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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去哪里?想好了吗?”柳忆城并没有转身,只是站在那里。
“先生应该已经想好了,我会听从他的安排。还有就是我要去找姐姐,已经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消息,真的是特别担心。”弋泱说的也是很失落,离别就在眼前,这是多么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情。
“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一定会回来的。”弋泱看着忆城的背影,不敢往前再挪动一步,他之所以会这样的笃定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离开多久,也不知道这样的说法算不算许诺,却还是很郑重的回答了忆城。
忆城并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一件东西嗖的飞向弋泱,“不用追,你只需要去办你的事情就好,多多保重。”弋泱刚加快的步子停在了那里,打开从忆城手上接过来的东西:是一支银簪,上面镶的是一朵小满天星形状的玉石。他仔细拽在手里,隐隐觉得上面的纹理,细看居然是刻着的小小楷字:清幽美乐。是忆城的字,清幽是清幽谷,美乐自然是一种美好的希望了。他拽在手里看了半天,脑海里还是刚刚她消失的那一抹黄色,和以前都不一样的黄色。一阵失落,将这支银簪放在了怀里。
返回山洞的时候,燕云非和方眉雪居然都醉倒在桌子上,弋泱拍了拍他们并无反应,看来喝的还真是不少。于是将两个人都扶到各自的床,看着他们的神情,回想这多日的相处,内心的难过如奔涌的潮水一般不可抑制:倘若没有这许多的江湖纷争,没有这飞来的杀父之仇,置身于这样的山野,该是一种怎样的幸福。走出洞外,阳光正好,还是很好的时节,这桃子依旧是满身的毛毛,并没有吃的多少饭,看着它们居然饿了。顺手摘了几个洗了洗,吃在嘴里虽然不是很甜,却也是脆的爽口。按照先生的说法,今年的桃子是等不到熟了。这样想来,反而难以下咽,想想来的时候才是桃花始开。往日的种种是快活还是不舍,自己也说不清了。
燕云非和方眉雪居然睡到第二天的清晨,当他们醒来时已经是准备好的早饭。弋泱一个人还在忙活着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是眉雪在这段时间帮他们置办的一些衣服,还有眉雪帮他们用银票兑回来的碎银。
“看着眉雪妹妹做了几个月,今天要离开了反而才让你尝到我煮的饭。”弋泱似乎有一些愧疚,自己曾在眉雪面前说过一定要做饭给眉雪尝尝,也不枉他看了几个月,却总是和柳忆城在一起的时间太久而忘了回来。
“那我们可都得好好的尝尝,弋泱难得做饭的。以后想吃,可不知要去哪里找机会了。”燕云非说完舀了一勺鱼汤,“味道不错,很新鲜。”
“我早上才去抓的,这藕也是挖的新鲜的。”弋泱一一介绍,眉雪吃了两样居然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有人给我做好饭吃,这菜做的,做的真是好。比我的水平高多了。”她含泪而笑,这样难得的笑是幸福的。
不管气氛多温馨,但凡和离别有关,心情都不会很好。
“今日我师徒暂且离去,他日有机会必将回来答谢。”燕云非对着站在洞口的方眉雪说道,“姑娘还是回去吧,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弋泱也是回头对着眉雪笑了笑,虽然心里是那样的难过。这个姑娘不开心,就不要给她一张离愁的脸,“记得可要开心一点儿”。师徒二人穿过斜坡,消失在树林。
沉默了很久还是燕云非开了口:”我养伤期间可是让你好好的弹琴对弈,作画书写,跑路提重,你都说照做了,今天我就要来考验你一下。”
“徒儿不怕考验,只是先生你重伤初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吗?”
“这把老骨头还是经的住,看好了。”说完他快速向前奔去,如果弋泱确实按照他说的去做了的话虽然赢不了他却也不会落下太远,却不知才几十米的距离一眨眼就让弋泱给追平了,这倒是让他大是意外,两个人并驾齐驱着弋泱丝毫没有落下风的趋势,倒是燕云非觉得自己继续这样和他跑下去的话一定会输,顺手从林间树上摘下一个野果向他掷去,弋泱也是平平的给接住了。还很得意的还了一招,用的是树叶,手法很是漂亮,倘若他有内功的话一定会刮伤燕云非。弋泱正在开心,仿佛旁边的人不是燕云非而是柳忆城,直到看见燕云非远远的落在后面不动,他又惶急的折了回去。
“先生你不舒服吗?”他以为引发了燕云非的旧伤,不禁隐隐担心。
“你这投接暗器的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是,抓鱼挖藕的时候想到的。有时候抓到鱼它顺手一滑就要跌入水中,我就快速的接住,然后接任何的东西就很准了。”弋泱迟疑了一下还是撒了一个谎,他答应过忆城不告诉别人他和她学习暗器的事情,自然也要瞒着先生。
“看来你修习武功很有天赋,这些外力和技巧性的东西你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们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教你心法,助你打通任督二脉。接下来的很多东西还是靠你自己慢慢摸索了。”燕云非总是觉得弋泱的行为有一些失常,尤其是那个柳忆城,也是行为和性格奇怪。
“那我什么我们何不留在眉雪妹妹那里,那里又美又安静?”
“虽然方姑娘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但是她的来历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在不确定对方的底细的时候,我们一定要防着。这是以后行走江湖要切记的。”燕云非看弋泱好像心还停留在那里,“任何人都是如此,就像那个柳姑娘,虽然很漂亮,但那是也不能就此而特别殷勤。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却也得记着红颜祸水。”弋泱听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是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徒儿知道了。”
行至那个瀑布处,看看下面的琴居然已经被人给弄走,只有那块平平的大石,在奔流的瀑布下显得格外的单调。这让燕云非觉得特别的奇怪,谁会要这荒郊的一把琴?燕云非叹了叹气:可惜了这一把琴和这无尽的风景。扭头而走,弋泱也只好跟着,先生就是最大的方向。
而君宁每天不是和沈流离去戏园子逛逛听戏就是去评书的地方听书,有的时候也去看看京城里卖书画的,每次都是东张西望,根本没有半点儿欣赏的意思,沈流离看着也装作不知道,直到每次看到她的失望才去逗逗他”何兄,我们去喝酒。君宁每次都是满脸的不高兴喝得大醉,嘴里一直骂着混蛋的话,骂完又笑,有时候喝醉了则是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君宁对沈流离的一切都是不在乎,以前还顾忌自己女子的身份,后来就是无所谓了,反正这个沈流离什么都是听她的,要是弋泱也和他一样,那她会是觉得多幸福啊。
“今天你带我去一个清闲的地方逛逛吧,这段时间都快要吵死了。“君宁冲进沈流离的房间,他还正在床上,昨天照顾君宁睡熟后他才回来,这下子正睡的香,被她这样的尖叫声吵醒,只好无奈的从床上坐起。“我说何公子怎么和小姑娘一样想到哪出是哪出啊,真是让我沈流离大开眼界。”
“怎么,你不乐意就算了,为何还要取笑我?”看着沈流离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她赶紧关上门撤了出来,看来这段时间真的是和他走的太近,简直要忘了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事情。
反正是一个人,那就随意走,走到哪里是哪里吧,这样走着看着那些日子被忽视的风景居然也是美的。河堤抓鱼的渔民,河水荡漾,看着他们挥汗如雨,也看着他们收获的快乐。菱角的小花已经开了不少,映衬的远景和周遭的树木更加的安静。
弋泱没有来京城,那么他到哪里去散心了呢?看来他并不挂念江西的一切,自然也就不会挂念自己了。只是水里的自己,看看黝黑了不少,自己还从来没有这样细细的看过自己的样子,想必要是个男儿的话,一定是比大哥和二哥要俊的多,出来这么久,还真的是挺想念爹爹和哥哥。全然没有注意到这天已经变了色,当微微雨变成了盆泼大雨的时候,她才惊慌的往客栈跑去。
满大街的都是逃雨的人,其实距离那样的远,怎么可能逃得开呢?但是好像没有伞的人天生都对雨有一种惧怕,混乱的抱头逃窜。倒是那些打着伞的人,悠然自在,好像天然的就有巨大的优势。
“哎呦,没有长眼啊?”君宁被一个打着伞的人撞倒在地,抬头一看居然是沈流离。
“原来你在这里呀,原来你还是姑娘啊?”沈流离看着君宁一脸的尴尬,拉起她来,”用伞遮着吧?”
“谁稀罕”,君宁推开他的伞,又一次消失在雨里,沈流离只好苦笑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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