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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吕骑着老马走出了扬州城,准备跟上简雀的步伐,老马却停在了半路。那是是一位女菩萨,头系白纱,手托净瓶,走在官道的正中间挡住老马的去路,身子丝毫没有退避。老吕只得勒马停下来,坐在老马上解下酒壶,望着拦路的女菩萨。“找人?”老吕问道。
女菩萨点点头,“我来还东西,白马寺的洛川可在城内?”老吕听道,心里便明白了。面前这人虽然换了一副装扮,甚至连气质都变了。但是老吕还是认出了她来,她就是那位当日在扬州城外,被洛川醍醐灌顶一日踏入仙境的那位女子。老吕明白了来意,便坐在马上叹息。“姑娘,有些东西别人送与你,你收着便是,哪有再还回来的道理?”
女菩萨眉头轻蹙,“是我问问题还是你问问问题?”老吕听到笑起来,从马上翻身下来。“这位菩萨,洛川并不在城里。就算他在,你觉得他会来见你吗?”女菩萨低着头像是在思考老吕的问题,柳树单薄的树荫遮在她的额头上。过了一会,女菩萨抬起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弯腰鞠躬,随后转身向着来路返回。
老吕望着这千里而来的菩萨,右手在裤摆上擦去手心上的汗。扬州城外的微风里,还散着她留下的香味,那不是檀香,是红豆枝的香味,是相思的香味。老吕甩甩袖子,翻身上马,哼着小曲出扬州。
洛阳城
紫禁之宫方圆千亩,肃穆之上飘荡的是那新宋的气运。紫气冲斗牛,在千丈之处却断掉犹如被拦腰斩断一般。
一位中年男子坐在一金銮殿的屋顶,檐角的飞兽被他握在手中。一身金色龙袍披在肩上,腰带未系,衣领敞开裸着精壮的上身。男人右手上握着一壶酒,但实际上那只是酒壶,壶里装的是江南的新茶。男人拿起酒壶,用鼻尖在壶口嗅了嗅。随后叹气,头仰在檐角上。
“真想念罗浮酒啊。”
金銮殿下,一个身穿红蟒之袍面色白皙,唇涂丹红,眉挂弦月的太监,抬着头眼巴巴地望着屋顶。身后有人小步跑来,来人头戴铁盔是军中之人。他走到太监的身后,跪下低声说道:“禀大人,长沙王的圣旨已到扬州。”太监低下头,这时才看到他恐怖的眸子,那是天生的重瞳,在阴影里露着鲜红的颜色。
来人声音有些颤抖,继续说道:“按照大人所说,锦衣卫已经把守扬州各处要道,看管城内外一切进出可疑之人。在长沙王离开刺史府之后,不出一个时辰,便有四匹快马分别从扬州的四门奔袭而走。我们在沿途设下的探子已经启用,开始追踪。四匹马,仅有一匹马跟丢在钱塘江前。”
太监听到,“嗯?”红袍上的四爪巨蟒越发得狰狞。跪在地上的人身体都在发抖,但还是要继续说。“大人请息怒,那人骑得马实在古怪,在钱塘江边一跃便跳入江中,在水中如履平地,纵使小的有万般能耐都没地方用了。”太监不怒反笑,嘴角的猩红闪在那人的眼里。太监声音沙哑,与之不老的容颜千差万别。
“你接着说。”
跪在地上的人正要接着说,突然他感觉眼前的天地倒转,一颗头颅滚在太监的脚下。无首之躯还跪在太监的面前,没有一滴血洒在地板上。屋顶上传来声音,“鹿老,也只有您能管一管锦衣卫这帮疯子了。”太监向后面勾手,便有身穿飞鱼服面色冷静的锦衣卫向前来收拾场面。玉阶上干净洁白,太监这才答道:“让陛下笑话了。”屋顶之人正是新宋奉帝李靖,天底下手握最高权力之人。
屋顶又传来声音,“跟朕还来这一套?佯盯之人身后必有高手,那匹马去哪鹿老一定是胸有成竹吧?”太监笑起来,“陛下明鉴啊。”屋顶上落下来男人手中的酒壶,太监接过酒壶。“上来。”屋顶那人说道。
太监左脚轻踏,右手食指在檐角一碰,身形就跃上屋顶。李靖招招手,太监坐在他的身旁。两人眼前,是整个洛阳紫禁城的风光。“鹿老,你可曾想念东坡?”太监手里握着酒壶,壶口敞开,细闻之下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那是李靖十年前所乘罗浮酒的酒壶,十年过去,酒香还在。“陛下,您是想念罗浮酒了吧?”李靖没有回答,“自从六年前北辽一别,朕就再没踏足江南。今时我对简家所做的一切,恐天下人都会说我忘恩负义。”
太监笑起来,饮了一口含着淡淡酒香的新茶。“陛下,您现在恐怕心里高兴死了吧。”李靖哈哈笑起来,“先皇铺给我的路,就算负了天下人,这天下我也得真真切切地握在手里。”太监点头,“今儿仙榜更新了两位,陛下要过目吗?”李靖摇摇头,“看过了,比起仙榜。鹿老,您就不关心那些祝酒所言的大难吗?”李靖抬头看着那天空中,被截断的新宋气运。
太监也抬头看去,不过很快便低下头。“气运之数在天,谋事之度在人。”李靖应道:“鹿老说的有理,北辽的齐当国我调回来,那边也该出点什么事了吧?”太监丹唇吐息,落霞之灵气尽数入了他的口鼻。“青龙已入北辽,陛下放心。”李靖点头,“西夏女帝这次会站在哪边,朕也着实期待。”太监薄唇越发的红润,犹如鲜血涂抹在嘴唇上。“陛下,您等这天下乱也算等了起码十年了吧?”
李靖这次没有玩笑,而是认真地点头。“朕有兵有马有人才,被情谊民意拖了十年。朕肯等,自然便是有耐心收官。”太监点头,“陛下下的棋,老臣猜不透。”李靖又笑起来,“哪里是朕的功劳,先人们给我建好了棋盘,车马炮都已在位,我只管下棋而已。”
此时一个人影从天空极速下落,白色的雾气在灿烂的晚霞里划出一道白印,李靖望着那极速下降的人影没有动作,太监没有动,但双脚已然开始蓄力。白印里的人影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白印迹的周围出现了些许火光,从天空朝金銮殿的屋顶直落而下。
李靖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就算那人坠下来恐怕会把整座金銮殿都压塌,他依然没有动作。一丝微风飘过,李靖额前散着的发被吹动。那人总算来到金銮殿前,气势已经掀的屋顶的金瓦开始飞散,李靖还是没有动,他连头都没有他抬。说来也是对的,如果天下权利的最高者面对一名突兀而来的不速之客都大惊失色,那他手里的权利恐怕也会握不得紧。
李靖没动,太监最终还是动了。两脚一踏,刚刚被掀起的金瓦又再次飞起。两眼的重瞳突然绽放,一片猩红染遍了瞳孔。两只臂膀举起,竟是要硬接这位从天而落的强者。太监脚下的真气,环绕全身,犹如龙卷一般笼罩在腰间三尺。天上那人的气势几乎就要将檐角的酒壶打落,太监一喝,“大胆!”声音响彻紫禁城。
一股雄浑的气势从地而起,直射天空。落下之人的气势被抵消,酒壶安稳的站在檐角。李靖眯着眼,半躺着观看眼前的战斗。太监射入天空一道拳罡之后,身形陡然跳起。金瓦未动,这手功夫真可谓天下寥寥无几,蓄劲而发动如脱兔,却收劲于脚底未碰坏金銮殿的金瓦。李靖看到这一幕笑起来,嘴角淡淡说出两个字。“讲究!”
太监已经孤身一人冲向天空,紫禁之城内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爆发出一股强悍的气息,分明是踏入神通境已久的强者,除去东边那位气息较弱一些看来是刚刚踏入神通境境界还未稳定,这四人分别是西白虎卫统领白芷,北朱雀卫统领司马烟,南玄武卫统领甲悬真,以及东面禁军统领罗赤霞。四股气息正飞速向金銮殿赶来。
空中,太监和不速之客的气息冲撞在一起。剧烈的轰响竟将白云震散,晚霞凌乱。李靖半开着胸膛,用纤细的手指堵住耳朵,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天上的战斗。嘴里悄无声息地念道:“白云山上李洛神的大弟子,算不得是花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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