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南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感觉自己没有什么事情，从床上爬了起来，忽然感觉到身上一阵疼，他额头上的汗淌了下来，他顿了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用尽全力站起了身子，推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人，那两个人一看见石小南，顿时一阵欢喜。
“大哥，你醒了，没事吧？”一个人笑着说。
“没事，鬼子还杀不了我，怎么了，小凤他们呢？”石小南笑着说。
“折腾了一晚上，这才休息的。”一人说。
“折腾了一晚上，为什么？”石小南心里猛地一颤，他又想到了山本武，他似乎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山本武退却的消息，但他不相信山本武会这么快认输。
“还不是因为马姑娘”一个人刚说到一半，另一个人连忙打住：“说什么呢，没事，石大哥，都挺好的。”
石小南的脸一沉，“马姑娘出了什么事？”
两个人面面相觑，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马姑娘昨天一天没吃东西，后来凤姑娘去看她时，发现她上吊自杀了。”
“什么？她，她在哪？她在哪？”石小南这一惊不小，几乎是吼出了声。
“还在，还在她的房间。”话还没有说完，石小南飞也似的冲向了马春花的房间，用力敲着房门。
“谁呀！”在马姑娘身边坐着的小凤似乎被这敲门声弄得心烦气躁，声音变得有些生气。
“我，石小南！”石小南刚一说完，再想要敲门时，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少妇一把搂住了小南：“哥，你没事了？急死我了！”说着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小南心里一热，搂着妹妹的肩膀，笑着说：“好妹子，我这不好好地吗？对了，马姑娘怎么样了？”
小凤的笑容僵住了，眼神有些奇怪，没好气的说：“谁告诉你的，看我不收拾他！”
小南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说：“好妹妹，哥错了，马姑娘在里面吗？”小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嘴，眼泪在眼眶了打着转，闪在了一边：“进去吧，去看你的马姑娘好了！”
马春花平躺在床上，似乎刚醒来，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好像哭过很长时间一样，她看见小南出现在她的面前，浑浊的眼睛里闪出了光芒，她艰难的想要坐起来，一双大手把她小心的按在了床上：“别动，好好养着，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想不开？”
“我我”马春花仰头，撞见了石小凤含着泪珠的眼睛，一时间竟心如刀割一般，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对不起，小凤姐姐，对不起，小南哥哥，我没有保护好小宝，对不起！”
本来强忍着泪水的小凤听到这话，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泪眼模糊的看了马春花一眼，眼神很复杂，抹了一把眼泪，扭头就跑了出去。
“小宝怎么了？”石小南突然间想起了他昏迷前听到的话，他隐约记得小凤在喊着小宝的名字，他的心仿佛被刀子戳了一下，猛地一疼，小宝是小凤和冯胜的独子，可是妹妹的命根子，他早已经把小宝看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他的笑容消失了，脸色变得阴沉，但声音却还是很平和，可是谁都能听得出，小南是装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小宝到底怎么了？”
马春花泪眼朦胧：“那天，鬼子来了，小凤姐姐让我照顾小宝，自己带着十几个兄弟支援冯大哥，我害怕，就带着小宝往后山跑，可是，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一个人夺过了小宝，我只觉得背后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石小南问道。
“我昏昏沉沉的只听到有人说话，我一句也听不懂。”马姑娘说着，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石小南感觉到心里一软，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马姑娘的肩膀一下：“不是你的错，别做傻事，好好休息，明天我来看你。”说着站起了身子，径直走向了冯胜的住处，他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答。
冯胜的屋子并不小，只是坐了不少的人，穿着各种衣服，看起来很别扭，王云刚默默地坐在桌子一边，看着桌子对面的一个年轻人，两个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瞬间转向了别处，白晶默默地喝着杯中的开水不时的用嘴吹着，一边看着冯胜，等几个石家寨的兄弟，小凤默默地坐在冯胜的身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冯胜面目阴沉的坐着，眼神却投向了远方，王兴，黄有才，等人互相张望着，谁也没有说话，小小的屋子了的气氛怪怪的，让人浑身不舒服，他们都在等待打破沉默的人出现，这个人就是石小南。
石小南出现了，所有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眼睛看向石小南，石小南愣住了，他没有想到的是，房间里居然有这么多人。
“马春花都跟你说了吧。”冯胜看见石小南，轻轻地问道。
石小南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冯胜接着说：“大哥，坐，那天，大哥受伤昏迷，我立刻去八路军驻地求援，小凤派两个弟兄把大哥抬了回去，后来，小凤、平安、徐良带着加强小队的兄弟和鬼子血战，五十个鬼子全军覆没，加强小队只有十人生还，王兴，黄有才和徐良拼死抵抗，遏制住了鬼子的攻势。”
冯胜顿了顿目光扫向了白晶，“白营长，八路军的事情，我说，还是你说？”白晶沉默了，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冯胜来到八路军驻地，周团长和刘政委极力主张支援，本来已经派兵了，可是中间那个叫韩军的特派员竟以敌我不明为由，拒绝同意派兵，他是特派员，就算是周团长也要给几分面子。如果不是杨先生，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派兵。”
“杨先生？”石小南奇怪的问。
“对，是杨先生，他跟着冯胜去了八路军驻地，几乎是前后脚，杨先生突然出现，韩军似乎很吃惊，立刻站起了身，谁知，杨先生居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枪，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他说：‘周团长，刘政委，还有韩特派员，如果你们看了那封信，还不相信我，那我杨少杰也没有什么说的，只是，石家寨的好汉的确是真心打鬼子的，希望咱们可以支援，如果我这个叛徒死了，可以换取八路军的支援，我杨少杰死而无憾！’”
石小南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到背后阵阵发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当杨先生要扣动扳机，周团长突然冲了过去，一把躲过了杨少杰的手枪，刘政委也站起了身问道：‘什么信，你在说什么？’可是，还没有等杨先生说什么，韩军已经叫人把杨先生拉了下去，后来不得已派我带着一个营的部队支援，我们营趁虚而入，摧毁了鬼子的炮兵阵地，拔掉了甚至在石家寨北侧的据点，向鬼子兵的侧翼发起进攻，根据情报，鬼子第一第二中队很快就可以支援，可是却迟迟没有到。”白晶说。
“那是因为国军全歼了第一第二中队。”王云刚略带得意的接着说，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看着对面的少年，充满了怜惜和悲伤，那个年轻人眼角猛地抽动，低下了头，“我们的人发现了鬼子兵调动频繁，就一直在暗中侦查，后来发现他们的目标是石家寨，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动作会这么快，武团长看鬼子发起了进攻，立刻派出小股部队侦查，发现了两支鬼子满编中队，只是防备十分松懈，似乎毫无战心，武团长让我带了两个营的部队试探进攻，没想到打的他们措手不及，我们也就变成了总攻，说实话，鬼子不简单，抵抗非常顽强，要不是突然进攻，再加上兵力多于他们，才取胜，可是他们大约走了一半的人，击败鬼子兵后，向山本武的背后发起了进攻，鬼子这才退却。”
“不过这次咱们损失很大”冯胜开口了：“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人，不过。”冯胜站起身来，“多谢白营长还有王参谋长，多谢两位大力相助，我石家寨虽然损失巨大，但精华尚存，有朝一日，有用得上石家寨的地方，我石家寨上下，一定全力以赴！这里，我代表石家寨，以水代酒，敬各位一杯！”
白晶和王云刚对视了一眼，忽然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笑的有些无奈，于是举起手中的水，一饮而尽。
王云刚走在了回驻地的路上，低着头默默不语，“参谋长，还想着你弟弟呢？你别说，你弟弟半年不见，的确长大了，现在都成了战士了。”
王云刚抬起头，笑了，眼神中有了些许的欣慰。“不用担心，年轻人心气高，有些事情想开就好了，我看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云刚笑了，笑的很释然，但口中却说：“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只是担心怎么跟王利交代。”
“还真是，谁知道怎么八路军插了一缸子。不然石家寨这块肥肉就是咱们的了，不过，现在石家寨元气大伤，咱们不如趁乱收了他们。”
王云刚摇了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八路军插手了，事情就难办了，何况，现在，石家寨已经是个烫手的山芋了，王利那边，我担着，好了，不说了，咱们回去吧。”
在石家寨的另一边，石小南和冯胜送走了白晶，石小南忽然问：“冯胜，你在屋子里说的话似乎另有所指。”冯胜笑了：“大哥，咱们可是一块肥肉，八路军和中央军谁不想占领，白营长或许是真心支援，可是王云刚，我看他另有目的，迟早绝了他们的心，才是正路。”
“那现在呢，现在需不需要投靠一方，就像当年的黑云寨？”石小南问“不能，以前，石家寨是香饽饽，这场战斗之后，就成了烫手的山芋，目前只有保留石家寨，因为无论投哪一家，鬼子都会进攻，到时候一定守不住。”
“为什么？”
“八路和国军关系很微妙，如果投了其中一方，鬼子进攻时另一方未必全力支援，而无论是八路军还是中央军都无法单独对抗鬼子，到时候石家寨凶多吉少，相反，保留石家寨有生力量不断壮大，只要石家寨不灭，就可以利用双方的实力，何况现在时态发展超出了咱们的预料，咱们根本不知道八路军和中央军的深浅，只能静观其变。”
石小南点了点头，“也许没错，现在，现在只有打听到小宝的下落了。”
冯胜脸色忽然阴沉了下来，咬着牙，紧紧地握住拳头冷冷的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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