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想入编国军,那么入编那个部队好呢?”一干人等随便吃了一下早饭,又坐在了一起讨论,张天龙虽然也认同了冯胜的意见,但也觉得这是一步险棋,稍有不慎,黑云寨将处于万劫不复的地步,想到这里,张天龙忍不住担心起来。
“红军退入陕西之后,黑云寨附近的国军大部分已经撤离,目前离咱们最近的要数驻扎在岐亭的赵洪飞的部队,如果国民党部队要进攻黑云寨,赵洪飞的部队是最佳选择,如果想要入编国军,赵洪飞的部队也是最佳选择。”冯胜肯定的说。
“赵洪飞的部队?”张天龙眉头紧锁,如果不是赵洪飞,黑云寨也不至于损兵折将,如今黑云寨和赵洪飞的梁子是最深的。
冯胜看出了张天龙的担心,他笑着说:“赵洪飞的部队和黑云寨打过不少次交到,自然知道黑云寨的实力,必然不敢轻举妄动;第二,如果国军要进攻黑云寨,赵洪飞的部队是首选,国民党军官向来愿意保存自己的实力,自然不愿意全力进攻,即使取胜,自身也有所损失。倒不如收编了黑云寨,既不至于在交战之中搞得两败俱伤,还可以扩充自己的实力,更能兵不血刃收编土匪,一举三得,那赵洪飞又不傻,这么好的买卖他不能不同意。”
“那如果入编之后,要我们进攻红军又该如何?”王安平也忍不住问道。
“不可能,红军已经进入陕北,蒋介石何不借刀杀人?何况冯玉祥也不愿意蒋介石的部队到他们的地盘呀。”冯胜自信的说。
“那如果他们以收编为名把咱们分开又如何?”刘天顺问道。
“收编之后,咱们就在黑云寨,哪也不去,谅他们也没有办法。”冯胜的眼睛闪出了光芒,光芒中带着一丝丝的狡猾。
“我们又如何接近赵洪飞呢?”张天龙接着问。
“就靠许柱兄弟了。”冯胜指了指许柱笑着说。
当冯胜和许柱精心准备着和武云天的第一次见面时,石小南带领着黑云寨的骨干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黑云寨的兄弟已经被说服,黑云寨的防区也完善起来,仅有的一支炮兵部队也被安排到了预定的位置,一切都准备妥当,但一个惊人的消息打乱了冯胜的计划。
“冯胜!不好了,小凤生病了!”石小南急匆匆的把正在设置防线的冯胜硬生生的揪了回来,冯胜的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小凤还生病了,他的心里一阵急躁,急忙和小南往家里跑。
小凤脸色很差,但见到冯胜,眼睛中却有了几分喜色,她伸出了手,冯胜立刻冲了过去,坐在床头,紧紧的握住小凤的手:“小凤,到底怎么了?”“狗蛋,我这几天觉得胃里特别难受,几乎天天干呕,可就是吐不出来,你这几天太忙了,就没告诉你。”
“对呀,”小凤身边的一个小姑娘说:“小凤姐姐这几天吐得厉害,可是不叫我告诉你,刚才忽然晕倒了。”
还没等冯胜开口,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快,大夫,快,看看到底怎么了。”张天龙满头大汗的揪着一个郎中,一把揪到了小凤面前,那个郎中也有六十多岁了,被张天龙这么一揪,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把气喘匀,用手把了一下小凤的脉搏,连忙站起身来恭喜道“恭喜张寨主,令爱有喜了!”
张天龙听到了这个消息,欢喜的几乎要蹦了起来,石小南也松了一口气,高兴地合不上嘴,整个房间里一扫以前的阴霾和紧张,欢喜的空气笼罩了所有的人,除了冯胜。
冯胜感觉到有个人轻轻地揪着他的袖口,他回过头,看见了小凤微微发红的娇艳容颜,他的心不禁一动,小凤微微一笑,向他勾了勾手指头,冯胜凑了过来,小凤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放心去吧,我和孩子等你回来。”冯胜的心好像遭受了一记重击,整个身子都是一震,突然他一把把小凤搂在了怀里,眼泪再也遏制不住了。
此后,小凤成了山寨的重点保护对象,地位已经高过了山寨的任何人,自然不必提,与此同时,黑云寨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做好,冯胜开始了最后的计划,夜里,冯胜和小凤准备休息,忽然有人敲门,冯胜开开门,只见黄有才脸色阴沉的看着他。
“有才?”冯胜奇怪的说。
“走,咱们聊一下。”说着,黄有才拉着冯胜的手正要往出走。
“黄有才,你要干嘛?”小凤在身后大声说,冯胜连忙把她扶着坐在床上,笑着说:“没事,我就和有才聊一下。”
“可,有才的眼神……”小凤没说下去,但眼睛里充满了担心的神色,这几天黑云寨所有人都在干着自己的工作,只有黄有才把自己管在小屋子里,不出门,也不见人,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也没有人敢问,如今冯胜马上就要去见武云天了,现在黄有才找冯胜,到底想干什么?
冯胜笑着给小凤把被子盖好,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有才是我的好兄弟,不会有事的,早点休息。”说着轻轻地走出了门,把门小心的关好。
黄有才在院子里站着,怀里抱着一个坛子,看见冯胜走出了房间,他淡淡的说:“走。”说着转身向山中走去,黑云寨本来就建在山中,没走多久,他们两个人钻进了一片林子里,在一棵大树下坐下了,黄有才掀开坛子上的布,一股浓烈的酒气从坛子里流了出来,“好烈的酒。”冯胜心中暗暗奇怪。
黄有才一句话也没有说,端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的连喝了好几大口,突然他把坛子放在一边,头偏到一边,疯狂的咳嗽起来,“有才!”冯胜一把抓过酒坛,但黄有才猛地一用力,又把酒坛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举起酒坛又是大喝起来,冯胜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酒坛子抢了过来,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大声说:“黄有才,你到底想怎么样!”
黄有才愣住了,忽然他大哭了起来:“我爹娘是被白狗子害死的,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誓不为人!”说着他用拳头狠狠地砸着地面。
冯胜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思,可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凭他大哭大骂。半晌,黄有才的哭声小了起来,骂声也小了起来,渐渐地他停住了,转过头盯着冯胜,黑暗中冯胜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冯胜,你明天是不是要去见白狗子?”
“是的。”冯胜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又是一阵沉默,“冯胜,答应我,怎么去的,就给我怎么回来,别他娘的当草包!”过了很久,黄有才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得,他的声音有些抽搐,忽然用手紧紧地抓住冯胜的手:“好兄弟,答应我!”
冯胜的心里一热,用力的点了点头。
赵洪飞驻扎的县城虽然并不是很大的县城,但毕竟是县城,街上可是热闹的很,到处是做生意的小商小贩,许多漂亮的货物让人眼花缭乱,冯胜和许柱在山里呆的时间长了,一到县城,到处都是新鲜的玩意,心中很是高兴。
冯胜似乎忘记了来县城的目的,兴致勃勃的看着街上的各种货物,问问这个,打听打听那个,和做买卖的聊上几句,就好像是乡下人进城一样,问个没完没了,县城不大,半天已经逛得差不多了。
比起冯胜的兴奋,许柱有些按耐不住了,悄悄地说:“冯胜,咱们到这里来干什么的?”
冯胜笑着把许柱拉倒一边说:“见武云天呀。”
“你知道你还在这里瞎逛!”
“哎,你在县城逛过吗?”冯胜有些答非所问。
“没有,怎么了?”许柱有些不理解了。
“咱们这次去找武云天,虽然有八成把握成功,但也难免出意外,摸清楚县城的道路,以防意外。”冯胜笑着说。
许柱这才恍然大悟暗暗叹气,不愧是黑云寨的神机军师,这不简单呀。
两个人走到了武云天的住处,士兵把他们拦在了门外,许柱笑着说:“军爷,劳烦禀告武团长,就说许柱回来了。”
士兵并不认识许柱,但见这个人一本正经,不像是在说假话,于是急忙道里面报告,不多时,门里面传来了脚步声,还没见人,一个豪迈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许柱兄弟,你回来了!”
冯胜暗想:“听这声音,这人也是个正直豪爽的人,看来这事有门了。”想着只见一个中等身材却十分结实的三十多岁的人走到了许柱面前,狠狠地拍着许柱的肩膀,说:“好兄弟,你可回来了,我以为你死了呢。”许柱心里也是暖暖的,他虽然投了黑云寨,但是对武云天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如今已经一年多不见了,武团长对自己还是那么好,心里如何不感动?
“这位是?”武云天注意到许柱身边站着一位英俊的青年,这青年长得器宇轩昂,天生的一种军人的气质,看的武云天一阵惊奇。
“他叫冯胜,是我的好兄弟。”许柱也没有隐瞒,很直接的说道。武云天甚是高兴心想这小子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不知道什么来头,想着连忙把他们请到了家中。
不得不说,武云天的确有他的优点,他敬佩强者,对自己人也是非常好,对于有本事的人更是敬重有加,因为许柱在灭青云山和灭黑云寨有惊人的表现,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看的起他呢?
喝了一杯茶,武云天问:“许柱兄弟回来了,太好了,我给你一个连长当,以后还跟我干吧。”
许柱连忙谢过,说:“武团长太看得起许柱了,不过许柱不过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太大的能耐,恐怕难当大任,不如另寻他人。”
“许柱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武云天很奇怪。
“武团长,”冯胜站起身来,施了一礼说:“如果有一支几百人的武装想要归顺武团长,武团长以为如何?”
冯胜这话把武云天说的一愣,“你说的是?”
“黑云寨!”冯胜平静的说。
“你说黑云寨的土匪,这怎么可能?”武云天说。
“在下就是黑云寨的头领。”冯胜笑着说。
“什么?”武云天有些发怒了,没想到自己征剿这么长时间的黑云寨的土匪居然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来人,给我把他压下去!”武云天有些生气了,他以为自己受到了戏弄。
“武团长,要是你抓了冯胜,那连我也一块抓了吧,我也是黑云寨的头领。”许柱也站起了身。
武云天脸色阴沉:“你以为我不敢?”
冯胜笑着说:“武团长当然敢了,黑云寨也一定不敢对国军有什么行动,黑云寨和国军对抗多年,但都是以失败告终,虽然如今黑云寨再次建立,坐镇险要地势,拥有几百人,几百杆枪,众兄弟众志成城,可以说已经十分强大,可是我们大哥张天龙知道以黑云寨的力量,难以与国军抗衡,不愿意让兄弟白白送命,所以才愿意归编国军,这是张大哥的亲笔信。”冯胜这些话虽然说得很客气,但却软中有硬,武云天多么聪明的人,哪里听不出来,他的眉头一皱,心想:“黑云寨现在发展的确很快,势力也不小,如果打起来恐怕得费点劲了,不如看看他们到底想怎么样。”
武云天把信连读了几遍,又反复看了好几遍,却看不出什么破绽,于是他说:“张寨主有这样的心思,可喜可贺,不过这么多人入编,我还得和赵旅长商量一下,二位慢用些茶水点心,请稍后。”说着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他们足足等了两个小时,但却并不闷,因为时不时会有人过来添水,或者换点心,点心很可口,茶水也很香,许柱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可是冯胜却美滋滋的喝着茶,吃着点心,好像在自己家一样,很享受这种滋味。
“冯胜,这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呀!”
冯胜笑着说:“快来了,再的等等。”说着把身子往后一仰,闭目养神起来。不一会,门外进来几个人,却不见武云天,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中年人一见两个人一笑,说:“黑云寨的好汉,好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呀,我是赵洪飞,这位是我的参谋长王利(注:王利在征剿黑云寨结束后,被任命为赵洪飞部队的参谋长),张大寨主的信我已经看了,没想到张大寨主还参加过辛亥革命,可是老资格了,如今可以归编国军,可以说是国家大幸呀!”
王利接着说:“赵旅长知道之后,可是高兴地不得了,立刻调配了子弹十万发,算是见面礼,不瞒兄弟说,赵旅长已经给师长发电报,请求师长向蒋委员长请示,给兄弟们一个正式番号,从此咱们可是战友了。”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我派了两个连的战士给你们送到山寨,然后电令一到。我会立即通知你们的!”
冯胜笑着说:“感谢赵旅长,王参谋长,我代表黑云寨谢谢诸位,那我们先去报告了,让张寨主高兴一下,不过无功不受禄,弹药就不用烦劳赵旅长和王参谋长费心了,。”
王利微微一愣连忙说:“哪里的话,都是自己人了,这点弹药算什么,等兄弟们把弹药装好,一并去,也好给张大寨主一个惊喜。”说着招呼人出去了,冯胜再三谢过,也走了出去。
当士兵们正在装着弹药的时候,冯胜却冷冷一笑,小心的把许柱拉到一边,悄声说:“他们有诈!”
许柱脸色一变,冯胜小声说:“别声张,随机应变,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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