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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开司的肩膀上立刻开了一个血洞，他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被鲜血染红，身型却动都没动。林征倒吸一口凉气，想要去扶他，小开司却咬着牙说：“别扶我，躲在我身后……”
林征看他脏兮兮的小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几乎要哭出来了，说道：“你的伤口要赶紧包扎！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小开司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带着林征一点一点往后挪动，一直到背靠大树，才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四周，深夜的农村一片寂静诡异，他把手伸到破破烂烂的衣领里掏了掏，掏出一块铁牌子递给林征，说：“刚刚那一箭是试探，不能让他们看出我受伤了……这里离本部不远，夜枭姐姐发现不对劲，肯定会回来找我们。你拿好这个，如果我死了，帮我交给老大，千万不要被他们拿去！”
林征心说：要是你都死了，我还可能活着么？
还没等林征说什么，只听黑暗中又响起几声非常细碎的破空之声。林征来不及思考，硬拉着小开司扑倒在地，有几只箭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嘣”地一声钉在身后的大树上。不等他们站起来，林征带着小开司就地一滚，他们本来躺着的地方又多了几个箭坑，尘土激扬。
这一滚天旋地转，正好滚到了一处土墙边。林征心说，好险好险，好在老子机灵，否则要变刺猬了。他们背靠土墙，左手边箭射来的地方正好有一颗大树，可以挡住伏击者的视线。林征忙问：“对方是什么人，你的仇家？”
小开司颤抖着，又伸手到自己的百宝袋里掏出一块鸡蛋灌饼，吃了几大口，才感觉回了一点血，说道：“谁知道呢，自从名单被你哥拿走了，好几个邪鬼都遇到过伏击。西组还死过一个人，谁知道今天被我遇上了？”
听他这么一说，林征有点尴尬，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了。小开司忽然说：“这儿他们看不到，帮我把伤口包一下，别让什么狗鼻子闻到了。”
林征心想他说的有道理。小开司真的伤的很重，整个上身都被血染红，过了这么久，伤口还在涓涓喷血。他撕开衣服看了看，整个肩膀几乎都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看样子这一箭的力道非常大。豆大的汗珠儿从小开司的额头上滚落，他要了一口灌饼，却嚼不动了。
林征一手按住伤口，另一只手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料，折了一折，堵在伤口上。
小开司别过头来，笑了笑：“太丑了，帮我扎个蝴蝶结。”
林征啐了他一口，哭笑不得，说道：“哥现在就这个手艺。你好好活着，别说蝴蝶结了，就是巴拉拉小魔仙，我都学了给你扎一个。”
这个时候，林征觉得伤口跳动了一下，他以为是肌肉跳动，就没有放在心上。可没过多久，小开司的伤口处又跳了一下。这回小开司也受不了了，指指自己的肩膀，面露痛苦，说道：“哥，里面有东西。”林征大惊，忙解开绷带，一只浑身是血的甲虫从里面钻了出来，爬到林征手上，张口就咬了下去。林征手心一阵剧痛，双手一拍，把那虫子拍成肉饼。
他看着手心肚肠爆裂的虫子尸体，心里泛起一股恶心。这虫子长着一对大螯，插到人肉里去一撕就能撕下一块肉来。林征的手心全是血，分不清是虫子的还是小开司的还是他自己的。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呸，这回和一个虫子歃血为盟了！
他正恶心着呢，小腿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只见小开司不知道哪里弄来一把小裁纸刀，正像割五花肉一样割开林征的小腿。林征心道不好，小开司不会是疯了吧！他抬脚就要把小开司踢开，小开司忽然抱住他踢起的左腿，扔掉刀片，两只指头戳到他血肉模糊的小腿里去，捏出来一个正不断扭动的活物。
林征不知道自己是被吓到了，还是太痛了，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是什么鬼东西？！”
小开司把那东西甩在地上，那东西沾满了齐征的血，在泥地里不断扭动。小开司一脚踩上去，这东西爆出一股黄汁，就死了。这个时候林征才看清，那是一只大得惊人的水蛭！这荒郊野外的，又不是在水里，怎么会有水蛭呢？
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这时，林征听到小开司叫道：“艹，不止一只！”林征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去看，只见他们前方一米左右的地方，密密麻麻爬满了各种虫子，有的林征连名字都叫不上来。这些虫子相互堆叠，踩踏，不停变换形状，像是一片伏在地上的黑云。
两人牙关哆嗦，头皮发麻，不觉地向后退去，背贴着土墙。忽然小开司跳了起来，指着土墙又骂了一句：“这儿也有！”
林征不敢转身，扭头过去看了一眼，立刻腿软得都要站不住了。只见他们刚刚还依靠着的黄色土墙，此时已经被虫子覆满，变成了黑色的“虫墙”。这些虫子里面，以钻到小开司伤口里的甲虫最多，都威风凛凛地举着两对大螯。
这些虫子数量虽多，却不一拥而上，在离他们约一米的地方不断地蠕动。忽然，天空落下一只鸟，大概是被虫群吸引过来的，林征心理说，最好多来几只，把这些虫子都吃掉。谁知那只鸟还没啄到虫子，地上的黑云忽然层层跃起，像一只黑色的巨嘴把鸟包住，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连鸟骨头都不剩了。
林征吓得几乎要尿裤子，问道：“你还能飞起来么？再干耗着，咱们都要变虫粪了。”
小开司虽然是个孩子，可是经历的事情比林征多得多。这个时候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两眼在黑暗中不断搜索着什么：“我们一飞出去，就会变成靶子。这些虫不涌上来，肯定是有人在暗处控制……看来，他们要的是活口。”
他话音刚落，只听黑暗中忽然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征破口大骂：“他妈的，是谁？！”
也许是为了回应他的问题，那些虫子忽然重重退开，在林征面前退出了一条路，直直指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林征的视力不错，他一眼就看到那颗大树上坐着一个人，这人的身材很娇小，看不出是女人还是孩子。
那人坐在树干上，双脚不断晃悠，手中握着一个看不清是棍子还是笛子的东西。也许是发现林征看到他了，横着那棍子在嘴巴，说道：“哈哈，这个邪鬼被我捉到啦。凌霄，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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