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众人便三三两两的寻着音乐,来到了后街的李家,见李家的门前加上不大的院儿内,都摆满了各种花花绿绿的花圈。院儿中的正房门前,一溜长案之后,几个手拿笛箫乐器的吹鼓手,站在麦克风前,面无表情的演奏着音乐,一个穿着花哨的中年女人,正在手拿着麦克风撕心裂肺的演唱着闽南歌曲,她的歌声伴着音乐便从架设在屋顶的高音喇叭,飘飘荡荡的传遍了象島的四面八方。
李内地与张剑并没有去凑热闹,他俩酒足饭饱之后便来到了院子里,拉好了彩条布帘,用大缸中已晾晒好了的清水冲凉,一天的忙碌使他们全身粘腻腻的满是汗水与灰尘,他们刚将全身打好了香皂,大肚子胡经理便掀起彩条布的一角,探头问道:怎么样?水凉吗?李内地边用毛巾擦着身子,边答道:不凉温度正好。大肚子胡经理听了说道:那我也来洗洗。说罢便回屋脱了外衣,拿了洗漱用品,只穿了内裤,惦着大大的雪白肚皮,一走乱颤的进到了用彩条布帘遮住的大缸边。李内地与张剑见了大肚子胡经理这般摸样,便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大肚子胡经理对此却并不在意,他风趣的用手托起他那雪白的肚皮,用力的抖了抖,笑着说:你们笑什么?就咱这肚子,就是吃死你们俩个,你们也长不出这么富态的肚皮来。说罢,他便嘿嘿的笑着拿起舀子,在大缸里舀了清水泼在了身上。“岛上的风俗就是这样,男人们在夏季都是只穿内裤在自家的院子里洗澡冲凉,故此人们见了便也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三人边洗边聊正洗的开心,瘦猴却满头大汗,风风火火的跑回了住地。他在彩条布帘外探着脑袋,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李内地慌慌张张的说:不好了师傅!……死……死了……!李内地一脸严肃的说:你这个混小子!谁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瘦猴一脸苦笑的喘着气说:不是说您,师傅!我是说那个美少妇死了!李内地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责怪的对瘦猴说:你慌什么?把话说清楚了。瘦猴平和了一下心态,咽了口唾沫,说道:你们还记得前几天来岛上抱着孩子的那个美少妇吗?就是后街李家的那个漂亮媳妇?李内地同张剑点头说道:记得呀,怎么了?大肚子胡经理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问道:你们说的是哪个美少妇啊?李内地答道:就是那天咱俩在码头上碰见的那个抱孩子的美女。大肚子胡经理哦了一声,说: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冷美人啊!她怎么了?瘦猴此时已平稳了呼吸,平和了心态,但仍是有些激动的说:她昨天晚上上吊死了!啊?李内地与张剑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叹,并同时惊讶的望着瘦猴,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内地傻愣愣的问道:怎么好好的一个人,会上吊寻了短见了那?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瘦猴接着说:我听说是因为她的孩子在她的娘家出了事儿。她回来后又被公婆骂了一顿,一时想不开,才做了傻事儿寻了短见。李内地听了长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人怎么这样想不开呀?真是可惜了她那美艳的摸样了!张剑与大肚子胡经理听了也是咳声叹气的唏嘘不已,都对美少妇的自寻短见报以惋惜。瘦猴接着说:谁说不是呢!怎么说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呀!这女人的心可真是够拧的。瘦猴见李内地等人都在叹息,便接着说道:听说美少妇的娘家人对她的死非常痛心,他们指责是李家的人*死了美少妇,所以今天来了好多娘家的人,都是来找李家拼命的,幸亏是岛上的村长出面做了调节,两家才好歹没动起手来。但我听白美丽说,李家已同意要大办丧事,咱们听到的音乐便是李家花钱请来的佛教乐队所演奏的,听说他们请的道教乐队,还有什么基督教乐队也马上就到。李内地惋惜的摇头叹息道:唉!人死不能复生,他就是把英国的皇家乐队请来了又有什么用呢?唉!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标致的美人,涂有了一个聪慧的外表,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个狭窄的心肠呢?唉!这可真是“红颜薄命”啊!瘦猴通报了消息,见师父叹息感概,便心急的说:我这就再去看看,有什么新的事态发展我再来通报你们,我感觉美少妇的家人不会就这样的善罢甘休。说罢便飞一般的跑去了后街。大肚子胡经理对美少妇的死,并不太在意,他望着如风一般消失的瘦猴的背影,嘿嘿的笑着说:老李,看你这宝贝徒弟,到真成了岛上的百事通了!这小子,这双小腿儿倒是真够勤快!说罢便嘿嘿的笑着洗起了身子。李内地与张剑却都笑不出来,他们对美少妇的突然离世,都报以震惊与惋惜,他二人的心情因美少妇的突然死去,而变得有些沉重且失落,虽然美少妇与他们没有丝毫的瓜葛,但一个活生生的千般冷艳,万般娇美的大活人就这样突然的离去,还是在他们的心头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使他们对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兴趣,心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般的沉默不语。“是啊!这俗话说:兔死狐悲,哪个人会对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的突然离世而无动于衷呢?更何况她又是一个近在咫尺的娇美女子,男人,谁会没有个怜香惜玉之心呢”?当然,什么事儿都有个例外,见多识广的大肚子胡经理就不在怜香惜玉之列,他只对钱与酒感兴趣,对于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在他的眼里,不过都是些耗费他钱财的生物机器。这也许是他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吧,他经常要请甲方的领导花天酒地的拉关系套近乎,这种不正常的利益交往,自然是少不了女人的,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在他攻坚克难的拉关系走后门中,起到了主导性的作用。而大肚子胡经理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美人小姐他自然是没少祸祸,在女人堆里泡得太久了的他对美少妇的死,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
李内地与张剑冲完了凉,相继的回到了他们的望海寺。二人都心情低落,沉默不语的躺在床上,二人的眼前所浮现出的,满是美少妇那婀娜飘逸的身影,及那白嫩的小脚踩在青石板上闪现出的那一抹红霞。
李内地点燃了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对张剑说道:老张,你说这人活在世上也真是不易,稍有闪失就会一命呜呼,即便是动歪了心眼,弄不好也会丢了性命,你说怎么一个活生生的娇艳女子转眼就这么阴阳两隔了呢!张剑叹息着说:唉!就是呢,人啊!其实最脆弱了,前几天还见她光彩照人,天仙般的在码头上行走,可如今却落了个香消玉损灰飞烟灭,唉!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时屋外的音乐忽然从先前的笛箫丝竹,转变成了萨克斯与长号大鼓的组合,大鼓如雷鸣般的被敲击出了动感十足的节奏,萨克斯伴着长号吹奏出了沙哑的悠扬。李内地有些烦躁的问:老张,想不想去看看?张剑叹了口气说:唉!我看还是不去的好,这种丧事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也让人心里难安,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美少妇的影子,如再去看了我怕着魔,再者说在这荒郊野岛上,别再粘上了晦气,再中了什么邪宗。李内地吸了口烟,将剩下的烟蒂扔到了窗外,说:我也不想去,这种横死的丧事儿,最好离远点,据说这横死鬼可是很能磨人的。李内地起身喝了口水,带了几分懊恼的说:可这音乐如此的吵闹又怎能睡得着啊?这哪是办什么丧事儿啊?这不是故意折腾鬼魂呢吗!二人各自躺在床上,耳中充斥着那高音喇叭里传出的高分贝乐曲,此时已是夜里十点,音乐声仍是在象島的上空不倦的回荡,那生生不息的海潮声,被这激荡高亢的音乐声所压倒,它们只是不知疲倦的冲刷着海岸,清洁着该带走的一切。
瘦猴轻轻的推开了李内地与张剑居住的望海寺的房门,探头探脑的轻声问道:您睡了吗?师傅!李内地坐起身,说:这么大的声音,我怎么睡得着啊!张剑也心烦的坐起身,问道:他们这是要闹腾到几点啊?瘦猴笑嘻嘻的说:我听说要唱到半夜十二点呢!李内地无奈的说:人都没有了,弄这些劳神子的事儿有什么用呢?吹吹打打狼哭鬼嚎的给谁看呢?瘦猴答道:这是这里的习俗,家家有了丧事都得这么办。李内地心烦的又点了支烟,吸了一口,问道:你打听清楚了吗?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寻的短见?瘦猴答道:打听清楚了,我就是特意来告诉你们的。瘦猴坐在师傅李内地的床边,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那天李内地与大肚子胡经理,在码头上碰到美少妇那天,就是因为头天晚上美少妇与婆婆吵了几句嘴,才大清早的抱着孩子赶渡船回了龟岛的娘家。她与婆婆的争吵起因是婆婆总是抱怨,嫌她不在内地陪着丈夫经商,又不在家里照顾公婆,养个孙子也是长年的见不到面,每天就知道躲在娘家里享清福。婆媳二人本就水火不容,再加上美少妇那古怪的脾气,执拗的性格,她又岂能容得了婆婆的絮叨,于是这婆媳二人便吵了几句嘴,美少妇便在第二天的早上,气哼哼的抱着孩子回了娘家。她从小就因家里娇生惯养的溺爱,及优越的家庭条件,使她养成了孤傲任性,清高不群的孤僻性格,随着渐渐的成长,她那花容月貌的长相便更加的使她孤芳自赏,目中无人。她的父亲又是龟岛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她打小至今就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般的生活,她没有经受过任何的挫折与困难,她就如一盆养在温室里的鲜花,从未感受到过世间的风风雨雨,冷暖冰霜。在她的心中,人生的道路就该是光明平坦的一帆风顺,就不会有不顺心的坎坷蹉跎。她与丈夫是同班同学,她们从小学到中学一直都在一起读书,后来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疯狂的爱上了她的丈夫,那个象島上李家的穷小子。也许是由怜生爱?也许是日久生情?也许是天作地和?她现在每每的问自己,自己也是一头雾水,理不出个头绪。她的父亲是龟岛镇上的副镇长,在龟岛上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实权人物,她的父亲原本打算把这个宝贝女儿嫁到内地的温州,可事与愿违,他的父母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爱上了象島的李家儿子!她的父亲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女儿怎么会爱上了那个穷小子?但任凭他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自己的女儿已死心塌地的做出了决定,今生非他不嫁。他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懂得女儿的决定他是无法改变的,他虽垂死挣扎般的动用了一番手段,可最终还是无奈的咽下了自酿的溺爱的苦酒,在宝贝女儿的绝食、哭闹、自闭的威胁下,他不得不痛苦的做出了妥协,认了那个李家的穷小子做了女婿。这使他这个在龟岛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觉得失了面子,于是他周密的做了个造富计划,决定将这个穷小子女婿改变成一个体面的商人,他决定支助女儿与这个穷女婿出外经商,他在女儿新婚的第五天便迫不及待的联系了温州的朋友,并拿出了多年收刮来的灰色收入,为女儿女婿在温州开办了公司。于是,女儿婚后不久便与丈夫来到了温州做起了生意。她的丈夫到了内地,便一心扑在了生意上,每天忙得昏天黑地,生意在岳父的保驾护航下,自然是做的顺风顺水,可随着生意的红火,滚滚而来的钞票使美少妇的丈夫——那个李家的穷小子喜出望外,每天忙得更加起劲,这样便难免的冷落了妻子美少妇,于是夫妻的争吵也如那滚滚而来钞票般多了起来。这种忙碌的生意枯燥的生活令美少妇心烦,这不是美少妇想要的生活,在她的心目中夫妻就该过那种“大观园里”悠闲自在的生活,每天与花鸟为伴,每晚与星月为歌。可至打婚后来了内地,丈夫便昏天黑地的忙起了生意,每天见他对钞票的欲望胜过了对自己兴趣,这令美少妇十分的懊恼,于是她便想尽了办法来阻止丈夫对生意的热情,对钱的渴望。可丈夫却死心塌地的迷恋上了那日进斗金的生意,对美少妇的劝阻置若罔闻,这也难怪,一个从小就穷怕了的穷小子,突然见了这么多的钞票,那他又岂肯善罢甘休的放弃呢?于是夫妻间的吵闹便不断地升级,后来随着美少妇生下了孩子以后,她们的矛盾便更是加剧的恶化。美少妇责怪丈夫不够关心自己,不懂得怜香惜玉,只认那臭气熏天的钞票。而丈夫随着一年多的经商打拼,也学会了花天酒地,灯红酒绿美女成群的糜烂生活,小人乍富腆胸叠肚的他对美少妇的指责不屑一顾,而且口口声声的说生意是你父亲*着我做的,我不努力做好他又岂肯善罢甘休。就这样这对小夫妻的感情便一落千丈,美少妇本就任性倔强,而且更不善家务,她见丈夫每日不顾自己的劝阻,仍在没日没夜的周旋于生意,对自己冷淡漠视,于是在一次大吵大闹之后,她便心灰意冷的带着孩子独自的回了娘家。美少妇回到家后,她并未对父母提及与丈夫闹翻之事,只是推说在内地生活不适应,并且空气干燥浑浊,她不喜欢那种环境,而且生意上她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才带了孩子回岛生活。父母听了也觉得女儿说的合情合理,便也信以为真,又见那小外孙长的白嫩可爱,便欢喜的美少妇的父母,把这小外孙视若了掌上明珠般的疼爱,日久天长隔辈人之间感情自然深厚,便更加的舍不得放那小外孙回内地生活。父母如此正合了美少妇之意,她本就不打算回去与丈夫共同生活,她只是碍于丈夫是自己拧着家里自己找的,才忍气吞声的没有大张旗鼓的提出与丈夫离婚。美少妇回到龟岛之后,丈夫也经常有电话打来,并不断的向美少妇承认错误,苦口婆心的劝美少妇回内地一起生活。但美少妇对丈夫却是不依不饶,她要求丈夫,要么放弃生意回岛生活,要么你就守着生意和钱过,并放了狠话,执意的不啃回去,并告诫丈夫,不许把夫妻间的矛盾告诉父母,不然她将与丈夫闹个鱼死网破。她的丈夫深知妻子的性格,知道凭自己是万万劝不动美少妇的,他权衡了钱与人之间的利弊,最终还是钱在他的心中占据了上风,于是他选择了生意,并同意了妻子留在她娘家生活,但他要求美少妇经常到象島的家里去看看,也让父母也见见他们的孙子。美少妇对此答应的倒是爽快,她想:象島的李家本来就是自己的家,她当然要常回去看看,当然,她回去倒不是为了要看望公婆,而是放心不下自己的那个家罢了。
那日美少妇在象島与婆婆吵了一架之后,便赌气的返回了龟岛,她每天闷闷不乐的自己带着刚刚学步的孩子,在娘家的三层独楼里玩儿,她不愿外出见人,更不愿与那些碌碌无为的凡夫俗子们接触来往,她觉得那样会对她有失身份。这一日,她带着学步的孩子在娘家的三楼露台上玩儿,她因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意,与当初自己所想象的婚姻大相径庭,甚至简直就是南辕北辙。她在与孩子独处之时便会常常的陷入沉思,思索着为何老天要这样不公的对待自己,为何生活要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她更加怨恨丈夫,怨恨他的财迷心窍及不懂风情,她悔恨当初为何要结婚,为何非要嫁给那个象島李家的穷小子?她认为所有的这些,错都不在自己,都是因为丈夫的小市民思想在作怪,她想:穷人就是穷人,穷人见了钱就是比见了亲爹还亲,不然丈夫怎么会为了钱而舍得与自己分开呢?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怨天怨地之际,她那如粉团般可爱的孩子,自己爬到了三楼露台的栏杆边,一个没留神便哇的一声惨叫摔落了下去。孩子的惨叫声将她由哀怨的沉思中惊醒,她慌乱的看了四周,却不见了孩子的踪迹,她发了疯般的跑下了楼,见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孩子满头是血的躺在了院中的水泥地上,她哀嚎了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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