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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浮华喧嚣之后,夜间的龙溪集很快便静了下来。街道之上尚有几家酒家还未曾打烊,店铺中昏黄的灯光洒到冰冷的街面之上,给这略嫌清冷的街道增添了几分暖色。
李逸暂住在龙溪集东面的一家酒家之中,正是龙溪集有名的酒家——香满楼。白日的厨王擂已然告一段落,香满楼的主厨周炜夺得了‘厨王’的称号。事后,周炜见李逸厨艺精湛,欲要与李逸讨教一二,于是遍寻龙溪集,硬是将李逸连同风飞雪一道请到了香满楼。用过晚宴后,周炜又来与李逸请教厨艺,直到半夜方才离去。
送走了周炜,已是子时将尽了,李逸此时睡意不浓,独自坐在桌边喝茶。忽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那是有人轻轻开窗的声音。那声音极小,寻常之人万难察觉,但是李逸功力不弱,却是听得真切,这声音是从隔壁风飞雪的房中传出来的。
“看来,夜不能寐之人不止我一个呢!”李逸自语一声,呷了一口茶水。他心中明白,风飞雪深夜外出,必是去见她身边那几个不露踪迹的护卫去了。李逸对风飞雪这个谜一样的女子一直十分好奇,好奇她的身份,不知她身后究竟有一个怎样的势力,连魂楼楼主都只是其下属;还有她身边的护卫,李逸心知她暗中的几个护卫绝非庸手,且善于隐匿,若非功力卓绝之辈,绝难察觉。李逸也明白,在洛阳擒住刘无空以致风飞雪现身时,他之所以能察觉暗中有人,是那几人故意为之,为了震慑他而已!后来能察觉,也是他功力大进的缘故!李逸胡思乱想没有头绪,摇头一笑,少有的伸了个懒腰,踱到床边,放下帘帐,和衣睡了!
却说风飞雪,掠出香满楼,在街道上空几个起落便出了龙溪集。未过多久,风飞雪在龙溪集外的一处树林停下,说道:“出来吧!”话音才落,一条身影从林中弹了出来。来人一身暗红衣衫,更用红巾罩面,身形高大,瞧上去是个男子。红衣汉子来到风飞雪近前,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属下参见圣女!”
“不必多礼!”风飞雪开口示意来人起身,接着又问道:“血鹰,深夜传讯,可有要事?”
被唤作血鹰的男子回答道:“回圣女,教中形势不妙!天、龙、刑三堂暗中动作,已与血堂有了数次冲突。然而三堂堂主却还在观望,似乎在等待什么!”
风飞雪闻言秀眉微蹙,又问道:“鬼堂呢,可有动作?”
“鬼堂时至今日偃旗息鼓,鬼王也是深居简出,不知在做些什么!只是……”血鹰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等几人昼夜保护圣女,察觉有人已经盯上圣女了,圣女须小心自身安危!”
“莫非是魂楼?”风飞雪闻言疑惑,转而又道,“我初到中原,若论有谁欲对我不利,非魂楼莫属,你等且小心留意!”
“是!”血鹰回道,“请圣女放心!”
“哎!”风飞雪忽然又叹道,“天、龙、刑、鬼四堂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爹爹与大长老只有血堂可依,处境堪忧呐!”
血鹰闻言又说道:“不知圣女有何打算?”
风飞雪又叹道:“我知道爹爹此时让我来中原是怕教中内乱一起,无法顾及我的安危!可是我终究是教中圣女,教主与大长老处境不妙,我这圣女说不得也只好返回教中了!你下下去吧,我会小心的!”
“属下告退!”血鹰闻言,当即蹿入了密林之中。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李逸眉头紧皱,心中升起一丝怒气。听着楼下的喧闹,李逸怒过之后,又不由心生叹息,眉宇间充满了可惜与无奈。
李逸已经许久未曾做梦了!非是不想梦,而是不敢梦!昨夜李逸入睡之后,竟然梦到了他许久都不曾梦到的人,其心甚慰!然而楼下一阵喝骂直让他惋惜不已!李逸洗漱完毕,出了房门,恰巧撞见风飞雪也走出房门。
“风小姐,昨夜睡得可好啊?”李逸笑着问道。
风飞雪闻言一笑,回道:“虽比不得高枕软卧,总好过露宿山野!”
两人说罢也不在这上边纠缠,只往楼下一看,就见两个壮硕的汉子正自相互喝骂。其中一个身穿黄衣,满脸胡须,另一个一身黑袍,却是面色黝黑,配上那一身黑衣,活脱脱一块黑铁。只听那黄衣大汉冷冷说道:“你这黑汉,敢与老子抢座,你是吃了豹子胆了还是真不知老子是谁?”那黑汉子也回道:“真不知你这厮是哪里来的山野匹夫,谁认得你!”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李逸见状叫住一个路过的小二,问道:“这两人是如何争执起来的?”
那小二回道:“这位客官,也不知怎的,今儿个一早就来了许多客人。楼下那二位一同进来,都看中了靠窗的一个座。这二位谁也不肯退让,就吵起来了!”李逸听完点点头,打发走了那小二。
此时的香满楼大厅之中坐满了人,然而除了那黄衣大汉和黑汉子吵吵嚷嚷的声音外,诺大的厅中,竟没有半点声音。
“瞧这厅中的人,个个气息内敛,都是些江湖人呢!”风飞雪皱眉道,“奇怪,今早这酒楼中怎的来了如此多的江湖人?”
李逸也疑惑道:“这小小的龙溪集究竟有何事,竟在一朝之间招来了这么多江湖人!”
“不如寻个人来问问?”风飞雪说道。
二人说话之间,楼下那两人越说越是激动,竟然就在那大厅之中动起手来。这二人才一动手,两人争夺的那张桌子顿时被二人打得粉碎。柜台里的掌柜见状连忙出来阻止,然而这些江湖汉子行事全凭喜好,哪里是这丝毫不懂武功的掌柜阻止得了的,只得哭丧着脸,在一边叫喊着,“二位助手,别打了!”
恰在这时,厅中一个大汉高声嚷了起来,“他娘的,老子要的酒怎么还不上来?”这大汉一身麻衣,顶着个光头,腰后别着两柄斧头。只见他叫嚷了半天,并有人理会他,于是站起身来,看着厅中正自争斗的两人说道:“他娘的,你们这两个鸟人在这里打来打去,害得小二都不敢给老子上酒,给老子滚!”说罢,这光头大汉冲那两人冲了过去。那边打的正欢的二人见光头大汉冲了过来,竟都论起拳头朝光头大汉轰过来。
只见这光头大汉大喝一声,伸出两手,那二人的拳头正如羊入虎口一般被光头大汉握在了手中。下一刻,光头大汉两手一用力,将那两人犹如抡两根木棍一般撞在一处,直将那两人撞了个七荤八素,旋即瘫倒在地。
“给老子滚!”光头大汉大喝一声,那两人连滚带爬的奔出去。刚到门口,光头大汉又是一声大喝,“给老子回来,赔偿了店家的损失再滚!”那两人闻言掏出怀中的银两扔到地上,连忙跑远了。楼上的李逸见着这一幕,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光头大汉打跑了那两人,又坐回自己的座,不多时便有酒水被端了上来。光头大汉尝了一口,往地上一吐,又叫道:“呸!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美酒,定是往里面掺了水的假酒,快给老子换了!”
那掌柜的闻言连忙奔过去,“这位客官莫要生气,这是我们香满楼的名酒,入口香醇……”掌柜还未说完,便被光头大汉唾了一脸,“什么入口香醇,喝下去全没有半点酒味,快给老子换,换烈酒,快!”掌柜本待再说,但见光头大汉一脸凶相,哪里还敢再说,连忙招呼小二换酒。
“这莽汉,倒也是有趣!”风飞雪低声笑道,“酒自是越香醇越好,这等好酒到了他嘴里,简直就是牛嚼牡丹!”
“各有所好而已!”李逸笑道,“风小姐不是要找人打听吗,这就有一个呢!”
“李兄是说这莽汉?”风飞雪低声说道。
李逸微笑着点点头,缓步下了楼。小二早为那光头大汉换了烈酒,只见他一碗一碗的往嘴里倒,李逸下得楼来,轻轻走到他身后,一手搭在了他的肩头。谁料这光头大汉忽然转身,一拳捣向李逸胸口。李逸眼疾手快,伸出一手将两根指头搭在了光头大汉的腕上,将这一拳引得一偏,笑道:“雷兄,自洛阳一别,可无恙否!”
光头大汉这是放下拳头,望着李逸,说道:“李兄弟,真是好巧,竟在此处遇到你!”
原来这光头大汉不是别人,正是数月前李逸在洛阳结识的雷不动。览图大会之上,雷不动遭玄玉用毒针暗算,李逸制服玄玉夺得解药,救了雷不动一命。后来雷不动留在洛阳养伤,李逸几人则去了岳州,想不到竟在这龙溪集上相遇!
“李兄弟请坐!”雷不动大笑道招呼李逸落座。这时风飞雪也走了过来,李逸为二人相互引见后,问雷不动道:“不知雷兄自洛阳一别后去了何处,又怎的到了此处?”
“老子,我在览图大会之上受那姓玄的娘娘腔暗算,之后在洛阳住了些时日,而后在开封一代晃荡,昨日才到此处!”雷不动回了李逸的话,又叫了几个小菜,而后又问李逸道,“李兄弟又是如何到了此处?”
李逸闻言将数月之间的事向雷不动略作解释后又问道:“雷兄这是要去何处呐?”
“当然是要去华山了!”雷不动闻言一脸兴奋之情,说道,“不单我是去华山,只怕这厅中的人都是要去华山的!”
“这是为何?”李逸不解的问道。
“李兄弟不知道吗?”雷不动却是颇为惊奇,说道,“玄一社掌门玄无月向华山天罡门掌门林啸前辈下了战帖,两人将于华山绝顶一决高低!此事早已传遍整个江湖啦!”
李逸又问道:“此战定于何日?”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雷不动说道,“李兄弟可要一道前去?”
李逸闻言,看了看风飞雪,说道:“风小姐,不如我们前去一观?”
风飞雪笑道:“这等难逢的盛事,岂能错过?且华山乃天下名山,走一遭也是不错的!”
三人说话之间,雷不动先前要的菜肴已经端了上来。雷不动一见那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不由得食指大动,取过竹筷夹起一块兔肉就要送入口中。一旁的李逸用力吸了吸鼻子,又仔细瞧了瞧那肉的颜色,忽然大喝一声,“不能吃!”而后右手一挥,将雷不动手中的筷子连同那兔肉一齐打落在地。
雷不动此时还未回过神来,茫然道:“李兄弟,你这是?”
“这菜有毒!”李逸眉头紧皱道。
“什么!”风飞雪与雷不动闻言俱是一惊。恰在此时,厅中正在用餐的一位大胡子忽然跌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浑身不住地抽搐。一众江湖人听见了李逸方才的呼喝,又见了这一幕,纷纷将口中的食物吐出。更有甚者,将明晃晃的钢刀架在掌柜的脖子上,*问其为何下毒。李逸走近那中毒的大胡子,试了试脉搏,高声说道:“下毒者恐怕另有其人,诸位还是放了掌柜,让他去寻个大夫来,这毒一时半会儿还不致命!”李逸说完径自往后堂奔去,雷不动与风飞雪跟上。
三人径直奔到厨房,就见厨房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来人,有的是被拧断了脖子,有的是被刀剑刺死,最里面一位赫然便是昨日方才夺得‘厨王’之名的周炜大厨。李逸上前一看,只见周炜两眼圆睁,竟是死不瞑目!伸手将周炜的两眼合上,李逸恨道:“究竟是谁,竟如此狠毒!”
“是魂楼!”风飞雪杏眼微凝,声影也显得有些冰冷。
“风小姐如何知道?”李逸闻言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识得先前那种毒,这些人都是受了我的连累,魂楼是冲我来的!”风飞雪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方才厅中中毒的只有那大胡子一人,我瞧了瞧他桌上的菜,也有一道兔肉,想必是厨子未免麻烦,做了双份。那大胡子也不是什么有名的人,魂楼对若要付他,大可一刀杀了。不必如此麻烦,可知他们要对付的其实是我们。而李兄的师尊大闹魂楼,险些毙掉鬼王,鬼王只要不傻,想必不会再轻易寻你晦气,这样一来,他们要对付的就只有我了!而且,我的护卫似乎也发现了魂楼的踪影。”
“魂楼,又是魂楼!”李逸沉声说道,“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一旁的雷不动听得糊涂,不知李逸与风飞雪在说些什么。但他知道魂楼是个可拍的势力,听得魂楼竟是为风飞雪而来,不由对其有些好奇,当他听得李逸的师尊曾大闹魂楼,险些将鬼王都毙于剑指之下时,对李逸的好奇又超过了风飞雪。雷不动虽然粗豪,却并不傻,是以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挠了挠光头,说道:“李兄弟你打算怎么办?”
“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此地再说!”李逸说完,从怀中摸出几锭银子,交给随后赶来的掌柜,说道,“掌柜的,周炜大厨是因为我等而死,这几锭银子你拿去将他好生葬了吧!”说完,与风飞雪、雷不动一道离开了龙溪集。
三人向着京兆方向策马疾驰,终于在傍晚时分寻到一处驿馆。几人怕马儿脱力,决定在驿馆中略作休息。此刻,三人正围坐在一张木桌边,商讨对策。
李逸看了看风飞雪,说道:“魂楼今日投毒之举,想必只是试探,他们必有后手。且依我看来,他们此次派遣出来的人手必然不是易于之辈,看来这一路之上可得小心了!”
风飞雪闻言却对李逸说道:“李兄为何不问我为什么?不问魂楼问什么要以下犯上来对付我,不问我到底是何身份?”
“若是我问风小姐,风小姐肯说吗?我对风小姐身后的势力的确很是好奇,但风小姐也说过,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李逸反问风飞雪笑了笑,而后转向雷不动,说道,“只是雷兄大可不必来淌这趟浑水的!”
雷不动正一遍一遍擦拭着两柄开山斧,浑没把李逸与风飞雪的对话放在心上,听得李逸所言,把斧头放在桌上,咧嘴一笑,说道:“李兄弟说哪里话来,我雷不动虽说是个浑人,可也是知恩图报之人。在洛阳时,若非李兄弟,我只怕已没有命在,此时我岂能离去?再者说,教我疯斧那老和尚最恨忘恩负义之徒,若是让他知道我行了不义之举,非将我一斧头劈了不可!”
李逸闻言笑了笑,对雷不动点了点头,却听风飞雪又说道:“其实李兄也一样可以自行离去,不必与我一道的!”
“风小姐,我曾承你赠药、传功之情,如雷兄所说,我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李逸笑道,“有些事,心照不宣而已!”
风飞雪笑笑,也不在此纠缠,而是问道:“若依李兄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守不如攻,与其处处防备,不如主动出击!”李逸看着风飞雪,说道,“算起来,我们人手也不少呢,且个个都不是庸手!”
风飞雪皱了皱眉,说道:“李兄若有妙计,我可令他们五人听你吩咐!”
“五人,哪里还有五人?”雷不动很是不解。
“雷兄莫急,的确还有五人!”李逸对雷不动说了一句,又对风飞雪说道,“听我吩咐就免了,大家集思广益而已!”说罢,三人说着又讨论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各自去歇息了。
翌日清晨,初升的太阳照亮了驿馆的庭院。早起的小厮打了个哈欠,而后拖着步子寻来扫帚打扫起庭院来。等到这小厮将庭院都打扫了一遍,又做了不少杂事,他才想起昨日傍晚前来投宿的三位客人似乎还未起床。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小厮轻声走到李逸的房门前,轻轻叩了几下门,却并未听到里面有丝毫动静。小厮又叩了几下,好半晌后,他推门进去,却见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而此时距离驿馆不远处,正立着几位黑衣人。领头一个满脸煞气,正是在吴涛墓穴中挟持唐绡的隐一。隐一的身后,一个属下正在回话,“禀首领,圣女三人已然不在那驿馆中了!”
“他们去了何处?”隐一冷冷问道。
“属下不知!”那属下闻言畏惧地回道,“昨夜属下派去监视圣女三人的人,今早被人发觉已气绝多时,圣女三人已经不知去向!”
隐一听完属下的话,眼中煞气一盛,喝道:“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成!”说罢见那属下,还在原地,又喝道:“还不去追!”那属下闻言,连忙引着一队人马离开了此地,只剩下两个黑衣人还留在隐一左右。隐一左边一人说道:“他们势单力薄,趁半夜出走,定是有什么打算!”此人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说话时被牵得动起来,就像脸上趴着一只扭动不已的蜈蚣,狰狞而恐怖!右边一人闻言却说道:“隐二,莫要多疑,他们只不过三人而已,何须大惊小怪!也不知堂主是如何想的,竟出动如初多的人马!”
“好了!”隐二正要说话,却听隐一说道,“隐三,莫要小瞧了他们!堂主既然这样安排,必有其用意,我们只需依言行事即可!再者说,堂堂圣女,身边定然会有护卫,他们绝不会只有明面上的三人!”说罢,也不理两人,径自走开了。隐二和隐三相互对视一眼,紧跟了上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魂楼的人追到一片密林前。隐一三人站在密林外,望着地上指向林中的一排脚印。
“他们进了树林!”隐三显得有些激动,“还等什么,进去杀了李逸与那姓雷的,擒了圣女好回去交差!”
“不可冒进!”隐二沈声说道,“他们夤夜赶到此处,必有所图,须得小心!”
隐一点点头,也说道:“不错,告诉弟兄们,小心为上。此番动作关乎堂主大计,不容有失!”随着隐一一声令下,连同隐一三人在内,约莫五十个黑衣人陆续进入了密林中。此番前来追捕风飞雪这五十余人皆是魂楼好手,个个身手不凡,如此多的人一起进入山林,竟未曾惊起一只飞鸟!
这片树林很大,隐一的人马搜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李逸三人的踪迹。不知不觉间,他们依然深入了这片树林。一个黑衣人正小心翼翼的搜寻着,脚下忽然被绳索一样的东西绊了一下,下一刻,几枚削尖了的木刺呼啸着朝他射来。这人倒也机警,立时便朝旁边蹿开数步,避过了袭击。那几枚飞射的木刺却并未停下,而是直直射向了另一人。那人此前正专注地搜寻者李逸几人的踪迹,并未留意旁边的情形,然而等他察觉危险时却已晚了,利剑一般的木刺闪电一般射中了他的咽喉。而先前躲过木刺的那人也未来得及庆幸,只觉脚下的泥土竟丝毫也受不住力,整个身子就如麻袋一般掉进了一个坑中。等他被坑中密布的木刺刺穿身体时,他才明白,先前的袭击不过是幌子,这个大坑才是致命的!
只不过片刻,两个黑衣人便丢了性命。隐一瞧着这两人的尸体,怒火中烧,“看来他们离此不远了!吩咐下去,小心陷阱!”
隐一说的不错,李逸几人的确离此不远了。昨夜,他们三人商议过后,半夜便悄然离开了驿馆,来到这片密林中,布下了诸多陷阱,坐等魂楼之人。三人出了驿馆,风飞雪招来了暗中的护卫,足有五人,分别唤作血鹰、血獠、血剑、血刺、血愁,其中以血鹰为首。这五人加上李逸三人共是八人。这八人个个武功不弱,若是好生计划一番,未必不能反将魂楼之人一举灭杀!李逸在风飞雪将血鹰五人招来之时,心中便暗自思忖:这五人中的任何一人与他对上,他都能将其擒下或击杀;若对上两人,仍可击杀,但要费些功夫;对上三人,可安然离去;对上四人,性命无虞,但要付出些代价,对上五人,事不可为!且这五人极为擅长隐匿之术,当他们全力隐藏时,就连李逸也难以察觉!
八人在林中连夜设置的诸多陷阱显然已经奏效了!两名魂楼的黑衣人毙命之后,其余人都小心了几分,每走一步都唯恐中了陷阱而丢掉性命。然而,他们却是小觑了这些陷阱,短短一刻钟时间,又有五名黑衣人命丧于此。其中一人更是被三根木刺刺穿身体,整个身子都被钉在了地上,鲜血汩汩流出,却犹自撑着一口气,口鼻间鲜血喷涌。隐一见状,一把捏碎了那人的咽喉。
“等老子抓到他们,定要让他们将这些陷阱一个一个都尝试一遍!”隐三脸色铁青,恼怒异常,“惹恼了老子,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等你抓到他们在说这些话吧!”隐一也是面色阴沉,吩咐手下人继续搜寻,自己则打量着周遭的一切。他是魂楼的中坚力量——隐魂的首领,魂楼之所以在江湖上又如此声势,全因隐魂。隐一之所以是隐一,不仅是因为他在隐魂中武功第一,更因他执行任务时从未有过失手。但此番追捕风飞雪,却是出师不利,对手还未见踪影,己方却折损了近十人,这于他而言,简直是一种耻辱!他仔细观察着周遭的一切,忽然,他察觉到前方一颗大树似乎有些不对,但又不知是哪里不对。此时,却正有一个黑衣人靠近了那棵大树!
那黑衣人方才走到大树下,忽然,大树的树干上竟闪电般伸出一只手来,手上握着的一根木刺瞬间刺进了这黑衣人的心脏。大树自然不会杀人,杀人的是风飞雪的护卫——血愁!其隐匿之术精妙如斯!
“好胆!”隐一一脸怒色,猛地朝那大树蹿过去,右手中一根漆黑的铁刺早已射了出去。大树下的血愁将黑衣人的尸体朝隐一一抛,整个身子就地一滚,眨眼间便没了踪影。隐一一掌劈开飞过来的尸体,高声道:“小心防范,他们就在这附近!”然而话音未落,又是几声惨叫响起,又有几人死于非命。
隐一脸色阴沉的可怕。地上的五具尸体都是朝一个方向倒下,身上还扎着一些木刺,但致命一击确实在咽喉。隐一凭着经验判断,这五人是在一处触动了机关,被木刺攒射,同时有人趁乱射出五根木刺,射杀了五人。
隐一想的不错,杀死这五人的正是李逸。李逸虽说以剑术见长,但却有个以暗器文明江湖的三叔。唐震并非迂腐之人,早将唐门的一些暗器手法也传给了李逸。李逸方才施展的,就是唐门的“五曜追魂”。
“老大,不妙啊!”隐三此时没有了先前的张狂,沉着脸说道,“他们这是在等着咱们呐!”
“不错,在这样下去,我们在人手上的优势可就没有了!”隐二也说道,“得像个法子!”
隐一闻言看向隐二,说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隐二沉吟半晌,吐出一个字,“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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