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吼,真真是响彻山林,远远的在整个群山中辐射开去,回荡在天地之间。
这必定是一头成年猛虎的吼叫。
否则不可能如此的气息绵长,而那种山林之王的王者气息更是在这一声吼中展露无余,恐怕整个群山中的猛兽都已经伏下了身段,在这虎王的气息中瑟瑟发抖。
我的心里也是猛的一震,猛虎为百兽之王,其威势自不必语,而其实力更是不在一流武将之下,况且生死相搏,这先天的优势只怕更容易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猛虎是什么样的。
我见过的最凶狠的野兽,大概就是那山谷中的野狼群了,而且也没有见到传说中那恐怖的野狼王。
隐约中那虎啸声由远而近。
由于心中存了好奇之心,我并不愿避让开去,而是提气纵身,隐藏身形于一棵大树上。
我才堪堪藏好身形,那虎啸声已经渐渐的近了。
我仔细一听,那虎啸声却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威震山河的雄壮,反而隐隐中带着一种无奈,仿佛已经不是在扬威逞凶,而是在哀号。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猛虎啸声中所挟带的无奈和悲哀之意。
顺着啸声传来的方向,我运极目力,只见一只色彩斑斓的成年猛虎由远而近,迅速的变得清晰。
只见那成年猛虎全身俱是夺目的金黄色,间隔着艳丽的条纹,它矫健的蹄掌不断用力的拍打着地面,火焰一般的虎目不断的扫视四周,强壮的虎尾高高的竖起。
这本是山中之王应有的形象,但我却偏偏觉得它鲜艳的条纹有些紊乱,矫健的蹄掌都有些烦躁,威严的虎目也满满的不安,高高竖起的虎尾也是色厉内荏的表现,就连额头那鲜明的“王”字都有些嘲讽的意味,不时响起的呼啸更是充满了浓浓的悲愤。
斑斓猛虎速度极快,强壮有力的蹄掌烦躁不安的拍打着地面,那节奏都是杂乱无章的,显然此刻的它是如此的无奈,就算它本来是山中的王者,此刻也只是逃难的平阳虎罢了。
斑斓猛虎跑得近了,我才发现到后面竟然跟着一个人。
那人紧紧的绰在斑斓猛虎的后面,隐隐还在不断的迫近。
我不禁大吃一惊。
虽说风尘中本多异人,但能追着成年猛虎满山跑的人,想来也是不多见吧。一头成年猛虎,其威力并不在一流武将之下,尤其是这种常年为生存而生死相搏的野兽,其天生的异能和战斗的经验技巧,比之常年在战场厮杀的武将也犹有过之。
而斑斓猛虎更是猛虎中的王者,尤其是这种色彩鲜明,头戴王冠的无冕之王。
如今却被人追着满山逃跑,那么这人的力量与搏斗技巧须得在斑斓猛虎之上,而且速度也极快,才可以在打败了斑斓猛虎后,还可以紧紧的追杀而来。
多么可怕的力量!多么可怕的速度!
只见那人身长八尺,粗衣麻布,脚上随意的趿着一双草鞋,满头的乱发胡乱的披着,随风飘扬,满脸的胡子,如钢针般根根倒竖,那一身贲起的肌肉充满了可怕的力量,脚下的步伐却有一种奇异的节奏,嘴着欢快的呵呵笑着。
显然这汉子早已经把那斑斓猛虎当成了囊中之物,此刻之所以追逐着满山的跑,只不过便如那捕获了老鼠的猫,在耍着玩呢。
斑斓猛虎显然也感觉到了身后大汉的无视,作为山中之王,自有其王者的尊严,在发觉无法摆脱追捕后,竟然放弃了逃亡,在离我十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调转虎躯,满脸悲愤的看着那身后紧追而来的大汉。
那大汉呵呵笑道:“你这大虫,怎么不跑了,我典韦要是连你这区区的大虫都收拾不了,岂不是徒惹人笑话。”
张狂的语气,可怕的实力。
斑斓猛虎感受到了典韦言语中的轻蔑,怒吼一声,悲愤中震动虎躯,前爪点地,后肢用劲,纵跃而起猛扑而去。
这便是斑斓猛虎的“一扑”了,力道之猛,速度之快,武艺已经有了一定根基如我,也来不及看得清楚,只觉得如一道幻影闪过,那斑斓猛虎便已经扑到了典韦的面前。
典韦却丝毫不曾惊惧,身形往旁边轻轻一带,便已经轻巧的闪过了猛虎的一扑。
斑斓猛虎见一扑不曾奏效,没有丝毫的停顿,那铁鞭般的七彩虎尾猛地一扫,一道劲风乍起,一根低垂的树干竟然被扫断,横飞出去,那断口还相当的齐整,整棵树都不停的摇晃起来。
典韦身体一侧,避过斑斓猛虎铁尾的一剪,双手在虎尾上一粘,顺着这一扫之势,轻轻的落在了斑斓猛虎的背上,双脚紧紧的夹住,稳如泰山,便如骑士稳坐于马上一般。
典韦轻笑道:“唔,你这大虫,做我坐骑可好。”
斑斓猛虎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山中之王,如何受得这般窝囊气,气得怒啸一声,但那斑斓猛虎背后看人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将起来,想要将典韦掀翻下来。
典韦双脚夹得紧,而身体却不曾用劲,只是随着斑斓猛虎的掀动而上下左右摇摆,双手不断的在斑斓猛虎的颈项之间拍打,口中笑道:“你这可恶的大虫,做我典韦的坐骑还会丢了你的人不成。”忽又叹了口气,仿佛无限的无奈般道,“可是你自个不愿意的,须怪不得我下狠手了。”
典韦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并没有对斑斓猛虎的反抗有丝毫的帮助,相反更激起了斑斓猛虎垂死挣扎,那掀翻的力道更大了。
典韦口中虽然说得轻巧,那表情却不甚轻松,只是双手拍动的力量不断的加大,那双掌的拍动间有一种奇怪的节奏,而拍打的地方也仿佛有一种奇怪的规律,只是我不明白罢了。
斑斓猛虎挣扎了半柱看的功夫,力道便渐渐的弱了,而七窍之中不断的鲜血溢了出来,没错,是溢出来的,一丝一毫,不断的汇聚成一点一滴,慢慢的顺着毛发流了下来。
斑斓猛虎仿佛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面朝东方,仰头长啸,只是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切。
啸声突然中断,就仿佛一个正在高声歌唱的艺术家突然被人一刀割断了喉咙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生机断绝,侧倒而下。
典韦飘落在地的同时双手托着斑斓猛虎的虎躯,并不让它的躯体轰然重重的倒在地上,而是轻轻的放在地上,口中还念叨着:“慢点,慢点,倘若不是为了你这完好的皮囊,我又何至于费那个老劲。”
典韦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短刀,竟然就在这树林中将那斑斓猛虎的虎皮小心细致的完整剥了下来。
看典韦的模样,双手捧着那近乎完美的斑斓虎皮,便是怀里抱着个绝色的美女,怕也没有这般的专注入神。
我轻轻的从树上飘落,典韦用眼的余光扫了一下我,并没有将眼神从虎皮上移开。
显然他早已经知道我藏身于树上,所以对我的显身并不曾有丝毫的意外,想来也是,以我的身手,而且没有学过那藏形匿息的本领,自然瞒不过如典韦这般高手的耳目。
我双手一抱拳,行了一礼,由衷的赞道:“这位壮士真是好手段,竟然能徒手杀猛虎,还能不伤一丝一毫,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我这话并没有丝毫的过誉之处,所以说将出来,自然也是发自肺腑,佩服之意也是真挚而无一丝的做作。
典韦却并不谦虚,反而相当相信的一笑,道:“我典韦要是连这区区的大虫都收拾不了,岂不是白叫做典韦了!”
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但我也不好意思问,只好转而言其它,赞叹道:“多么完美的一张虎皮,而且还是最珍稀的斑斓猛虎皮,想来竟然可以值不少钱吧!”
典韦大嘴一咧,满脸的胡须都不停的抖动,仿佛得意之至,呵呵笑道:“这一张虎皮,最少也值五十两银子,这一番辛苦倒也值了。”
典韦的神情虽之一黯,叹气道:“这五十两银子也不知道够她们娘俩过几天!”
我心中一动,想不到这剽悍的汉子,竟然也会为了家中之事而烦忧,随口问道:“难道嫂子侄儿有什么难处?”
典韦道:“我还没有成家,这银子是要给我朋友的妻儿的!”
我满心的疑惑,问道:“哦?”
典韦道:“我朋友为一小吏所迫,含冤而死,我虽然杀死了那小吏,并灭了他满门,为朋友报了仇,可是却实在无力照顾他留下来的妻儿,只好勉力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原来如此,这能力过人的汉子,想来是因为杀了人而为官府通缉,所以只好出此下策,攒些银两留予朋友的妻儿,而自己便要从此流落天涯了。
我略一沉吟,心中一翻权衡,缓缓道:“你我初次见面,你便不怕我报于官府么?”
典韦憨憨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第一次见面,我便觉得你可以相信。”
或者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的奇怪,有些人一辈子低头不见抬头见,依旧人心隔肚皮,尔虞我诈,而有些人只是茫茫人海萍水相逢,却可以性命相交。
我了然一笑,道:“却不知道安置她们需要多少银两?”
典韦郝颜低声道:“建一栋宅子,买个三两亩地,怎么着也要二三百两银子吧!”
我戏谑的看着他道:“那你这一张虎皮可不够啊,还须得再杀五只斑斓猛虎啊!”
典韦沉默,并不答话,然后表情却相当的无奈。
想来也是,虎为百兽之王,一只已是难寻,一时之间要寻六只出来,那是何等的难度,而倘若不够六只,一时之间,又去哪里凑够三百两银子呢?
我从怀里贴身之处掏出一颗猫眼大的夜明珠,这便是当初李儒要我刺杀那退位的皇帝小儿的酬劳之一。
典韦面对着我递过来的夜明珠并没有接,反而疑惑问道:“为何!”
我微微的笑了起来,道:“为了你!”
典韦依旧不接那举在空中的夜明珠,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的眼睛。
夜明珠在树萌下,被树叶间洒落进来的点点阳光映照得异常柔和,那温柔的光线是那样的高贵而奢华。
我没有避开典韦有些*人的眼神,反而定定的回望着他,满满的都是真挚与信任。
典韦突然一把接过夜明珠,豪爽的笑道:“好。等我安置好朋友的妻儿,必定前来,做牛做马,以答你今日之恩。”
我轻轻的摇头道:“记住,典韦,我给你这些,并不是要你做牛做马,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流浪罢了!”
典韦有些错愕,道:“就这么简单?”
我小心的从他的手上接过了那张完美的斑斓猛虎皮,仿佛捧着心爱情/人的双手般,轻笑道:“当然,你还得负责给我制作一件虎皮大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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