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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文著对红姨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岁,只记得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在父亲五十岁生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从辈分上算,你红姨比你们要长一辈,年纪比老大老二大不了几岁,”管铭讲起了当年的事,管文著诧异,父亲向来做事干脆利落,这不像他的风格。
就听管铭继续说道:“你的双胞胎哥哥怨我赶走了他们的母亲,我五十岁生日的时候,他们已经接管了家族大部分企业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借着酒劲跟我摊牌想要分家自立门户。管家世世代代传下来还从来没有分过家。我不同意把他们大骂了一顿,好好的一顿顿饭不欢而散。我当时心里很乱,就到你母亲的坟头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才知道,这两个孽畜酒后乱性,侮辱了你红姨。”
“他们俩喜欢红姨的事府里的人都知道,我们家不会在意主仆的身份,也不会因为他们的辈分横加阻拦。我曾想过撮合他们其中之一成就好事,但红姨已经和黑爷的儿子黑山私定终身。感情的事不好勉强,可是谁又能想到……”管铭片刻语塞。“当时,红姨正怀着三个月的身孕,大女儿不到五岁。”
“老二逃了,老大依照家法打断了两条腿。事后,红姨带着年幼的女儿离开了我们家,黑山一直不知所踪。我觉得很对不住她们母女,暗中扶持着她的公司,还帮她的女儿和慕容家牵线搭桥,只想她们能过得好一点。”
管文著惊异的半张着嘴,同情红姨的同时,对两个哥哥的憎恶更深。看不出平日里行端影直,竟然做过这等混账事情。
把父亲所讲的内容和现实穿插起来,越想越是心惊:传言红姨操劳过度,卧病在床。红绸实业现在是由二女儿红妆打理。前不久在董事会的决议下,由他出面和红绸实业签订了不符合管氏发展前景的巨额订单。甚至于价格高的离谱,董事会也在所不惜。阴谋!这都是早就拟定好的阴谋,放弃巴山蜀锦的业务只是一个幌子。
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哥二哥是为了什么!?
管铭不再说话,望着天花板,目光变的空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才说了句:“人老了,变得啰嗦了,但是这些事你必须要知道,咱们欠红家的。”
“孩儿明白。”管文著想起红妆,心中一片柔软,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们母女受苦。
“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要是红家或者黑山回来寻仇的话我将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们……我无法面对,只能期盼着这一天越晚越好。”管铭说道。“管氏发展的越来越大,我单方面以为她们会知难而退,不会遇到那尴尬的场面。可这一天还是来了,来的如此之快,只是报复的对象反了。”
管铭顿了顿,做出一个决定,他说道:“我跟你连夜下山,我要把股权收回来。”
……
“老爷,小少爷,这么晚还要出去。”黑爷从门廊里走出来拱手说道。看到老爷想出门,终于放下了二夫人的担子,别提有多开心了。
知道了红姨那件事,管文著再次面对这个为管家操劳一生的老人,喉咙只觉酸涩不已。幼孙离走,儿子生死不知。这二十八年,黑爷爷心里是怎样的煎熬。
管铭叹了口气说道:“唉,公司出了乱子,我要去处理一下。黑叔跟我们一起去吧,您老不在身边我心里不踏实。”
“是的老爷。”黑爷又一拱手,忽闻远处传来凌厉的脚步声:有杀气!他努着鼻子说道:“老爷您先下山吧,夜里山上湿寒,我去给您取件褂子随后就到。”
黑爷说完,脚下一顿快步向院内奔去。
管铭眉头微皱暗叫不妙。他和黑爷接触了一辈子,每当遇到危险的时候,黑爷都会努鼻子。
咔——一声脆响,像是什么断裂的声音。
一个四十多岁的高大男人从院落的黑暗处现出身形,走向二人。
男人一身白色劲装,腰上绑着一条黑色的布带,肩上扛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朦胧月色下看不清形状。
管铭年岁已高又常年穿针引线,早就老眼昏花,辨不出来人的样子。管文著看着白衣男子,有些不太敢认,小声猜测道:“白二叔?”
“哈哈。”白二大笑,用一种很诡异的语气说道:“居然还有人记得我!”
待白二走近,两人才看清楚他肩上抗的正是黑爷!黑爷两眼紧闭,一条腿倒翻半挂在腰际,明显是断了。
管铭大声喝道:“白二!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老爷,山上不安全,我要确保你不能出去!”白二冷笑着说道,又转向管文著说道。“当然,小少爷请随意,你还太嫩,翻不起什么风浪。”
白二说着肩头一沉,黑爷瘦小的身躯咕噜一滑脸朝下摔到了地上,一下就摔醒了:“咳、咳!”白二不停的拍打着肩膀,他非常洁癖,总感觉那里有着什么脏东西。
管家的四姓家仆从未有过背叛,就算是当年两个逆子犯下禽兽之举也没有。如果是红家黑家下手,管铭绝无二话,可眼前的形势明显不是。管铭歇斯底里:“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向来待你不薄。”
“薄不薄你说了不算。”白二摇头说道。“他答应给我10%的干股。”
“你……”管铭气血上涌,一时间竟气得昏了过去。
“爸!”管文著喊道。
“老了老了,看走眼了。咳、咳。”黑爷不知何时已经翻身仰卧,双手撑地努力挺起身子,一开口便流出一股腥红的血液。“好你个白二,居然藏了这么长时间。”
“老东西,活的挺快嘛!”白二轻蔑的说道。
黑爷两腮一鼓:“唾!”
白二白净的衣衫上中了一记粘稠的血箭,黑爷伤势严重提不起内力,要是放在平时,河边的鹅卵石他一口唾沫就能砸碎。虽然这口血痰并没有给白二的身体造成实质性伤害,却把他恶心的要死。
黑白两家同为管家的护院,武功章法迥然有异。
黑家剑走偏锋,不管是什么邪门歪道野路子,只要能给对方带来伤害的拿来就练,“吐痰咬人捏蛋蛋,石灰暗器戳菊花”,无所不用其极,有时候就连放个屁都可能蕴含内劲儿,伤人于无形。黑家武学的创始人,更是几十年未曾洗澡换衣,单凭一身让人畏惧的气味儿打败了多数敌手,威名远播。用上一代管家家主的话讲,黑家的功夫,脏!
而白家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洁癖,习武也是如此,只用名门正派堂堂正正的招数。像“猴子偷桃”这类有伤大雅的招式,即便被打死也不屑去用。正因此,管府的历任管家都姓黑。一直被黑家压着,两家的矛盾可想而知。谁都不会想到,不显山不露水的白二功夫练的如此之好,能把黑爷一招断腿、两招重伤、三招生擒。
可叹,招式阴暗的黑爷忠心耿耿。
可悲,光明磊落的白二背后捅刀。
“啊!”白二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想要甩掉这坨可怕的异物,但那血痰似乎觉得呆在白衣上更舒服,拼了命的往布料里钻。白二伸手一扯,大片的衣襟被他撕下来丢到一旁。
“哈哈!肆——”黑爷大笑,又牵起腑内的伤,疼得直吸气。
白二低头一看,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血液渗透了,拓印出一点湿红。
他大叫一声,索性解开腰带,上半身脱了个精光,露出棱棱角角的肌肉。隐约觉得身上还粘着血痰,时不时的就要低头看看确认一下。
“原本我不想杀人的,但是我改变主意了!”白二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既然你不想活,我就送你上路。
白二向黑爷刚迈出一步,脚还没等落地只见黑爷硬提起一口气,就地横着翻滚了两圈。强行运功致使伤势加重,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黑爷赶紧双手手捧住,尽数涂抹到脸上,又从地上抓起两把泥土撒到脸上、勃颈上、头发里……直到确定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一处干净之处,才心满意足的抽出烟袋锅,搓起烟叶来。
看得白二胃部阵阵痉挛,这尼玛也太恶心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家一直打不过黑家。
卑鄙、无耻!我要打你,你就应该洗的白白净净的,这样才是对习武之人的尊重。你把自己搞的脏兮兮的我都下不去手,不是耍无赖嘛!
像是吃准了白二,黑爷旁若无人的咂吧着烟嘴儿,纯天然烟叶燃出的烟雾经肺里走上一遭,伤痛似乎缓解了不少,滤出来的烟雾黑爷舍不得浪费,一口一口的幽蓝对着白二喷吐。
白二怒不可遏,转身取来了宅门的门栓,想要把这个龌龊的老头乱棍打死。他讨厌烟味儿站在一旁等着,黑爷每嘬一口他便恨上一分,嘬十口就恨一角。黑爷快要抽完这袋烟的时候又续上烟叶继续抽,直到木盒里的烟叶抽光,白二已经恨了他3块6角钱了!
挥起门闩刚要落下,只听见“噗——”。黑爷放了一个冗长沉闷的屁。
这股浊气奇臭无比,在山间清新空气的映衬下更显突出,一旁的管文著下意识的屏起口鼻。
白二终于忍不住了,丢下门栓两步窜到了十米开外,说道:“我今天先不杀你,只要有我在,你们两个老东西谁也别想走。”说罢,匆忙回房洗白白去了,今天实在是太肮脏了!
(PS:慢慢近来写照:室内闷热关上窗汗淋淋,开窗通风有废气臭烘烘。章题敬献给我这里日益浑浊的空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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