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读者好运不断,心想事成!而喜出望外的事情经常发生!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们的主人公杨伊云经常有这样的收获。她自从董兆勇走了以后,心中总是充满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她暗恋张老爷时,从未敢想过或模仿过与老爷相拥等镜头,说实话,他不懂。现在她逐渐明白了什么是女人,什么是妇人,什么是女孩。她曾经学习“男莫如夫,女莫如妇”的名言。现在她明白了“女”与“妇”相比,相差的所有内涵。虽然只是亲吻,但那种快意绝对不是前几次与男人在一起能够体味的。她晚上会闭上眼睛,用一只手抚摸自己的嘴唇,试图体味原味重现的感觉,她睡觉前祈祷自己做一个梦,一个与董三哥,一场“风花雪月,狂风暴雨”的梦。相思却无法见面的熬煎被每天教学的匆忙掩饰之后,每一个夜晚,那种无形的欲望强烈地拉她扯她,带她辗转于心跳、狂热、干渴之中。像一只手,将她的过去未来掺揉在一起,生命一味杂陈,弥漫在身体第一个角落。
她有些受不了了。曾经好几次跟娘说自己想同学满红花了,希望母亲到时省城进货时带上她。可是母亲总是没答应。母亲虽然觉得她那热望的眼睛值得同情,但小气的老太太因为每次她进货都要雇一个帮手,浪费钱,而是去附近的大货场进货,不去常省城。正在杨伊云这个想法没着落之际,一件好事来了。
董家人来信的第二天,镇长黄来财来了,这是什么好事,让他神采飞扬呢?上级的眷顾,就象现在每一个官场天天跪拜求佛的人一样,他们比爹娘亲十倍的上级关注他了!新城市教育总长要来视察。五十岁的黄来财亲爹亲娘老不在了,象所有汉奸一样,他的日本爹就要来了!
学校里忙了一整天,包括身体不太方便的杨伊云(她没法跟学校说)也没少干。这几间红砖房铺地的砖头都重新磨了一次。就差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了。
在副市长吕继宗陪同下,教育总长田中敬一如期而至。田中有五十来岁,体型说明营养比较好,走路有点拐(zhuai),与中国人明显的区别是留法别致的唇上胡须。说话声音稍带沙哑。不讲话的时候,下嘴唇支撑得上嘴唇几乎没有了生存空间和活动范围。他还听了耕广的班级一节日语课。听完后,日本总长用中文讲了非常深沉有内涵的话。东亚共荣的社会理想,中国落后走向繁荣的畅想,中日共建一个世界级强大的大国梦。引用了范子的经典“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体现大日本人“博大”的胸怀。在场的许多学生都被日本人的理论和崇高理想打动了,热烈的掌声,让日本的下嘴唇更加有力了,支撑出月牙或者拾类铲边缘的形状。
下课后,与各位老师见面,黄来财对着田中腰都哈成九十度了,向田中介绍杨伊云,说,这是镇里秀才杨林儒的千金,她是主动来公立学校教日语的。黄来财因为不喜欢张伯丰一家的盛气凌人的家业,所以一字未提杨伊云是大户富商的媳妇。致使总长认为杨还是黄花闺女。他强调主动,用以来说明他思想工作做得好,满洲国民境界高。
田中的身体就像霹雳舞动作那样向前倾斜十五度,那种突然劲,让人觉得世界变化太快,无法适应的不自然。他身体本来有些肥胖,却能标准的动作,让肚子肥肉委曲不得了,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日语说:こんにちは,おじょうさん,杨伊云感觉他的手接触的速度有些慢,握了一下马上松开,仰着头,注视田中的眼睛,有一种茫然的视线,从田中的脸上略过,非常郑重地用:您好,总长!
田中是非常好卖关子的人,他希望用比较新奇的行动博得大家的推崇,所谓哗众取宠型,他的目的落空了,他非常惊讶地用中文说,您是日语老师?不可以与我讲日文吗?
黄来财着急了这是十分不礼貌的回答。他急了,竟然说:伊云,快用日语回答总长啊,他老人家很欣赏你……同行的吕市长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他属于那种良心未泯的汉奸。
汉奸和汉奸都并列为汉奸,但汉奸也可以明细化许多种。一是死心塌地型,就是象王揖唐那种,真的认为东亚共荣是一种远大理想,对日本人称父母,顶礼膜拜的人;二是丁默邨一样想从为日本干活得到利益的人;三是像周作人那样被协胁迫不得不为之的人,吕继宗就是第三种,他马上讲,我们很少来视察,到时下面之后,一些年轻老师都很紧张。上次我们支柳东镇,一个女教师竟然说不出话来,哈,您别介意,杨老师能识大体,顾大局,促进东亚薛全荣,为满洲后代付出行动,是个好老师。谁知道,日本人认死理,他坚持问杨伊云,“杨小姐,我问话的语气太轻佻?在中国女孩子是不是很害羞?是不是您不喜欢我这老头子?”
杨伊云很反感用日语会话,她不喜欢用她认为并不高明的语言讨好日本人,她只不过需要一个平台,用来挣脱现在命运的平台。对杨伊云来说,中国话是最美的语言,中国文化是最美的文化,她看成不起日语的语言简单,内涵直白,没有底蕴。
但现在,她不得为尴尬的局面买单。她终于还是用中国话开口了:“田中总长,我们中国有个习惯,有长者在场不能说话让他们听不懂,这是大不敬,淮南子。主术训有云“避言则不尊”,吕市长和黄镇长是我的长辈,我说了他们不懂的话,会心中不忍。您是一个中国通,我说什么您都能听懂,我想知道日本是礼仪之帮,绝对会尊重我们祖先这个习惯的,您方才追问,是介意我了么?
一番话,吕市长赞叹。竟然不知不觉挺了挺腰。黄镇长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么一年来日本人谁把他当作一个屁!这是张家三少奶奶,居然把他当作长者尊重!?
田中总长做梦没想到乡间姑娘竟然说出这番话。他一直认为她是二十岁。他知道,他对中国人必须另眼相看,哪怕是对一个二十岁的乡下姑娘!他竟然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用更文雅的词语回答,只是慌乱中说,不介意,不介意。
临行前,他特别给杨伊云留下了字条,说杨小姐是一位我尊敬的女性,有时间进新城一定去找他,并开玩笑说,那时我们可以用日语叙一叙了。黄来财为总长和吕市长准备了一点土特产,让他自己的汽车去送。杨伊云不失时机说自己去省城同学家,请两天假期,请帮忙坐一下车。教育总长安排她坐上了自己的车,一行人离开了宝塔镇。一路上他们谈及中国文化及历史。这一行人对日本文化也懂一些,但比起中国历史积淀,相差悬殊。所以他们选择了建安七子、竹林七贤的论题。田中讲王戎小气钻李核防引种的事情,后来竟然讲到了王戎八王之乱期间,河间王司马颙和成都王司马颖联合起来,要诛讨齐王司马冏。司马冏找王戎问计,王戎说:“您的功劳确实很大,但您也有不太公平的地方,让朝野失望。现在河间王和成都王大军上百万,锐不可当。您不如退让一步,离开朝廷,交出兵权,回到封地做您的王爷去。”司马冏的谋士厉声喝道:“汉魏以来,交出兵权的王爷,有几个能保住全家性命?说这话的就该斩首!”
在场的人都吓坏了。王戎趁着司马冏还没有发火,就假装上厕所,逃离现场。然后又假装药劲发作,掉进了厕所,弄得乱七八糟,司马冏也没法再去为难他。
一车人笑得前仰后合。
杨伊云选择了她的同学离街里最近的一个下了车。下车时,田中总长还非常亲切的问她怎么回去,他说,她可以随时用他的字条到他那里用车。
她改乘一辆人力车,来到了和谐医院。她找到了董兆勇时多少让她吃了一惊。她原本做了多种见他们现状的假设。医院里很多人住在一起的虎锁爷俩会非常寒酸的床,虎锁一个人守在床边。
她没想到的是她被接引到了一个非常宽敞的单间,她见到屋里还有好几个人。董家不是那种好显阔绰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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