在沉静的夜空中响了起来。
林夕却是怎样都无法入睡,索性直接坐在树干上,透过稀疏的树叶看着天上清朗悬挂的一轮弯月和周围一闪一闪如调皮孩子眨眼般的繁星。
林夕看着如此月色,轻叹一声:“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如此月色,夜空碧洗如帘,我又该何去何从?”
人说,月色最惹思恋。林夕看着如钩般的弯月,不由想起了自己此刻的处境和不知所踪的父亲。想起自己在绝对力量面前的渺小和无能为力!想起在龙腾手中如丧家之犬一样的逃生!想起自己此刻在这山下无助的徘徊!
“夕儿,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跟着为父学武呢?”林震天带着惋惜遗憾的声音又再次徘徊在林夕的耳边。
“长大了,长大了,考虑的比为父还透彻。你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为你高兴地……”
“龙腾他们是冲着为父来的……”
“夕儿!走!离开殷周!……”
“滚啊!兔崽子,你要气死老子是不是?……”
“……你要是敢动我儿子……老子屠你全家……!”
“记住,我林家子嗣没有打垮的孬种,只有在苦难中崛起的英豪……!”
两行清泪顺着林夕怔怔的脸颊上滚落下来,“父亲……父亲……我一定可以把你救出来……夕儿一定可以把你救出来……”
林夕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他听着父亲一句句关于修真者的大神通。
林夕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刻,自己掷地有声的告诉父亲,“我也要修真!”为的只是达到修士的巅峰,运用无上法力复活那个自己从来没见过面的娘亲。
为的只是一家的团聚。
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打湿了林夕胸前的衣衫,林夕此刻望着夜空,视野渐渐模糊。大脑随着缺氧而一片空白。
‘父亲,孩儿此去求仙。若我仙道大成,我定当屠尽皇室为你正名!若我就此**,孩儿也无颜见您,又何妨入此青冥,来世报你恩情!’这是誓言,是林夕自己心里为自己下的誓言。这是承诺,一个男人为自己下的承诺!
“呃啊……呃啊……!!”林夕难以平息心里的悲伤,不由站起,冲着夜空发出一声声嘶吼。
人求长生,我求魔念!力量,只要给我毁天灭地的力量,我林夕不惜屠戮天下。
林夕没有察觉的是,在他眼中饱含痛恨和凄苦的泪水打湿胸前青衫的同时。一丝细小的泪水透过青衫渗到了胸前青铜残片的表面,直接像海绵吸水般将其吸收。一丝无人察觉的波动,从青铜残片顺着夜空慢慢的荡漾开来。
在林夕仰天直啸的同时,一丝黑线从林夕的头顶蒸发出来,然后被青铜残片吸收。青铜残片吸收泪水和黑线后,似乎激动地颤动了一下,不过随后又陷入沉寂。
不过,距离林夕千米外的一处黑黝树林里。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如下凡仙子般站立在一处低坡上,在她周围四米内都被血液染红,一具具野狼的残破的尸体无力的躺在周围,暗黑的血液向低凹处流去。
在青铜残片散发波动的时候,白衣女子嘴角挂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衬托着四周血腥的地貌,显得更加阴冷。
林夕仰天一啸,将心中几日来的压抑扫荡而空。
不过,在林夕啸声连连的同时。
“扑通”一声,然后就是郝伍德痛苦加上猪嚎般的嗓音在寂静的夜空突兀的响了起来。
“啊啊啊……哪个天杀的混蛋!大晚上没事学狼瞎嚎嚎,痛死你大爷了。到底是哪个混蛋?给大爷滚出来!”
顿了一下,然后更加凶猛的嚎叫声又响了起来。
“你个天杀的林小子,你是要死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奶奶个熊的,本大爷的屁股都砸开花了,你个该死的林小子。老子要报复你……”
一晚上都是郝伍德杀猪般的吼叫声,扰得树林里原本歇息的群鸟再次飞上夜空,鸟鸣声不断。
次日。
林夕看着眼前的青树,向一边生闷气的郝伍德问道:“你当年是如何上山拜入七玄门的?”
郝伍德翻着白眼,气哼哼的‘哼’了几声,“如果他们实在没有理你,你可以用最原始的求仙方式。拜山!不过最后结果如何,本大爷也不知道!”显然他还在生林夕的闷气,连说话也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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