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还是决定要走了。
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君红的时候,君红在电话里半天也没吱一声。我准备挂掉电话了。是啊,为什么要告诉她呢?明明知道彼此不会也不可能有什么,为何还要与她联系呢。想到老和尚说的话,难道说我的心底里对君红产生了一丝情愫?不,不可能。我只当她是普通的异性朋友。想到元旦夜晚的孟浪,我知道自己深深的伤了君红的心。难怪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要是在二十多岁,我是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的,两情相悦时一切的行为全凭情感支配着,毫无理智可言。现在不同了,毕竟三十五了,理智的成分逐年递增,兽性的激情渐渐地消退。更可况自己不敢也不可能会对君红讲任何的承诺。因为兑现不了,所以不敢讲。为何要交异性朋友,只不过是男人的一种柏拉图式的情感精神寄托罢了。我把手机拿离了耳旁,忽然听见电话里有人在讲话,急忙又把手机贴在耳朵边上:“喂,君红吗?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楚。”
电话里君红哑着嗓子说:“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我说,不用了。不知为什么还是说了启程的日期。
走的那天,君红给我买了两条烟和一些路上吃的。一路上我俩就是默默的走着,气氛很是沉闷。我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快到长途客运站了,君红瞧见路边有一家照相馆。于是提出来要和我照一张相作留念。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都是我惹的祸。照相馆的师傅误认为我俩是情侣,让我搂着君红的腰,并要求君红和我要靠近点,这样显得亲密。君红听了很听话的往我身上靠,还将头斜靠在我的肩上。看着君红陶醉的样子,我不忍心拒绝。由于照的是快照,需要等着出相片,我看了看时间,快要发车了。于是就对君红说:“快发车了,我得先过去了。要不你在这里等着。”
君红点了点头“你要等我。我还要给你一张相片呢。”眼睛里喊着泪花儿。
我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向客运站。眼见着车要开了,无奈之下只好先上车了。当车驶出客运站的时候,我看见君红气喘吁吁地跑来了,手里挥动着相片。我隔着窗户玻璃冲她挥着手,君红显然看见我了,很在车后面跑。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不到只有电影里才有的桥段居然在我身上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君红越跑车离她越远,慢慢的看见君红蹲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我知道,她一定是难过的哭了。我扭过头,眼睛也是潮乎乎的。我真的很想看看相片照的如何?因为我知道,我这么一走,从此以后就不会和君红再有什么瓜葛了。我不知道君红什么时候才能从我的阴影里走出来,她会保留这张相片到什么时候?可我知道,这段情感经历我会保留一辈子,在心底。
我此去的目的地是首都北京。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北京将是我逃亡的终点。
在北京,我通过人才市场很快的找到了一份工作。是一家房地产公司。在我的努力下,很快的得到了经理的赏识。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公司要为所有外地的员工办暂住证。我犹豫着,忐忑着,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全国性的通缉,但是又不能不去。办完暂住证,一切正常,我松了口气。看来我的案子仅仅局限于省内。也是的,就这么点小钱,犯得着全国通缉吗?我这样想着。但为了稳妥,还是在公司的电脑里进行了身份查询,结果没发现什么问题(实际上是我犯了一个严重的、致命的错误。我应该是在公安通缉网上查询的,可我当时不懂,只是在普通的网站上查询的。)。
2006年的四月十二日,星期三。早上一起床,我就犯嘀咕。
昨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有一个人送了我一对小圆镜子。起床后和同屋里的人学,他们都笑着对我说,是好事儿啊!这证明你前途一片光明呀。哦,不对,不是一片,是两片才对。可我却隐隐的感到一丝不安,在梦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圆镜边上的象锯齿一样的东西。什么东西像锯齿呢?我苦苦的想着,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物件——手铐!心中激灵一下,感到有芒在背。是的,就是手铐!难道说我今天会被捕?越寻思越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于是我将我日常用的小拎包收拾好,放在床上。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公司的大门,有警车来时我一眼就能看到。办公楼后面有一道小门,小门边上长时间停放着一辆自行车,可以骑着它很快的上高速公路。只要一上了高速,就可以随时打到出租车。警车假如真的来了,从进门到来抓我肯定需要一段时间。第一,因为我不是什么暴力犯罪。第二,因为这是房地产公司,警察来了肯定先会去找相关的主管部门,这一来二去的就为我提供了逃跑的时间。我信心满满的,一切看来都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我坐在办公室里,没有像往常一样安心工作,不时的瞄向公司的大门口,看是否有警车或是我认为有危险的车辆进入公司。眼看着快要吃中饭了,要下班了,我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我多想了?我心中的那一份不安并没有散去,决定还是会宿舍拿了东西走人。就在我往办公室门口走的时候,门开了,进来两名着西装的陌生男子,个头都在180上下。我愣住了,只见其中的一人问我:“你叫唐龙吗?”
我心里“咯噔”一声,暗自道:坏了!但仍是不自主的点了点头。就看见这名男子右手往后腰上一抄。就这一个动作,我明白了,的的确确是来抓我的。跑是跑不掉的了,于是我双手直直的向前一伸,等着我梦中的那副手铐。
“呦,很明白事儿嘛。”这名男子一边从后腰上拿出手铐一边说“看你是个明白人,你就配合点。”说话间就给我戴上了手铐。这名男子又说了:“一看你就是个有文化的人。所以我就在前面给你带铐子了,你别有什么其他的念头!要是暴力型的罪犯,我们就采取后背式的带铐方法了,那是很难受的。哦,对了,这是你吧。”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网上通缉犯。有一张我的相片,有我的姓名。其他的我没有再看了,没有意义了。我木然的点了点头。在我被带离办公室时,我看见经理神色黯然地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经过他身边时,我对他鞠了一躬: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经理没应声,我转身走了。我不知道经理是惋惜还是愤怒。
在去公安分局的路上,在车里,为我戴手铐的人问:“你总共拿了多少钱?”我如实回答了,具体到了角分。他不可思议的说:“你没记错?连角分都记得!你是怎么做到的,记得这么清楚?”我苦笑着,没回答。前面开车的人替我做了回答:“人家是干会计的,对数字自然就很敏感。当然记得牢了。”
为我戴手铐的人又问:“这些钱你干什么用了?赌博还是养女人了?”
“我从不在女人身上花钱的。偶尔也会玩玩麻将,但都是这边赢了那边输,算起来是个本儿。”我据实回答。
“那你这钱?”他带着一脸的不解。
“我买彩票了。”我苦涩的说。
他听了“哦”了一声说:“这彩票可坑了不少的人了。有很多人就跟你一样进去了。哎,话说了,就这么点钱,判个三五年的,为什么要跑呀?”
“要是真的就判个三五年的我也就不用跑了,至少十年打底儿。”我十分肯定的说“我们学过经济法的。”
“不会吧。象你这样的我们见多了,也就是三年五年的。”
我郁闷地回答说:“有可能吧。像你们这儿的经济发达,有可能不把这点钱当回事儿。我们那个地方就不行了。”
在车里一问一答中,我知道了,我是因为办了暂住证才被他们知道的。北京每年都要对外来人口进行普查的,看看里面有无通缉犯,好就地擒获。
一进公安分局,我就感到里面冷嗖嗖的,不禁打了个冷战。心里涌出了莫名的恐惧,我害怕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打我。进了审讯室,为我戴手铐的人把我靠在了一张铁椅子中间,开始了我的第一次提审。什么姓名、年龄、工作单位、犯罪事实和金额等等。我一面回答一面打着冷战,双腿一个劲儿的哆嗦着。他见了问:“你很冷吗?”
“是的,不知道为了什么,我感到十分的冷。”我说话时,都能清晰的听到我牙碰牙的“咯咯”声。我猜想,我的体温一定是下降了许多,要不然我怎么会如此的冷!
他笑了,问我是不是害怕他们打我。我没回答,事实上也用不着回答,我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安慰我说:“放心,我们北京警察从不打人的,不象你们北方的警察。”
审讯结束后,他告诉我说他这是例行公事,先做个备案。等你们家的办案人员接你回家后还要审问的。等一会儿就送我上看守所。说着为我点了一支烟,说:“抽吧。到里头就没的抽了。”我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到了看守所,他跑前跑后的办理交接手续。我呢,被安排着接受检查。身上一切有危险的物件儿一律去除,象什么拉锁的拉链儿、鞋带儿、腰带之类的,甚至于衣服扣子都要剪掉。我的眼睛也列入了危险品的行列,被没收了。等我检查完了,他有递给我两支烟,说:“你穿的那件皮衣我想应该挺贵的,就不给你穿进去了。你要是穿着进去到后来也轮不上你穿,我还是放到车后备箱里,等你家了人来接你时给他们帮你带回去。”我听了不理解为什么要说皮衣我穿进去了后来也轮不上我穿这句话的含义,但不好直接问,想来他的话是对的。他接着叮嘱我说:“记住了。进了看守所,凡是进门就要喊‘报告’,见了警官就要靠墙边站好,面朝着墙或者抱头蹲下。还有,平时走路时也要双手抱头,一定要把你的双手暴露出来,让人家能看见。”我听了直发蒙。等我抽完了烟他就带着我走向关押人犯的地方,离着门还有一段距离,他站住了,说:“前面的门我就不能进了,你自己进去,记着喊‘报告’,双手抱头,低头走路。”
我真的蒙了,只记得双手抱头,低头走路。由于眼睛没带加上一个劲儿的发蒙,在越过了一道黄色线时,好像听见站岗的小武警说着什么,但是我没听明白,因为他说的不是普通话。我以为和我没什么关系,就低着头精致的往前走。突然,有人在我身后猛地拽了我一把。我回头眯着眼睛一看,原来是为我戴手铐的那个人。只见他气急败坏的冲我说:“武警喊你站住你怎么还往前走!你回头看看。”我十分的纳闷儿,不解地回头,眯着双眼望去,只见门口的小武警神色冷峻的端着枪瞄准着我。我吓了一跳。就听见他说:“我要是不把你拽回来,他就会开枪打你。”我听了浑身冒冷汗。
进了关押人犯的地方,我就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味道。一位看守警命令我脱光身上所有的衣服,赤条条的站在那里接受所谓的检查。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屈辱,一种不能抗拒的屈辱!实际上,这位看守警根本就没检查我的衣物,只是让我脱光了,然后让我抱着衣服跟着他来到关押我的房间里。一进号门,就听见看守警对着里面的人犯说:“来新人了。好好检查一下。”说完“咣当”一声,锁了门扬长而去。号子里有人站了起来,劈手夺过我手里的衣服一件件的翻看着,然后对在铺上躺着的一个肥胖的,满脸凶相的人说:“郭哥,没有像样的。”那个被称作郭哥的人挥了挥手,翻看我衣服的人把衣服胡乱的卷成一团扔给了我,说了句“穿上吧”。我这时才明白为什么逮捕我的警官不让我穿着皮衣进来。我在心里默默地感谢这这位警察。
我穿好衣服,环视了一下。屋子有二十几个平方,地铺上坐着有二十几个人,唯独那个叫做郭哥的人是躺着的。屋子里的人都用很不友善的眼神望着我。
我心里打着鼓:他们会怎样对我?
(https://www.mangg.com/id25821/153262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