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桂大中堂,你不在京城上朝怎么跑到两江来了?”
吴可得了消息后不敢怠慢急匆匆赶回常州,一见京城来人便忍不住开口调侃。
“呵呵,要不是你吴梦臣搅动得两江风起云涌,我也不必跑上这么一趟!”
从京城领命来到两江的正是吴可的熟人,以前一起在天津战场共事半年的大学士桂良。
“哦,这么说倒是小弟的错罗?”
吴可眉头一挑,倒也不在意桂良话中深意,只笑着跟其调侃道。
到了他这等地位,一般朝堂上的闲言碎语又哪能轻易奈何得了?
不说朝堂上有多少同盟好友,就单单两江总督位份别人找茬时,也得掂量掂量承不承担得起后果。
“哎呀老弟,老哥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桂良坐在书房客椅上一脸无奈:“此时正值多事之秋,老弟行事还需谨慎一些啊!”
“老哥放心就是,我自有分寸!”
吴可如何能听不出他话中之意,轻笑着摇了摇头,淡然道:“要不是小弟极力约束,只怕上海早就打起来了!”
“你有分寸就好!”
桂良这才满意点头,同时又露出满脸好奇之色,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竟然闹得这么僵?”
“小弟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吴可双手一摊,又将因为上海海关的争端与洋人闹得不可开交,还有他为了分摊上海的经济地位准备再开盐城和海州两大对外港口,结果被租界洋人发觉不时派军舰过来闹事,最后搞得大家火气越来越大的事儿简单述说一遍。
“这帮洋人,真真可恶!”
桂良可是跟列强公使打过交道的,熟知洋人性情并不像那些迂腐夫妇开口‘友邦’闭口‘田朝上国’,一脸愤愤被吴可所言气得不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对谁都不好,可是有些事情却是万万相让不得!”桂良既然领皇命而来,自然表示朝廷不愿意与洋人彻底闹翻,都是熟人吴可也没避讳这些东西。
“海关衙门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桂良跟着埋怨一阵后步入正题,从跟节问题上入手。听吴可的意思,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海关大权上惹出来的麻烦。
“老哥可知上海海关一年可收关税几何?”吴可不答反问。
“这个真没怎么注意!”
桂良实话实说:“隐隐约约听人说过一年不下百万两,广东那边的关税也就这水平,应该差不了多少吧?”
“错,大错特错!”
吴可斩钉截铁道:“上海海关关税一年起码三百万两靠上,这还是洋人主动调低了入口关税的缘故,如果放在之前只会更多!”
“不会吧,这么多?”桂良睁大眼睛被吓了一跳。
“只多不少!”吴可没有从关税当中捞银子的打算,所以说出一些实话也没什么,见桂良如此反应忍不住一阵好笑,眉头一挑轻笑道:“别的不说,苏州海关收税就这么点时间,不也收上来近百万两银子?”
“难怪难怪……”
桂良先是发了一阵子呆,等反应过来猛一拍巴掌连连摇头感叹,对吴可的话却是深信不疑。
吴可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所以说,有些东西是不得不争啊!”
“盐城和海州又是怎么回事?”
桂良好一阵才将心中滔天骇浪压下,先将上海海关的事情放一边,他要把差点引起两江清军与洋人火并的事儿弄个清楚明白。
吴可没有隐瞒直言道:“洋人霸着上海海关不松手,不就是因为上海地理位置重要,是两江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对外贸易通道么?”
桂良点点头,虽然有些词汇听不太懂,但总体意思他是明白的。
“在苏州海关初见成效之后,我便想着再搞几个对外贸易港口出来,分薄上海的重要地位,到时候跟洋人提要求底气也足一些不是?”
吴可笑呵呵将心头想法详细道出:“反正江苏靠海的地儿多的是,之前我在巡视的时候的划定了盐城和海州两地,这不等手头稍有闲钱便开始了动作!”
桂良提出不同意见:“不对吧,盐城和海州虽然靠海,但没有江河直接连通内地,地理环境怎么都没有上海优越,洋人哪会有那么大反应?”
吴可嗤笑出声,脸上满满都是鄙夷跟不屑,解释道:“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洋人想要把持大清的对外贸易,同时最大可能的替他们本国工业产品在大清倾销做前提准备,自然不愿意看到不受控制的对外港口出现!”
接着,他又将洋人对殖民地经济实行剥削的一些做法简单解释了一下,最主要的就是工业产品的大量倾销,直接摧毁殖民地本土手工作坊经济,控制了殖民地经济基本上就主宰了殖民地的命脉。
“可恶,这帮洋人真真是狼子野心!”
桂良听得好一阵目瞪口呆冷汗淋漓,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洋人对付敌人的具体手段,怎一个毛骨悚然了得?
“所以,盐城和海州港口是必须要搞好的!”
吴可双手一摊满脸坚定,挥了挥手不客气道:“这一点希望老哥跟朝廷解释清楚,我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下的决定!”
“放心吧老弟,老哥明白的!”
桂良连忙拍着胸口保证道:“怎么说老哥我在朝堂上还有些薄面,不让朝堂上某些跳梁小丑扯后腿还是办得到的!”
“老哥也不需如此!”
似乎想到什么好笑之事,吴可忍不住轻笑出声,道:“如果哪位朝堂大员觉得咱做得不对,那就让他帮两江解决头疼的财政问题,两江总督衙门的弟子可都被前任何大总督掏得差不多了!”
桂良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吴可捉狭道:“哈哈,老弟你可真够有趣的,只怕我一开口某些人脸都得气青!”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吴可一脸无奈解释道:“总督衙门缺银子,我只得使尽浑身解数搞钱。可我又不想从百姓圣上刮油水,百姓的投资本就艰难,就算要刮地皮也刮不到多少好处,说不定还会搞得民怨沸腾盗匪四起!”
接着,他又将江苏和安徽两地的民生状况,简单跟桂良解说了一通,有数据有事实容不得他不信,只能连连道‘老弟有心’。
这就是朝堂有人好办事,桂良怎么说都是吴可的熟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尤其还是吴可理由充分的时候。
如果换了敌对派系大员过来,哪会给他解释的机会,见面就得一同训斥下来,然后将所有责任全都栽他头上。
听了吴可一番解释后,桂良满心沉重连道两江总督不好当,转眼间便话锋一转,询问起吴可是否有禁烟想法。
吴可听得心头一凛,暗骂狗,娘养的尽知道打小报告,桂良来了常州也不到三天时间吧,外头的这些事情就传到他耳中了。
“决无此意!”
吴可断然否决:“还不是没钱逼的,大烟中的利润有多大老哥想必心中清楚,小弟我也只想从中分一杯羹而已!”
见桂良点头认可但眼中依旧有怀疑之色,他便忍不住继续解释道:“两江之地别的不多就是有钱人多,小弟以为让这些有钱人抽大烟就成,底下百姓就没这个必要了,他们抽不起搞不好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眼下局势如何老哥心中明了,我可不愿意在这上头多花费精神!”
对于吴可的解释桂良还是很满意的,到此他来常州的任务基本上已算完结,回去之后能向朝廷交代。
他告诉吴可接下来他准备去上海租界一趟,跟洋人商谈接触眼下的紧张局势,并告诫吴可千万要约束手下不得妄动,这是朝廷的要求。
吴可忙问缘故,桂良也没有瞒他,表示眼下朝廷的头号大敌依旧是长毛,洋人的事情先放一边再说。
吴可对此自然持有不同意见,认为洋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据他所知香港那边英法联军依旧动作频频,显然不甘心直线的大沽口之败。
桂良无奈表示朝廷不是没有防备,只是不想长毛还在的时候另立大敌。
接着他又透漏了一个不好消息,朝廷得到线报,金陵长毛已秘密与洋人取得联络,更达成了采购大批军火的协议,朝廷不希望这时候逼得洋人太紧。
吴可这才了然,太平军本就很难对付,要是他们还装备了大量洋枪洋炮的话那还了得?
当然吴可对此却是不惧,可朝廷却不想再节外生枝。
见吴可领会了个中深意,桂良这才满意点头,道:“上海毕竟是两江辖下,此次上海租界之行还需老弟多多配合才是!”
“老哥放心就是!”
吴可点点头应道:“我本就没有与洋人大动干戈的想法,只是不岔他们的气焰太过嚣张,竟然朝廷不愿跟洋人彻底撕破脸皮,我自然会大力配合!”
桂良这才放下心头大石,摔快的答应了吴可的接风宴请,一时间宾主尽快自不细表。
第二天桂良谢绝了两江官员的挽留,在吴可亲自陪同下赶赴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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