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内地回到了众人的身边,他清了清嗓对大家说:大伙静一下,我和大家说点事儿,大伙看见那台趴窝的吊车了吧,现在胡经理决定,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尽快的把它修好,他现在已经去借设备了。起重老白懒懒的问道:为什么帮他修吊?这吊又不是我们给他弄坏的?张剑也责怪的说:是啊!我们干嘛要帮那个狗眼看人低的炫富小人?其他几人也乱糟糟的发表着各自的反对意见。李内地心知说了此事大家肯定会反对,他知道谁也不愿白出力气,“无利不起早”这句老话说的那是千真万确的一点不错!于是,李内地答道:不白修,修好了要来钱大家人人有份。一听有钱,气氛马上大变,钳工小夏马上问道:能给多少钱啊?李内地冷冷的答道:钱多少由胡经理定,我只是负责通知大家,不过我想钱多少也比闲在住地强。咱们出来不就是为了挣钱吗?众人听了有钱赚,便都来了精神头,张剑率先提议说:既然决定了要修吊,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们现在就去吊车那儿看看,先准备好了,等设备来了咱们就动手开工,岂不是能节省些时间。众人听了便都站起身,兴高采烈的来到了那台趴了窝的吊车前。李内地望着这群如打了鸡血般兴奋的工友,心想,这钱啊!果然能通神,不怪现在全国上下都兴起了一股“一切向钱看”的思潮,看来只要有了钱,让鬼去推磨也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难事。
李内地让那个满身金气的吊车司机,把吊臂转到了不碍事的方向,那个吊车司机此时已毫无了富贵的傲慢轻狂,乖巧的就如一个见了老师的学生,即虚心又胆怯。李内地指挥着吊车将弯曲的吊臂降到了最低点,其他几个人便找来了石头、道木、树桩、等物将吊臂垫好。李内地认真的查看了吊臂的受损情况,见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的吊臂,伤的倒不是很严重。他拿出兜里的一支石笔,在弯曲的吊臂处画了些诸如,三角、长方、椭圆、菱形、等图案。瘦猴见了,知道这是师父要用他拿手的,“火焰矫正法”来调整弯曲的吊臂。这种方法全凭个人的经验,书本上学来的那也只是些理论上的皮毛,没有几年的实际工作经验,那是很难掌握其深邃的。瘦猴和师父学了几年,可对于火焰矫正这门手艺,还是不得要领,他知道不是师父不肯教,只是这门手艺的火候掌握,只能靠自己的心领神会,与丰富的实际*作经验,加上勤奋的自悟才能解决。此刻他便认真的记下了师父李内地所画上了标记的方位,并开动他那灵活的大脑,思索着这些标记的内涵。
李内地在吊臂上画好了标记,又来到了那只脚已朝天了的吊车支腿旁,看了下受损的程度,叹息的摇了摇头,用手中的石笔在彻底残废了的支腿上,画了几条斜线,并对身边的起重老白说道:这条支腿看来只能用水焊割下来了,不然没有其他的办法弄了。起重老白皱着眉头,叹息的说:唉!是啊!这条支腿确实伤的不轻,我看它倒是要费我们一些周折。李内地笑了笑说:也好办,把它割下来,调直了,再焊上就是了。他又对钳工小夏说,你带着刘全把这支腿的液压部分处理一下,等下设备到了就开始切割。于是大家在李内地的指挥下,七手八脚的忙开了准备工作。
午后四点,大肚子胡经理带着部队的一台工程车,来到了趴窝的吊车前。他跳下车,对李内地说:老李,你要的东西都在车上,这车上有自带的柴油发电机,你看需要什么就自己拿,李内地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太好了,有了这些就好办了。李内地安排大家按他的计划各期所职的忙碌了起来。瘦猴帮着张剑,按照李内地画好的斜线,先把那条已被小夏卸了液压装置的吊车支腿用水焊割下,又用烤把在李内地画好的吊臂上烘烤,李内地认真的观察着烘烤的位置,以及火焰的大小,温度的高低,并不时的指挥调整着方位。大家一直忙到了五点,大肚子胡经理看了下腕上的手表问李内地,怎么样?老李,时间差不多了,不行明天再干吧。李内地点了点头说:那好吧,吊臂已经用火烤完了,那只吊腿只能等明天再弄了。大肚子胡经理听了,便招呼着大家收了工具。又与部队的工程车司机定好了明天早八点准时到此,便与大家一同急急地向码头赶去。众人赶到了码头时,见那只早上约好了的大马力木船已等在那里,于是众人便先后上了船,那船老大便解了缆绳,熟练的跳上了船,驾驶着大木船,驶向了住的。
半晚的海面浪高风急,涨潮的海水涌起层层叠叠的浪花,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粉红色的光泽,舞动跳跃的开满了海面。大木船披着落日的彩霞压着粉红海浪,颠簸着前行,浪打船头溅起的水花,将坐在船舱里众人的衣服打湿了大半,几个原来晕船的同伴,现在虽然已有些适应了船上的颠簸,但见此情景也不免各个脸现惊恐,不自觉的都用手抓紧了船身。在经历了一番与海浪的搏斗之后,大木船终于在强大的动力推动下,胜利的安全停靠在了象島的码头。船刚靠岸,众人便争先恐后的跳上了青石码头,他们抖落着被海水打湿的上衣,各个如胜利逃亡的幸存者般的暗自庆幸,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口气,庆幸着脚踏了实地,摆脱了险境,并带着几分悲壮的色彩回到了住地。
晚饭时自然又是各举酒杯,各显奋勇的喝了个面红耳赤,随之便是畅所欲言,多年的奔波生活,使他们这些流浪客养成了喝酒的习惯。忙碌了一天的他们已习惯了借酒来消除,一身的疲劳及心中的苦闷,以及那隐隐的思乡之情。远离了父母妻儿的他们,只能选择这种杯中之物,来排解那时刻困扰着他们的不快与烦恼。酒桌上的他们借着几分醉意,谈天说地,古今中外的纵横交错,吵得倒也是酣畅淋漓兴趣盎然。
瘦猴的酒量本就不行,半杯杨梅酒下肚他便败下阵来,他也确实不想多喝,他匆匆地吃了几口饭菜,便借故离开了餐桌。他的离开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餐桌上的众人仍是高一声低一声的争论着恐龙的灭亡到底是因放屁太多熏死的,还是彗星撞地球砸死的,争论自然是分成两派,可面红耳赤的争论了半天却毫无结果,但争论的众人却不气馁,不知是谁转了话题,桌上的众人又谈论起了鳄鱼的祖先,及男人的肋骨,与女人的前身。瘦猴并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毫无头绪的争论,他认为这些人每天胡吹海喝的争论,毫无意义,浪费那些细胞及精力纯属是空耗生命。他回到房间麻利的将自己收拾了个光鲜利索,将小脑袋上的头发梳理的如被牛犊子舔了一般的光华照人,又将不费吹灰之力糊弄来的金戒指,小心的套在了手指之上,便悄悄地溜出了房间,一路小跑的去了后街岛上那家唯一的商店,去会他心目中的女神,那个美丽的女营业员去了。这已成了瘦猴每天必做的功课,美丽女营业员那美妙娇柔的身影,每时每刻都在牵引着他,使他难舍难弃的欲罢不能。
酒桌上另几个酒量小的,也先后败下阵来,他们各自寻了各自的乐趣。最后只剩下大肚子胡经理和李内地仍在鏖战,他们大着舌头,说着古今谈着未来,东扯西拉的消遣着时间。钳工小夏躲在房间里,竖着耳朵听着他二人的谈话,小夏是个有心计的人,他想借着他二人醉意的加深,弄清楚修那台吊车的具体价钱,可酒桌上的这二位就是东拉西扯的不谈正事,也从不说他人的短长是非。这俩个老江湖都懂得,“宁说玄话,不说闲话”的道理,故此,在酒桌上,李内地与大肚子胡经理是从不谈论单位里的具体人和具体事的,他们都知道人多嘴杂,隔墙有耳的道理,他们都懂得万一说走了嘴,肯定会招来是非,惹来麻烦,那岂不是得不偿失的自找烦恼。
李内地喝干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懒的说:哎呀!这喝酒就是个体力活,比干活都累,你老哥自己喝吧,我可陪不起你了。大肚子胡经理哈哈的笑道:服没?小舅子!不服明天接着喝,反正咱们在岛上的日子长着呢。李内地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大肚子胡经理,诙谐的说:就冲你这个大肚皮,酒我是肯定喝不过你了,不过你也别得意,这“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别忘了早上上船时你出的洋相就好……。在大肚子胡经理哈哈的笑声中,李内地酒足饭饱的回了房间,带有几分醉意的他进了房间,见张剑两眼直勾勾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便玩笑的问:嘿嘿,老张!我说这床上又没有你老婆,你小子怎么和这破床还这么亲啊?见天的躺在床上,我看赶明儿个叫你“躺工”算了,张剑斜了李内地一眼,并未答言。李内地走到张剑的床边,弯着腰笑嘻嘻的问道:想孩儿他娘了?老张。张剑看了眼带了几分醉意,笑嘻嘻的李内地说:问你自己呀!你不想啊?来这儿几天了,这个破荒岛上连个公用电话都没有,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李内地歪斜的走到自己的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他喝了口水,无奈的笑了笑说:你呀!想那么多干嘛?既来之则安之,想多了也只能给自己增添烦恼,唉!李内地叹了口气,接着说:千山万水的四处奔波,还不是为了多挣几个钱,养家糊口吗!张剑翻了个身,没有吭声。李内地见张剑没有答言,便也思绪万千的躺在了床上,大脑昏沉的心里嘲笑着自己:老李呀老李!你怎么竟说些不咸不淡的浑蛋话呢?这劝人容易劝己难啊!你自己难道就不想父母妻儿吗?唉!人这东西,都他妈的口是心非!都在戴着面具生活,明明心里苦如黄连,可还是要装出一副笑脸,唉!他叹了口气满脑子乱糟糟的闪现着家人的影子。室内便在一片烦乱思绪的缠绕中,寂静的悄无声息,而那窗外海浪拍打岸边岩石的潮汐声,便显得声势宏伟,而且有些震耳欲聋。
第二天的上午八点,李内地同大肚子胡经理带着众人,准时的来到了那台趴了窝的吊车前。他们远远地就见那个一身金气的吊车司机,在那个经过火焰调整的吊臂前,手舞足蹈的喜笑颜开,并不时地身手抚摸着那已被火焰调整调的笔直的吊臂。倒霉的吊车司机昨晚几乎一夜未睡,天刚放亮他便迫不及待的跑到了自己心爱的趴了窝的吊车前,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还罗锅八相的那节吊臂,经李内地等人的一番火烤,一夜之间竟变得笔直如初,他正开心的不亦乐乎之时,见大肚子胡经理带着众人来到了面前,便忙迎上前握住了大肚子胡经理的手,边用力的摇着边欣喜地说:胡经理呀!你们可真是有本事的啦……啊!怎么只是用火烤了那么几下子,这弯曲的吊臂就完好如初的啦……啊?我真是佩服死你们的手艺的啦……啊!大肚子胡经理一脸得意的说:你就别在这儿的拉,的拉的了,“没有金刚钻也不敢揽你这瓷器活”你以为那火烤是件简单的事儿那?那可是秘而不宣的绝活!没个几十年的功夫那是难以掌握的。吊车司机满脸赤诚点头哈腰的满口称是。李内地心里暗笑道:这个大肚子,可真能瞎*忽悠,简直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主,这火焰矫正其实就是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使被加热的工件在冷与热的转换下而产生变化,不过没几年的工作经验也是掌握不了的,这倒是真的。
李内地见大肚子胡经理仍在与那个已被他忽悠的不辨东西,难找南北的吊车司机胡吹海夸的不着边际,便来到了吊车司机的身边说:一会把吊车的钢丝绳调整好了,你把吊臂收回去,不然它在这儿即碍事儿又难看。吊车司机满脸谦逊的说:好好好,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众人在李内地的指挥下,三下五除二的将吊臂上的钢丝绳挂好,李内地便指挥着吊车司机,发动了吊车,并顺利的将吊臂收回。那吊车司机欣喜的心花怒放,满意的笑得合不拢嘴,他那脖子上的项链便也随之泛出了些许黄澄澄的光芒。
李内地见吊臂已修复的伸缩自如,便来到了那条已批了胯的吊车支腿旁,昨天已切割下来的那只脚朝天的支撑腿就放在一旁的地上。这时部队的工程车也已停靠在了面前,李内地便同大家各拿了工具,七手八脚的将那条扭曲的支撑腿火烤锤砸的矫正调直,然后用部队工程车上的电焊机,将调整好了的吊车支撑腿从新焊好,又让钳工小夏将支撑腿的液压部分从新装好。李内地见支撑腿已修复完毕,便叫来了吊车司机,叫他试试这条支撑腿的各项功能。吊车司机见那条惨不忍睹的支撑腿已修复的完好如初,便喜滋滋的拉动了*纵杆,果然见那支撑腿伸缩自如,上下无碍,便对李内地等众人伸出了大拇指,赞不绝口,口里连声的说:好手艺呀!好手艺呀!这手艺真是妙手回春的啦……啊!这手艺真是没的说的啦……啊!以后你们再用我的吊车一律免费的啦……啊,他边说边拿出了一条红塔山牌香烟,兴奋的边分发给众人边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的啦……啊!有事尽管说的啦……啊。
大肚子胡经理见吊车已修好,便笑容满面的对李内地说:老李,车现在即以修好,你领他们把工具收了,就带他们回去吧,现在这里也不具备施工的条件,你们回去休息总比在这儿风吹日晒的强,我已安排好了船老大中午来接我们,我现在得同吊车司机去一趟他的住地,办完了事儿,我就回去,你们中午就不用等我吃饭了。说罢,大肚子胡经理便爬上了吊车,与吊车司机一同驾驶着修复了原貌的吊车,鸣着感激的汽笛,向着那只剩半个象头的山脚下驶去,在马达的轰鸣声中,黄灿灿的吊车的尾部,颠簸着卷起了漫天的尘土,腾云驾雾般的遮蔽了吊车的原貌。
李内地望着那漫天的尘土飞扬,忽然间想起了儿时奶奶讲给自己的故事,他记得她老人家曾经说过:黄金是可以带起尘土的,她说一个人如果带了黄金在身上,走路时他的身后就会带起尘土,他望着即将消失的吊车背影,心想:这漫天飞起的尘土一定与“金”有关吧,这老话,……看来是不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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