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坐在门槛上,一针一线绣手帕,皱眉凑近神情格外认真。
洛家世代为东海名将,她爹洛川更是陪同世子战死匈奴。从此洛家便仅剩了这女孩,几十万东海军没人觉得这女孩不该享福。十年前东海王抱着她入了王府,那时天寻还没出生,老人也刚白头。
在王府洛雪虽说是做为天寻贴身婢女,可从小到大从没人说过她半句不是,就连岁末赏钱王管家都会多给不少。
此时少女也不管地上灰尘是否会弄脏她的衣裳,刺绣之余不时伸手摸摸脖子上的挂件,笑眯了眼,长睫毛一抖一抖。来雪域已经月余,洛雪不知怎么的,近来心情越来越好。少女即使拼命不想承认,心里还是觉得多半和那野丫头三年凤有关。
在府上少爷也是三年凤的,在这里却只是她的,想到这里阳光下少女笑的更开心了。
前几天观主白悠然偷偷摸摸来找她学棋,洛雪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可老头给她一块玉石,不成漫天菩萨佛陀、生肖异兽,偏偏雕了一位少年郎,透光仔细看分明就是天寻的模样。老头看洛雪眼神就知道她不会拒绝,暗自得意姜还是老的辣,报仇指日可待。
少女心安理得收下了报酬,却不会告诉他自己也赢不了少爷,何况老头这个笨徒弟。
洁白昆仑玉,大抵也不如王府的珍宝名贵,可她就是喜欢。
身后天寻踮脚走来,站在身后喊她的名字,洛雪回头展眉笑开,欢声答应。
……
白东方至今还没回来,天寻也就一直待在了观里,观主除了偶尔会拿点丹药给他食用,其他什么都不管。
三弟子玉书好不容易碰到个辈分比自己小的,在孩童面前俨然就成了师兄模样,连那腰间书籍都让天寻看过一次。九荒削了个木剑,无事就让孩童陪他一起修炼,来来回回就那一招劈砍,天寻才过几天就没了兴趣。
倒是胖三经常和两位师弟吹嘘,大谈自己在流云多么风光,杀的武林暗淡无光唯他独尊。
天寻也没揭穿,看到胖三威胁眼神撇撇嘴就走开了,他可清楚记得当初这胖子在王府时的模样。
……
今日阴雨,九荒盘腿坐在南峰顶等待商队运送货物。
几里外,一行近五百人的商队缓慢前进,约莫两三百辆马车上满载而来。白马帮帮主吴四虎骑马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看向中央马车。
已经远远能看到南峰断顶。
地上草原,一袭朱袍站立雨中右手低垂,左手拿把断刀,缓缓举过头顶。
“天不绝你上官家,我南宫破军来!”青年眯起一双单凤眼,凭空劈下。
断刀天问。
马车里颜老猛然跃起,车厢四分五裂,前面两匹黑马膝盖断裂,跪地嘶鸣。
吴四虎见前方雨分两边,断裂出一条无雨通道,惊骇举起手边九环刀横放胸前。刀身连着后面车辆被劈成两半,身后帮众也死伤不少,吴四虎临死前才看到远处一袭朱袍出现在视线里。
“刀气横贯百丈不绝,四境!…可惜有缺。”
山顶九荒皱眉睁眼,起身拔出巨阙飞奔下南山。
颜老避开刀芒一退再退,手心被划开条伤口,鲜血滴落在草地上。
十多丈外朱袍刀客调笑:“当日丢了霸王弓,今天就用这泰阿来抵。顺手也斩了你这老不死的,上官浩宇该会替你伤心吧。”
老人伸手解开背后乌匣插入土里,叹气轻道:“泰阿必送到少主手里,你进不了昆仑。”
“道观在,我自然进不了,道观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南宫破军会等他出来的。”朱袍晃了晃手里的刀。
“原来是南宫世家余孽,你这洞明境恐怕还留不下老夫!”颜老说完闪身出现在朱袍身前,掌心拍在天问刀身。
两人纠缠激战,方圆百丈内形成了无雨的真空,地上刀痕密布草皮翻飞,存活下来的白马帮众睁大眼睛,看着两位天人交战形成的巨龙吸水奇观,连逃离都忘了。
九荒已经到山脚,每步踏出后身影突然消失,隔老远才又出现,这时距交战两人不过千丈距离,低头看向手里不知为何抖动的巨阙。
几息时间后颜老退开战局,右手手按泰阿剑匣,胸前多了一道伤痕血肉翻飞,却只是皮外伤,灰袍被血染红了大片。
对面南宫破军也是手臂颤抖,弯腰吐了一口血,嘴角血痕和红袍映衬。
“今天算你命大,等本尊习惯左手刀,必定再来昆仑取那小儿命。”南宫破军扭头看向飞奔来而的白袍,轻笑一声向北离开。
颜老盘腿倚靠泰阿坐下,面无血色。
九荒看了眼离去的红袍,盯着地上乌木盒子看了许久,这才走到老人面前蹲下,掏出一粒丹药递给他。
“老夫还死不了,谢过少侠了。”颜老并没有接,支撑着站起身一拜。
“只是想麻烦少侠将这乌匣交给我家少主,提醒他小心朱袍破军。”九荒赶忙扶起他,老人也不再言语,捂着伤口往东走去,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地上只留剑匣。
“万年乌木封存的哪把十大名剑?和我这排名十一的巨阙比比如何?”
九荒回头扔给白马帮众一叠银票,扛着乌木剑匣大步进昆仑。
观里白玄塑像轻抖,身后发出鸣音,剑身出鞘半分。
繁杂的花纹遍布其上,隐隐现红光。
殿中白悠然抬头笑道:“湛泸啊,你的老朋友来了。”
湛泸剑身抖动,好像在回应他一样。
仁道湛泸,采五金之英,太阳之精铸造十年。
三千多年前白玄老祖一剑开三峡,从此大江东去。
……
“九荒哥,我颜爷爷没事吧?”天寻本来还很开心,听到老人受伤时已经带着哭音。
九荒摸摸天寻头道:“没事的,那位老人家受伤不重。”
天寻这才稍稍放下心,围着竖在院子里的乌木盒,转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打开,要不是玉书阻拦他都打算砸开盒子了。
“当初小爷进王府就是打算去偷这剑。结果剑没偷到,白白搭上了一枚丹药,还带回这么个熊孩子,胖哥的一世英名啊…”
胖三坐在台阶上,一脸晦气小声嘀咕,看向剑匣眼睛都要发光了。拍拍屁股小跑过去,拉起孩童手指就咬了口,一把按在剑匣上,手指鲜血直冒。
怒目的天寻紧紧盯着胖三,胖子翻翻白眼怪声道:“对不起啊弟弟,你胖哥没把趁手的兵器割你手,只能用咬的。”
说完还看看孩童腰上的匕首龙鳞。
天寻也不理他,呆呆的看向眼前这会吸血的木头。
“嗒”的一声乌木匣打开,木盒自动向两边分开,剑柄逐渐上升。
天寻吓的退后几步,几息时间后剑身全出,泰阿凭空漂浮在空中,眨眼间直直向道观大殿飞去,只能看到一道白光。
几人赶忙追赶进去,胖三心急下拌到大殿门槛,直接将他爷爷压在底下。
“慌什么,泰阿能逃了不成?有什么了不起的,咱家湛泸也不是吃素的!”白悠然拍了胖三一把掌,起身揉揉脖子道。
只见殿顶一白一红两柄剑浮在空中,湛卢修长,泰阿霸气。
胖三仰着脖子望了半天,转头对天寻说:“我们换吧。”
白悠然一脚将孙子踢飞出院墙,掸掸白衣上灰尘。
“祖宗在上,子孙不孝!”
这时湛泸飞出,斜斜插在墙外胖三两腿之间,胖三惨叫一声差点昏了。
泰阿下落,笔直立在天寻面前。
“送剑…这是要赖在我家的节奏啊……”
不远处白悠然摸了摸胡子,看向天寻嘴里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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