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第二次来到清风寨,已经比第一次轻松的多,虽然他不知道北野藏一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但从北野自信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李文和毫不意外的把他再一次请进了屋子,开始了第二次亲切的交谈,小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也是底线,李文和也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知道,这次他们谈的很开心,很满足。
李文和没有让小野离开,和客气的安排他住了下来,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你们两个是我最信赖的兄弟,北野藏一的底牌已经亮出来了,清风寨协助日军击败石家寨,八路军和国军,同意清风寨控制三方地盘接收三方装备,但日本人要求我们归入皇协军编制,享受团级待遇,可以长久驻扎清风寨,如日军有需要,应给与协助。二位觉得这些条件如何?”李文和问道。
沉默了片刻,陈武终于开口了:“其他条件大可答应,归入皇协军编制,绝不可以答应!”
“为什么?”李文和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问道。
“入编皇协军,那就是当汉奸,要被人戳脊梁骨,就算其他人不敢说什么,可是难道咱们兄弟心里不会犯嘀咕吗?不少人就是因为鬼子来了,才投了清风寨,现在清风寨立寨未稳,就要和鬼子勾结,让兄弟们寒心。”陈武说道。
“陈二哥,和鬼子勾结好像是你的主意,这次怎么又推到大哥身上了?”赵文虎皮笑肉不笑的问。
陈武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赵文虎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不错,我是说过借助鬼子和皇协军的力量,可是,那是因为立寨未稳的权益之计,只有借助他们的力量,才能收复北山,占据一席之地,但我没说要当汉奸。”
“权益之计?”赵文虎冷笑道:“这是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吗?”
“赵文虎!你嘴巴放干净点!”陈武一拍桌子,窜了起来被李文和喝住了。
“不要嫌我说话难听,无论是明着帮助鬼子,还是暗着帮助鬼子,都是帮助鬼子杀中国人,那就是汉奸,就算没有皇协军的称号,也是汉奸,你以为不当皇协军就没人戳脊梁骨了吗?”赵文虎冷笑着。
陈武愣住了,他早就想过这些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起,他咬了咬嘴唇:“大哥,现在局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几方势力谁也不服谁,真正打起仗来,合作少,掣肘多,如今当务之急是要统一指挥,才能和鬼子对抗,四方势力控制的低区少说也有方圆数百里,如果统一指挥,即使不胜,也不至于惨败,强似各自为战,打的窝火,大哥,成者为王败者寇,现在咱们可能被人戳脊梁骨,可是咱们如果成功了,那就是英雄,谁还能说什么?”
李文和眼睛闪着光芒,仔细的听着陈武的话,不住的点着头,陈武接着说:“咱们只要不入编伪军,还是打鬼子,那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只能说咱们是枭雄,只要有了实力,还怕没有人支持,可是当了二狗子,就算咱们的实力再怎么大,在别人眼中永远是鬼子的狗,那就再无翻身之地了。”
“好,好,果然好!”李文和忍不住拍手称赞。
“好,好,果然好,好一个断送清风寨的主意!”赵文虎拍着手大笑着说道。
“赵文虎,你说什么?”李文和脸色有些难看了,陈武的话句句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陈二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鬼子可不是傻子,咱们的这些小九九他们难道猜不透吗?他们难道坐等咱们实力不断增强而不采取任何行动吗?咱们想要利用鬼子击败其他势力,鬼子何尝不想利用咱们呢?如果八路军,国军还有石家寨真的这么好对付,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被消灭?狡兔死,走狗烹,鬼子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赵文虎抿了一口水,接着说:“就算咱们真的获得了这些地盘,击败了对手,难道能保证他们不会反击,不会报复?八路军和中央军都是国军的序列,咱们这是和整个国家作对,咱们必然会疲于奔命,哪里还有空闲去发展壮大?到时候两败俱伤,鬼子就不费吹灰之力把咱们一口吃掉,到时候不但死无葬身之地,而且会成了罪人。”
赵文虎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说道:“唯一办法就是答应鬼子所有要求,归入皇协军编制,这样鬼子就不会袖手旁观,因为他们需要咱们维持这个区域的秩序,不但不会趁火打劫,还会提供少量的援助,咱们才有机会发展自己的实力。”
还没等李文和开口,陈武大叫了起来:“赵文虎,你这是危言耸听!一旦当了伪军,鬼子为什么不找借口把咱们调到别的地方,让其他人把守,这是咱们的根,没了根,咱们还有什么活路。”
赵文虎冷笑道:“就因为这是咱们的根,咱们的人对这里太熟悉了,所以咱们才能够获得鬼子的信任,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占领怎么大的山区,更不可能派不熟悉这里的人驻守,那就等于是把肥肉拱手让给对手,鬼子没有这么傻。”
陈武愣住了,他感觉到了赵文虎所说的存在很大的问题,可是却又无从反驳,顿时语塞。
李文和看了一眼陈武,转过脸对赵文虎说:“你说的不错,那么,同意鬼子的要求?”
“对,没错,全部同意!”赵文虎斩钉截铁的说。
“好。”李文和点了点头。
“不行!大哥!”陈武反应了过来:“如果这样的话,咱们清风寨就会自乱阵脚,兄弟们是不会答应的,到时候就是灭顶之灾!”
李文和愣住了,他这才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大部分的人未必愿意当汉奸,更重要的是,不少人对自己这个寨主心存不满,如果真当了汉奸,后果不堪设想。
“这有何难!”赵文虎哈哈大笑:“咱们尚有一百多弟兄忠于大哥,只是这些人分布在各个营寨,力量太过分散,只要把他们集中在一起,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实力决定一切,只要有实力,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赵文虎!”陈武大吼了起来。
“难道不对吗?”赵文虎笑着问道。
“好!不用说了,我决定了,就按文虎说的办,三天后邀请皇协军来清风寨,到时候把所有弟兄集中在一起,一定保证万无一失。”
李文和满意了,小野满意了,赵文虎满意了,没有人注意到陈武,在所有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失落的人。
三天的时间很短,这一日,清风寨和往常一样,至少在外表上看的是这样的,只有赵文虎等少数人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天还没有亮,赵文虎已经开始准备了,各个营寨陆续出来了很多人,足有一百多,他们怀里揣着短刀短枪,面目凝重的埋伏在了一个大院的周围,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来,似乎是空气一般,只是这样的空气过于凝重了。
李文和很早就起来了,他很高兴,因为他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一大半,他将完成他哥哥没有能够实现的事情,不久的将来,方圆百里之内,只有清风寨了。至于汉奸,他相信,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了足够的实力,没有人再敢说自己是汉奸。
为了更保险,他身边多了十几个亲信,一身短衣,精壮利索,腰间鼓鼓的,杀气腾腾,看到他们,李文和的心安静了下来。
忙乎完的赵文虎也走进了屋子,看了看这十几个人,每一个都不是善茬,不觉得皱了皱眉头,“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什么过分?”李文和问。
“外面的一百多人,只不过是害怕出现意外情况,都已经隐蔽好了,这些弟兄站在这里,难免让客人起疑心,我怕会出现问题。”赵文虎说道。
“你多疑了,我只是想让他们看一看咱们手下的人也不知孬种,让他们不要小瞧了清风寨。”李文和大笑着说。
赵文虎点了点头,站在了李文和的身边,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等了一个多钟头,十几个穿着便衣的人走进了屋子,为首的一个四十出头,中等身材,宽宽的脸庞,小小的眼睛,很不相称,让人一看,脑子里就会浮现出混混,奸商,无赖,地痞等不好的词汇,看的李文和有些想笑,但他没有笑,因为他知道现在是很严肃的时候,是不能笑的。他没有笑可是中年人却笑了起来,笑的没了眼睛。
客套话就不用写了,浪费纸张,总之,双方很高兴达成了重要共识,当他们进行着最后一步的时候,意外终于出现了。
“李文和!当汉奸可是要遗臭万年的!”门外传来了一声断喝。走进来了两名大汉,一个苍白的脸,像是雪,一个通红的脸,像是火。李文和呆住了,他想到了很多的变数,就是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突然出现。
“火龙,白铁山?”李文和干笑着站起了身子,身边十几个人警惕的把手伸向了腰间“你们这两个叛徒,还敢回来?”
“为国锄奸,有何不敢?”白铁山冷笑着说。
李文和脸色微变,突然大笑了起来:“就你们?找死!”李文和的表情突然狰狞了起来向身后的赵文虎使了一个眼色,一个呼哨,院门外突然冲出来无数人,十几个手持短枪的大汉冲进了屋子,举枪对准了火龙,白铁山,剩下的人把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李文和,你?”火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想要咱们兄弟自相残杀?”
“不,我是为清风寨锄奸!”李文和冷笑了起来。
“李文和,你高兴的太早了一点。”白铁山突然吼道:“还不动手!”
“噗”闷闷的一声在李文和的耳边响了起来,他几乎没有反应过来,胸膛多出了一个带着鲜血的刀尖,刀是从后心扎入,穿过心脏,露在了外面,刀尖滴着血,李文和艰难的转过了头,看到了人生的最后一幕,赵文虎的微笑。
他没有听到一阵乱枪,因为只持续了十几秒,原本对准火龙白铁山的枪突然指向了李文和的亲信和皇协军的人,他们在成片的枪声中倒在了血泊里,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结束的依然那么突然。
夜已经深了,赵文虎懒洋洋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他感觉到很累,却很满足,很高兴,很幸福,他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不用在担惊受怕看着李文和和他亲信的脸色过日子。
他点燃了煤油灯,昏暗的灯光下,他转过了头,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他的身后,像一尊石像,赵文虎吓得倒退了几步,定睛一看,却高兴地惊呼叫了起来:“李大哥!”
坐在椅子上的正是李文通。
李文通却没有他那么高兴,李文通的眼神很复杂,紧紧地盯着赵文虎:“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赵文虎被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问住了,瞬间笑了起来:“我让李文和把人集中在一起,只是想直到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倒底是哪些人,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的,我提前摸清楚所有李文和的人,然后趁他们没有集中个个击破,换上了咱们的人,放心,大哥,他们没有死,被白大哥和火大哥说服,现在已经站在咱们这边了。”
“不是这件事,你为什么怂恿李文和投靠二狗子,据我所知,李文和没有想投靠二狗子,告诉我,为什么?”李文通的眼中冒着火。
赵文虎叹了一口气,其实李文通一出现,他就知道是什么事情,只是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他长叹一声:“大哥,李文和他心术不正,难当大任,如果不这么做,让李文和胡来,不但清风寨不保,八路,中央军,石家寨也危险了,大哥,我知道你不忍心,可是那李文和却下的了手,以大哥的本事怎么可能受伤,大哥也知道,那是李文和在背后放的冷枪,甚至让清风寨和石家寨交恶的主意,也是李文和出的,大哥受伤,李文和在药力下了慢药,大哥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大哥难道不知道吗?李大哥诈死埋名,不就是为了防止自相残杀,保存清风寨的实力吗?可是自从他当了寨主,又干了些什么?和石小南交恶,勾结鬼子,把清风寨孤立,在石家寨最危急的时候按兵不动,眼睁睁的看着两支半残的鬼子从咱们的眼皮底下逃走,一枪都没有放,还*走了火龙和白铁山。大哥信任我,让我潜伏在李文和的身边做内应,兄弟我不辱使命,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我不想大哥因为其他原因错失良机,我没有按照大哥要求静观其变,的确怂恿了李文和投靠二狗子,可是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孤立李文和,才能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保存实力,大哥,话我也说了,事我也作了,大哥要是不高兴,杀了我,祭奠李文和好了,反正我这条命是大哥救的,现在我还给大哥也没什么说的。”说着赵文虎坐在了李文通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了匕首,放在了桌子上闭上了眼睛说:“很锋利,下手吧。”
李文通愣住了,拿起桌子上的匕首,慢慢地抚摸着,突然他叹了一口气把匕首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清风寨交个你,白铁山,火龙三个人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保存实力,时刻准备战斗。”
赵文虎睁开了眼睛:“大哥,你还不回来了吗?”
“宫本死了,樱花计划还没有结束,我没想到他们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这点我疏忽了,我的错,我自己了结。”说着走出了房门,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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