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几个少年在赶着牛羊下田吃草,慢慢的朝张超扬这边而来,其中一人远远地叫了一声:“喂,那个谁?不要呆坐在那里,过来一起玩玩嘛!”
张超扬听着声音有些熟悉,猛然想了起来,是薛飞!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他忽然感到一阵亲切,那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
记不清多少次在学堂里被人欺负,薛飞总是第一个冲出来帮他的忙,然后一起被人痛扁;多少次因为自己嘴馋,是薛飞将自己妹妹的零食偷出来与他一起分享;记忆最深的是去年,奶奶实在拿不出钱来替他交学费,还是薛飞,将他父亲辛苦采来的药材贱卖掉,帮自己将学费补齐,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而薛飞自己则又是遭受一顿好打……
想到这些,他的心情逐渐好转,转过头来叫道:“足球带来了没有?咱们再好好切磋一下。”
薛飞在原地呆了好一阵子,猛的回过神来,喜道:“是你,张超扬!我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那什么狗屁电视台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张超扬一路小跑到他面前,一把抱住足足高了他一头的薛飞,哽咽道:“我是没什么事,可、可是去晴姨她一家都被坏人给害死了……”
“别哭了,你也是一个小男子汉了,是女孩子才动不动就流眼泪。再说,你晴姨一家你哭就能哭活过来呀!”薛飞拍了拍张超扬的后背安慰道。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奶奶说,他老人家身体又不好……”说话间他突然觉得薛飞有些不对劲,连忙松开他讶然道:“你怎么了?”
薛飞脸色一变,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你奶奶被我父亲送到医院去了。”薛飞身后有一个小女孩突然开口说道。
“薛婷婷你给我闭嘴。”薛飞回过头来一声大喝。
“我又没有说谎,干什么这样凶,你还想瞒着张哥哥不成。”薛婷婷伸了伸脖子道,那表情煞是可爱。
张超扬脑袋‘嗡嗡’着响,一把拉住薛飞问道:“我奶奶怎么了?”
薛飞支支吾吾,张超扬急道:“你倒是快说呀!”
“哎,你先别急嘛!”薛飞想了想,终于开始说了:“那天你走了以后,奶奶她大概是突然犯病晕倒在大门口,当时又没有人在场,直到下午刘叔接你奶奶的班时才发现,后来就通知我父亲过来看病,我父亲一看治不了,就赶紧找车将奶奶送到医院去了。”
张超扬原地晃了晃,几欲栽倒,头脑一片空白。心中那是后悔不已啊!那天要是不去玉青山,说不定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
薛飞摇了摇他,道:“你别担心,奶奶不会有事的。”
“什么不会有事,父亲昨天还说搞不好会变成植物人……”
“你……”薛飞气极,扬手重重地打了薛婷婷一巴掌。
“哇……”薛婷婷顿时大哭起来。转身就跑,一边哭一边说:“我要告诉母亲,哥哥打我!”
张超扬呆了一下,冲薛飞喝道:“你干什么打婷婷?”说完就要追出去。
薛飞伸手拉住他,道:“别追了,等一下我去哄哄她就没事了。你现在还是去医院看看奶奶吧!说不定奶奶一见到你就清醒过来也不一定。”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张面额为十元的纸币递给张超扬。
“你,你哪来的钱?”
“别问了,反正不是偷的。”
张超扬有些不能自已,薛飞帮自己已经够多的了。他正想着如何拒绝,天空中突然几声雷响,乌云翻滚而至,看样子要下雨了。
薛飞将钱塞进张超扬口袋中,道:“赶紧去吧,再不走天要下雨了。”
“谢谢你,飞哥!”
“嗨,我们是兄弟嘛,别婆婆妈妈的了。”
张超扬点了点头,冲薛飞一摆手,道:“再见!”
宜兰市贺平医院老年病房,这里有太多的老年病人,病房经常不够用,以至于整个走廊都住满了。呻吟声、脚步声、还有闻之让人作呕的药味充斥其中;行色匆匆的医生、护士与走进走出的病人家属把这里的卫生搞得一团糟,身体的病痛与这里糟糕的环境让这些老人真心感觉生不如死!
在一处相对安静的区域,大概是因为靠近高级病房的缘故,所以看上去显得干净一些。一张单人病床上躺着一位老人,头部缠着厚厚的纱布、口鼻部戴着氧气罩、身上满是各种各样的管子。要不是一旁的生理仪器还闪着光,真让人怀疑这位老人是不是已经过世了。
床前站着一位中年汉子,正一脸发愁的看着床上纹丝不动的老人。良久,一声长叹!
就在此时,走廊布帘被人挑起,中年汉子回头一看,脸上带着一丝期盼之色!忙问道:“卢主任,都已经这么些天了,不知道院方有没有出台治疗方案?”
来人三四十许,模样颇为俏丽,手拿着病历轻声道:“情况不太妙,之前老人家身体就不好,心绞痛已经演变为心肌梗塞,这一次又恰好摔伤头部,颅内出血严重,手术风险非常大,而且费用昂贵,所以建议您……”
中年汉子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其实你已经尽力了,再这么治疗下去,整个家庭都会被拖垮。你与她非亲非故,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张大妈一生未嫁,二十多年如一日,一直在孤儿院尽心尽力的照顾那帮老弱病残,这等心肠的好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中年汉子喃喃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哎……”卢主任也是一声轻叹。
窗外,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将一些猝不及防的行人浇成落汤鸡。大部分的人都跑到沿街店面旁躲雨,医院门口也挤满了人,堵住了入口,惹得一些病人家属是破口大骂。
一辆公交车慢慢的停靠在医院站前。车门刚打开,就见一少年急速冲了出来,那是张超扬。因为天气的原因,公交车开得很慢,张超扬一路上那是坐立不安,面有深忧的走来走去,搞得众乘客面面相觑,都在想,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显然张超扬是顾不了那么多了,一下车见医院门口有那么多人,也顾不得礼貌了,直接从人群中硬挤过去,身上带着污泥蹭在一个胖子身上,那胖子显得极为恼火,一把推倒张超扬,破口骂道:“小杂种,你弄脏老子的衣服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张超扬挣扎着爬了起来,揉了揉发痛的胳膊道。
“一句对不起就完啦?你可知道老子的衣服值多少钱吗?”胖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那?那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叫你老子赔钱!”
张超扬脸色一暗,嘴角抽搐了一下。打从有记忆时起,他就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奶奶经常安慰他,总说快了快了。年复一年都是这样……
尽管如此,他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希望有一天父亲母亲能自动出现在他面前,跟他说声,‘对不起!父亲母亲永远不会再离开你了!’然后,一家人就像童话里的故事一样,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一直以来,他将周乾、于晴当成自己父母的样子,想象着能跟小蝶一样,享受着父母之爱!但在玉青山之旅后,连他最后的梦也破碎了!
他在这里想着,那胖子见他半天没吭声,顿时火起,怒道:“你耳朵聋了吗?别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你这个小杂种!”
第二次了,这一次的这句小杂种彻底激怒了他,蓦然间血冲脑门,开口大骂道:“你个死胖子,你才是小杂种,不,是老杂种,老肥猪,老乌龟……”
周围的人轰然大笑。
那胖子年龄其实并不大,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少年老肥猪,老乌龟……的乱骂;直气得脸色发白,快步走到张超扬面前,重重地将其打倒在地;这样似乎还不解气,又朝他身上踢了两脚,嘴里更是污言秽语一大箩筐。
“太过分了,对一个孩子居然拳打脚踢,下手这么狠,你家里没孩子啊!你家孩子要是也这样被人打,你是什么滋味呀?”围观的人群里,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就是,不就是衣服脏了一点吗,回去洗一洗不就干净了。一个大老爷们跟一个孩子没完没了,真是丢人!”
“……”
胖子的脸被众人说得一阵青一阵白,回头咆哮着反驳道:“关你们屁事,没事回去楼你们的老娘去,少在这里唧唧歪歪。”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人群中有几个小伙子冲出来,架起胖子就往出拖,胖子拼命挣扎,叫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知道我表哥是谁吗?信不信我让他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你表哥是谁,我们可没兴趣知道,现在你就滚回去楼你的老娘去。”‘嗤’的一声响,那引以为傲的衣服就在这拉拉扯扯中被撕碎。接着,那胖子就被连拉带推给拖了出去。临了,还有人在他那肥臀上踹了一脚。
众人皆拍手称快!
张超扬被人一把扶了起来,底着头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但他强忍着就是不让它掉下来,想着书上的名言:
当你有眼泪的时候,请抬头看天,看看它能不能自己流回去!
流泪是弱者的行为!好男儿流血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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