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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顾走后,陆轩几人问了问天香居的管事,得知这家伙真是徐家家主的儿子,顿时唏嘘不已。但事已至此,陆轩三人也唯有先在这天香居住下。
洗漱了一番后,三人一起吃了个迟来的午饭,而后就各自出门了。澄明与文远说要到安顺府逛逛,这个媲美帝都的繁华大城,奇珍异宝自不会少,两人都想去看看能否挑选到合适的礼物,送作老师当寿礼。
而陆轩则婉拒了他们的邀请,因为他想到各大车行与镖局问问,看看该选择那条路前往梦华王朝方便些。虽然自己有个大概的方向,但那也仅是纸上谈兵。第一次行走江湖,而且身后极有可能有陈家的鹰犬追来,正在逃亡的陆轩可不想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莽莽撞撞的。
向天香居的侍者们询问了下镖局和车行的大概位置,陆轩就空着手出门了。安顺府的城市规划倒也十分规律,东住西商。东北一块多为官员富商的豪宅,东南小巷则多有民居,西北商铺多是经营高贵雅致之物,西南一块则是行商聚居,人流最杂。
陆轩出了天香居后,就是往西南城区而去。路上陆轩想了想,还是找了间酒楼,信手买了两坛老酒。虽然比不得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有酒的话,起码也能让对方话语多。陆轩心道。
提着两只酒坛的陆轩在几家车行和镖局门口逛了几圈后,向着一个坐在树荫下抽着旱烟的瘸腿老汉走了过去。这个老汉虽然瘸了一腿,但衣物崭新,面容干净,还优哉游哉地抽着旱烟。
陆轩晃了晃手中的两只酒坛,笑着对这个精瘦的老汉说道:“小子这里有两坛好酒,想找几个聊得来得朋友聊上几句,一起解决了它。”说完后向着老汉递出几块‘星钱’。这星钱,自是天星王朝内流通的铜板,但天星王朝的人们大多喜欢称呼了星钱,如此倒也不算俗套。
这几块星钱,也是陆轩在小镇客栈结账时收的。
老汉半眯着的眼睛一下睁开,对着陆轩打量了几眼后,接过那几块星钱,又眯起了眼睛,说道:“不知公子想聊什么?”
“小子想到梦华王朝游历一番,只是路有千条,烦于不知该走哪道罢了。”
老汉点了点头,“如此倒也不难,公子稍等,我找几位朋友过来和公子喝几碗。”
瘸腿老汉拿起一旁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一家车行。过了半响后,老汉带着两个身材健壮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四五个空碗。
“这两位是跟着平安车行混饭吃的朋友,走南闯北多年,应该喝得公子这酒。”老汉走到陆轩面前说道。
“谢谢老丈了。”
在老汉的示意下,几人重新找了个偏僻的阴凉角落。四人席地坐好,瘸腿老汉在每人面前摆了一个碗。陆轩则打开酒坛泥封,给几人的碗倒满酒后,拿起酒碗说道:“天气炎热,还劳烦几位大哥出来,小子先敬几位一碗,聊以解渴。”说完后当先一干而尽,却也显得豪气。
三人拿起酒碗一饮而尽之后,其中一个男子说道:“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酒瘾犯了而已。公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能帮忙的肯定不会推迟。”
陆轩陆续给三人倒满酒碗,呵呵一笑道:“事不急,来,再干两碗,解解酒瘾先。”
看着他们三人一口气喝了三碗后,已经面色渐渐泛红。陆轩这才一边给他们几人倒酒,一边开口问道:“小子近日想到梦华王朝去,不知两位大哥可知道那条道好走点?”
“不知公子是到梦华王朝何处?是经函武关呢?还是直接南下?”
“本是去游历,所以到何处都无所谓,去的话,还是经函武关而出。”
男子敛了敛眉,举起的酒碗也停在了唇边,略一沉思后说道:“既然如此,如果要快的话可出了函武关后,往南而去经昌源国、宣顺国再到梦华王朝地境。只是宣顺国这两年天灾连连,民不聊生,到处都有乱民、叛军,此路不好走。若是不急,可出了函武关后经玟越国到东阳王朝的华岭关,而后过南屏州、谷原州再到梦华王朝。”国,都是依附于三大王朝的诸侯国。
陆轩听后沉吟半响,继续问道:“若是经昌源国而不过宣顺国的话,大哥可有明路指教?”
另外一个中年男子说道:“公子,方才所说的走法,其实是我们车行和镖局所选的大道,为了方便大车行走的。如果公子独自上路的话,走昌源国而后往东翻越岷山,入华顺国而后再到梦华王朝,倒也可行。”
“若说安全的话,走玟越国到东阳王朝再前往梦华王朝应当最为平静。玟越国吏治清明,百姓路不拾遗,境内少有匪寇为乱。而东阳王朝虽然武风昌盛,但多是行侠仗义之士,少为为祸作乱之人。”
几碗烈酒下肚,这两个中年男子几乎有问必答,令陆轩欣慰不已。当两只酒坛空尽之时,陆轩已是将两个较为意动的路径方案详细问清。心中大是感叹着两坛酒钱花得值。
陆轩回到天香居时,澄明与黄文远都还没有回来。昨夜在牧野河边本就睡得很浅,今日又忙碌了一天的陆轩就在客房之中盘膝静坐起来。
这一坐,就是几个时辰。直到徐顾和澄明他们敲响了陆轩的房门,陆轩这才走出房间。
此时明月高悬,天香居点满了各式的烛火,在周围的玉璧、金箔反照之下显得满室辉煌。
来找陆轩三人喝酒的徐顾在天香居要了一个雅间,他们把陆轩喊来时,酒菜都已备好。
四人坐定后,徐顾举起酒杯,对着三人敬酒道:“此番落难,多蒙三位不弃,徐顾这才能安然回到安顺府。大恩不言谢,来,先干一杯。”
四人举杯一饮而尽。
而后,三人又感谢了一番徐顾的招待。在酒过三巡之后。徐顾从身旁拿出两个锦盒,一一打开后,却是一对婴儿拳头大小的纯金寿桃和一只三四寸长的碧绿如意。
在桌上将锦盒往澄明与王文远座位推了推,徐顾郑重其事地说道:“本想留两位先生在安顺府多玩几日,怎奈两位先生要赶着去为老师拜寿。所以特意为两位先生准备了两件薄礼,聊表谢意。还望两位先生不要推迟。”
澄明赶忙将锦盒推回给徐顾,站起身连连摆手道:“徐公子,这可使不得!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两人是万万收不得的!再者我们也没帮徐公子什么,徐公子安排我们在天香居留宿就已让我们惭愧不已了。徐公子再送我们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不是在为难我们吗?”
“是呀!徐公子,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是不能收的,你还是收回去吧。”王文远也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说道。他们两人皆不是大户人家出身,不然也不用一路徒步跋涉。这两件礼物,任意一件的价值都抵得上寻常人家生活一辈子的用度。
“两位先生,若不是你们慷慨地分予食物与我,一路上又对我照顾有加,徐顾此刻怕是还在荒山野岭中忍饥挨饿,那能在这里开怀畅饮?在说,这些许心意,对徐顾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又怎及得上欠两位先生的人情?如果两位先生不收下这两份玩意,徐顾定然于心难安。”
徐顾说完后一双眼睛直巴巴地望着澄明与文远两人,显然能做到如此,对他这个大纨绔来说已经极不容易了。
“这!这!怎么能一样呢,大家不过是互相帮助罢了,又谈何人情、恩情呢。徐兄弟,你这是为难我和文远兄两人呀。”澄明面露苦笑,一脸的无奈。
“澄明先生,是你们在为难我呀,安顺府谁人不知我徐顾最重义气,一向有恩必报。此次如果你们不收下这礼物的话,我徐顾的名声可就要一朝败尽了。”
陆轩在一旁笑看着,能看到澄明吃瘪,倒也是件快事。
澄明目光一转,看到这个在一旁偷笑的家伙,顿时急了起来,对着陆轩道:“陆少侠,你别干看着,来帮忙说几句呀,无功不受禄,这两件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收不得呀。”
还没等陆轩开口,澄明身旁的文远就来了招更狠的祸水东移:“徐兄弟,帮你的人可不是我们两个呀,是这个陆少侠,你要谢的话得谢他才对呀,不是谢我们,别搞错了呀。”
听到文远这话,陆轩刚刚吃下的饭菜差点一口就喷了出来,这家伙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样子,想不到竟然是个比澄明还狠的角色!
“别!千万别!我只是个路过的,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别管我。”陆轩赶紧埋下头去,专心地对付起这满桌的山珍海味来。
“陆兄弟,你也甭不厚道了点。”看着陆轩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澄明大大地叹了口气。
“两位先生放心,陆兄的那份自是少不了。你们就安心收下吧,那样的话,我也安心,是不?你好我好大家好,然后一起来个不醉不归。人生就得快快乐乐的过,自己给自己找烦恼,多无趣呀。”徐顾站起身,过去把两人按到椅子上坐好,而后拿起酒壶给两人倒满了酒,又向三人敬了一杯。
饮尽后,徐顾说道:“两位先生,东西我既然已经送出手,就断没有再收回的可能了。所以三位先生不要的话,徐顾也只好把它们砸碎丢到大街上了。只是,可惜了这两件好东西。唉!我记得当初教我识字的夫子说过一句什么‘君子成人很美’还是‘君子成亲很美’的,唉!忘记了,反正好像是说君子要成全别人的好事。你们可别逼着我把这两件玩意砸了呀。”
听到徐顾的话,刚刚饮下一杯酒的三人又一口喷了出来。澄明和文远顿时满脑子的黑线。
“是‘君子成人之美’!”
“哦,成人之美!我知道了,反正你们要是不收下的话,你们就不是君子了。”徐顾拉长了口音。陆轩三人第一次知道书上的内容也可以理解成这样的!当真让人大开眼界。
看他们三人相持了半天,连饭都不用吃了。陆轩心中一动,咳嗽了两声后说道:“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不知你们想不想听?”
“陆兄快说!别给我卖关子!”一听有解决办法,已经头大如斗的澄明第一个跳了出来。
“何不以徐顾的名义,将礼物托于两位先生送于先生的恩师?老先生教出的品学兼优的两位学生,救了安顺府的徐公子,徐公子为了表达对老先生的孺慕之情,特意托人送来两份寿礼。至于收与不收,老先生自会有所定夺,我们就不需要杞人忧天了。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妙!陆兄此法甚好!就这么说定了!这两件礼物是我送给两位先生的恩师的寿礼,两位先生应该不介意帮我送去吧?”
“这...。”澄明与文远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徐顾顿时拉长着脸,佯装生气道:“两位先生不会是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吧?”
“这,不是不肯帮的问题。”澄明苦着一张脸,心道陆轩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呀?这和他们两人收了这礼物有什么区别?
“既然肯帮就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来,来,来。大家喝酒喝酒,不说这些了。”徐顾站起身拿起酒壶,依次给三人倒满酒。
连着几杯下肚,几人都是面色涨红,徐顾引着几人将话题一转,识趣的不再谈刚刚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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