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啦！”
林清才说完，叶子就立刻坐起来。
“对不起。”
她用被单遮住全裸的身体，从床上站起来，然后捡起散落在床上的衣服，往浴室走去。
林清眺望着叶子的背影，想起了家里的事。
今天早上出门时，林清曾对阿婷说：“我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
之所以使用“可能”这个含糊的字眼，是因为林清没有把握能否见到叶子，就算见到了，能不能说服她到旅馆开房间，也还是个问题。
听完林清说的话，阿婷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不肯多说话，已是阿婷自冷战以来的固定态度。
“待会儿如果直接回家，可能会被她发觉！”
面对着幽暗的天花板，林清心想。
“还是洗个澡，把身上的味道冲掉比较安全。”
林清如此告诉自己，突然发觉这样的念头已有五个月不曾出现了。
叶子似乎只在浴室里把衣服穿好，并没有洗澡。
叶子出来后，林清洗完澡时，叶子正对着镜子梳头发。
“你待会儿要直接回家吗？”
“是啊！怎么样？”
林清低下头点了一根烟。
“你必须在几点以前回去？”
“……”
林清得不到回答，只好转过头来，叶子立刻问道：
“喂，我们是不是还要继续在一起？”
“当然要罗！难道你不要吗？”
“这么说，你需要我罗！”
“当然，你呢？”
“我不知道……”
叶子没好气地说道，也许这正是她的真心话。
“反正我希望继续跟你交往下去就是了。”
林清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把香烟揉熄。
他们在九点半走出酒店。当然，他们不是一起出来，而是叶子在前，林清则稍微慢了一点。
走出电梯，林清立刻到柜台结帐，没想到柜台四周竟然没有半个人影。
林清遂穿过大厅，往出口走去。
推开旋转门走到外边，已经看不到叶子的身影。
林清握着放在口袋里的房卡，坐上一辆计程车。
与其现在结帐，倒不如今天晚上先回家，等明天早上要到医院上班时，再顺便来办理退房手续。
计程车过中山亭车站后，驶向车满为患的江边。此时，林清对计程车司机说道：
“可不可以去解放西一下？”
“你不是要到万达吗？”
“我突然想买点东西。”
今天早上出门时，曾事先交代可能会晚点回家，所以这个时间回去不会有任何问题，林清却觉得有点心虚。尽管他们夫妻正处于冷战之中，林清却看得出来，妻子这五个月来不断地反省自肃，如今他却再度突破禁忌，和叶子约会。
解放西有一家深受女性欢迎的蛋糕店。
以前，一个客户曾送了一盒这家蛋糕店制作的点心，林清带回家后，阿婷高兴得不得了。
阿婷虽已三十多了，有时却相当孩子气，看到喜欢的点心和蛋糕，就足以令她手舞足蹈了。
林清在店里挑了十个小蛋糕，坐回计程车后心情总算轻松了一点。
他并不打算以蛋糕来瞒混什么，只是觉得这么做，自己的罪过似乎减轻了一点。
他由于心情放松，使他的眼皮渐渐沉重了起来，最后，竟然打起盹来。
不一会儿，车子就停在公寓门前，林清拎着蛋糕盒走下车，对着没有半颗星星的夜空叹了一口气。
等一下就要面对待在家里的妻子了。
从前，和叶子约会频繁的那一段日子里，每当和叶子分手回家时，他总是有点紧张，相隔了五个月，他又品尝到了那种紧张的滋味。
林清吹着口哨，心想：
男人在心灵上必定要有寄托，才能感受到生存的意义。这种偷情之后产生的紧张感，对于工作也具有相当的刺激作用。
“带着这个回家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林清看着手中的蛋糕盒，干咳了一下，然后用钥匙把门打开
“回来啦！”
阿婷似乎颇为意外，表情显得有点惊讶。
“是不是我回来得太早了？”
“不是……”
林清有点失望，脱掉外套后走进客厅。
芳子刚才可能躺着看电视，沙发上摆着一个座垫。
“你看！”
林清把那金蛋糕摆在桌上。
“什么东西啊？”
“蛋糕啊！”
“怎么来的？”
“我在那家你最喜欢的蛋糕店买的。”
阿婷的反应相当冷淡，令林清沮丧不已，于是默默地走进卧室，换上睡衣。
“今天你是不是很早就离开设计院了？”
阿婷一面把林清脱下的衣服挂起来，一面问道。
“广文大概在六点的时候打电话来。”
“有什么事吗？”
“我问了，不过他说你不在的话就算了。”
“其实他假如有什么事，交代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林清心想，如果是那个大单子出了事的话，广文一定会叫自己回电话，既然他什么都没说，就表示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什么时候不打电话来，偏偏选在自己和叶子约会的时候打来，真是烦人！
林清回到客厅，拿起听筒，打电话到设计院。
广文不在，接电话的是值班的年轻实习期的学员。
“广文刚才打电话到我家，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我没有听他提起，不过我想可能是有关下次比赛的事，因为广文说过，想和主任商量一下，奖品要由哪家厂商提供。”
原来是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林清立刻挂断电话，心情有些起伏不定。
“好累喔！”
为了掩饰这种情绪，林清坐到沙发上，开始看报纸。
电视正在播放北爱的预告片。
“要不要泡茶？”
阿婷一边整理桌上的报章杂志，一边问道。
“好啊！”
阿婷没有问林清吃过饭了没有，她大概认为林清一定是在外面吃过才回家的。事实上，林清也的确和叶子在酒店吃过东西，然而阿婷的丝毫不关心，令他觉得索然无味。
“我有点饿。”
“你要吃点东西吗？”
“家里有东西可以吃吗？”
“我以为你会在外面吃，所以没买菜，家里只有面。”
“那就不用了。”
林清喊肚子饿，并不是真的特别想吃点什么，纯粹为了妻子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而将不满的情绪表达出来罢了。
“你不吃这个吗？”
林清用下巴指着桌上的蛋糕，问道。
“我可以吃吗？”
“你不是很喜欢吃这种东西吗？”
“你真的是为我而买的吗？”
“家里只有你一人，不是为你买的，那为谁买的？”
“谢谢。”
阿婷郑重地道谢之后，坐在椅子上，用手解开盒子上的绳子。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好啊！”
“你要吃哪一块？”
“随便哪一块都可以。”
看着妻子细细的手指摆进盒子里，林清总算对今天的偷渡成功，真正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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