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是在这山精雪魄上修炼一天,相当于外界十年,慕凡也从未想过贪恋这一刻的功成。他抱着忽冷忽热、完全失去意识的天怜儿,满心只想快点让她摆脱这样的痛苦。
当他抬眼再看,剑邪、剑痴已经入定,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必须模拟一次浑身滚烫,额前冰冷的情景,才有可能将蝶鸾蛊引出来。
“一直呆在这万年雪魄之上,是没效果的,我要带着她到下面去。”盯着地下不断翻滚冒泡的熔浆,暗红色的光影在慕凡脸上浮动着。
原本是可以使用悬在下方的铁链,将天怜儿捆住,然后放下去,这样一来,她头部靠近雪魄,而身体全都被热气包裹。玄乙没想到,慕凡竟要跟着她下去。
辰龙为水,慕凡本身的真气,很大一部分的属性是属水。虽然现在各种能量混杂不纯。可是无论如何,天生的基础真气,都是起最大作用的。
“你要陪着她,就连你自己都不能再用护体结界。水火难溶,恐怕你在有意识的情况下,会比她更加难受。况且,你体内新入了神冥真气,还没来得及融会贯通。我怕冲动之下,会……”玄乙是觉得慕凡没有必要下去。
“没事,烈火而已,麒麟烈火阵我们都闯过了。只要不运气,就不会有什么意外。”慕凡说着,已经开始往自己身上捆上铁链,这些铁,重量很沉,细看之下,才发现,与一般普通的铁不同,钢灰色,熔点很高。不过,质地极脆,慕凡试着用龙渊神脉轻轻碰了一下最尾端的部分。很轻易就能将其撞碎。
“这应该是乌雨精钢。”玄乙见状,不禁感叹,“这乌雨精钢极难冶炼,为了这个铸剑场,只怕还花了不少心血。”他看着慕凡,脸上出现了担忧之色,乌雨精钢,虽然熔点很高,并不隔热,在高温蒸汽的灼烧之下,恐怕也跟烙铁差不多了。
慕凡却脸色沉静地脱掉了衣衫,将这些灼人的热铁缠在身上,为的只是不想让天怜儿受这样的皮肉之苦。而且,这样能最大程度地让他放松身体,不使用真气悬浮,就能避免因为灼热的外力,与体内真气相冲,所带来的痛苦。
一切准备就绪,慕凡抱着天怜儿一跃而下。悬在了雪魄下方,两人的头顶离雪魄有半个人的距离。
虽然离真正的熔浆还非常远,可热气升腾而上,熏得慕凡腿部的皮肤,十分火辣。汗水不断滚落,滴到热铁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气雾萦绕周身。
看到玄乙一直担心地往下望,慕凡说:“只怕还要很长的时间,你先行吐纳生息。若是成了,我自会叫你。”
隔着万年雪魄传来的声音,都透着丝丝凉意。
抬头仰望着悬挂着的宝剑,玄乙总是不能静下心来,他心里还有个疙瘩,自从剑邪说到师傅在这里输了空灵剑,这个问题就一直憋在玄乙心中。又不好唐突问出。
趁着剑邪、剑痴入定。
不如我先自己寻找一番,若是找到,便可证明月魔宫的妖女拿的是假的,若是没有,那么保不齐这两个人与月魔宫有可能是一伙的……
这么想着,脚尖轻点,墨绿色的身影直冲洞顶,做贼心虚之下,速度快得惊人,身形如风,静静悬浮着的宝剑,随着他气场震动,发出轻微的嗡嗡共振。
仔细找了好几遍,上千把宝剑中,愣是没有见到空灵剑的影子。
“你在找什么?”剑邪被剑震动的频率惊醒,气沉丹胎,声如洪钟,比刚才的中气更足了些。玄乙猛然一惊,只能赶紧下来。
“是我失礼。还请前辈莫要怪罪。晚辈只是看到宝剑,一时起了赏玩之心。”
剑邪脸上的表情阴郁,玄乙赶紧恭敬赔罪。
“你方才,并不在意那些宝剑,上古神剑,你都只是匆匆掠过。没有半点赏玩之意。说吧,你到底在找什么?是不是弘一叫你来找空灵?”剑邪沉着脸,一针见血,他最见不得这些偷摸的勾当。因此显得十分不快。
玄乙只能明说:“跟我师傅没有半点关系,他从未跟我提过空灵剑的下落。我也是偶然听前辈提起,才知道原来师父来下棋,将宝剑输在这儿。我之所以要找空灵剑,是因为前些日子,我见到空灵剑已落入他人之手。所以才起了疑心。”
“没错,空灵剑是落入了他人之手。”剑邪一听缘由,释然地闭上双眼,“你师父走后不久,月魔君邪就来了,点了名就要空灵剑。剑魂弈局胜了,他便将剑拿了去……”
这语气,仿佛月魔君邪拿走的,是萝卜白菜一样简单。
“那可是我师傅的佩剑,你就那么轻易给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你可有想过,他拿着这剑,会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情?”玄乙问道。
剑邪面无表情,还是闭着眼睛,缓缓说道:“月魔君邪,是唯一有本事在剑魂弈局赢我的人,规矩便是如此,只要赢了棋局,我这里有的,他都可以拿去。他从我这里,一共赢走了五把剑。至于这些剑,他用来干什么,拿去给谁,我管不着。”
“想不到魔宗剑门的人,是如此是非不分。”玄乙激动道。
“我定下的规矩。他赢了。我愿赌服输。别人心中的仁义道德,跟我有何关系?”剑邪并不恼怒,只是睁开眼,一双带着历练沧桑的眼睛,盯着玄乙的脸。缓缓地说道:“这江湖,从来就没有绝对的仁义。更不会有绝对的是非黑白,黑与白之间,全是灰色。而所有的人,一生都沉浸在这样的灰色之中,区别只在于,你带的面具是黑的,还是白的。你现在不明,等你深陷其中之时,或许比我想的更透。年少时的我,与你现在,何尝不是一样。”
说话间,剑邪的眼神停留在了玄乙腰间别着的小瓷瓶上。沧桑凝重的表情,让玄乙的心猛然一震。这瓷瓶里的凝韵,何尝不是让他深陷灰色泥藻的最好佐证。
她以前是杀人无数的女鬼,视人命如同草芥,将魂魄灌入野猪体内,以供驱使。占林为王,危害一方。就是这个在一般人心中,视如魔女的人,回忆起来,竟然不觉得她有半点可恶。甚至有人要取她性命,竟然可以豁出命去救她。
玄乙沉默了,剑邪用了一生才悟出的道理,瞬间让他觉得沉重不已,好像真的被密不透风的面具压着。想要重重地喘一口气。
天怜儿的情况稍有好转,虽然通体滚烫,可是脉相平稳了不少,气息也开始渐渐变得粗重起来。慕凡一刻不敢放松地盯着她的额头眉心处,只要有异样,就要立刻出手。恐怕没有咒语,想要将蝶鸾蛊引出,只能靠蛮力,若是不伤她,只能快准狠。
片刻之后,靠近雪魄的眉心处,已经开始有凸起,整个额头肿胀。
“玄乙,准备控蛊符咒。”
一声清喝,带着冰凉的水汽,扑向了玄乙,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正因为无比怜惜天怜儿的每一寸皮肤,慕凡没有半点犹豫,手上的金针先行刺入,将蝶鸾蛊定住。接着匕首飞快往她眉心处一点,刀锋微偏。
嗖!
鲜红色带着翅膀的小虫子骤然飞出,冲着慕凡龇牙咧嘴了一下,不过,等看清是慕凡的脸,瞬间蔫了气,没了攻击的姿态,悠闲地往上飞,蛰伏在雪魄上。
摇头晃脑,好一个享受的姿态。
玄乙手中灵符已经燃起,还没出手,就看到蝶鸾蛊乖乖地趴着,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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