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乌飞兔走,瞬息光阴,暑来寒往,不觉三载……
横亘蜿蜒群山间,仙雾缥缈,天地灵气穿行山谷,如同雾化的神龙,阵阵风声在群山万壑之间此起彼伏。
连绵起伏的一大片白色山巅之上,远远望去能看到一点扎眼的绿意。一道柔和的金光冲天而起,刺破了白茫茫的大雾,光与天相接之处,一阵祥和的紫色光晕不断地放大,最终与天际练成了一片。
明净如洗的天,很快便稀释了这瞬息即逝的金光。光点被雾化,散落在群山之巅,日光返照之下,犹如点点璀璨的星钻。
渐渐靠近那柔和的绿意,仙谷之中春意盎然。此地乃是辰荒大陆之中,最聚天地日光之气的仙灵宝地。传说之中,住着上古仙人的无影峰。
竹林上空,一袭白衣的俊朗男子盘腿悬浮。阵阵细风吹散了他额前的细密汗珠,日月光华,以及竹枝的灵气,环绕他的周身。他旁边还坐着一只灵气袭人的小狐猴。狐猴的身上也不断地发出阵阵柔和的红光。
光晕弥漫,却掩饰不了他皱起的眉头,以及稍显泄气的脸。狐猴也在一阵发力之下,身体周围的红光瞬间消失。从侧面看,原本挺直的背部,呼地一声,往前倾成了一个小小的弧形。
“慕凡!我给你送饭来了……”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随即“嗖”地一下,一张精灵古怪的脸出现在慕凡面前。
慕凡还未睁开眼,就先伸出手,摁在她的脸上,把她整个人推开,“凝韵!我跟你说过了,别靠我那么近!”
说话间,透露着非常不快的情绪。
凝韵知道,这不是针对于她。这三年以来,她从未见慕凡笑过,每天都是这样的表情,这样泄气的语气以及冷冰冰的态度。
不过,三年里,他已经与往昔完全不同,眉眼之间的稚嫩之气已经消失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成熟的霸气。只是他自己没发觉。
漂亮的脸,已经棱角分明,斧砍刀削的轮廓,只要稍稍皱眉,就让人感觉有压力。
“怎么了?练功又没有成效吗?”凝韵小声地问道。其实她在远处就已经能看到慕凡的气晕,如同三年前一模一样,根本无法冲破。悬在中丹田的丹胎,始终不能顺脉下沉。
她看到慕凡紧皱的眉头,精神振作起来,用很乐观的语气说:“没关系啦,老头他们都说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慢慢来嘛……其实,每天吸收日月精华,一定……”
慕凡猛地抬起眼皮,看到她在阳光之下的身体,已经变成半透明,皮肤蒙上了一层光晕,朦朦胧胧。随时都能消散在风中。
慕凡“啧”了一声,拉起她提着饭盒的手,骤然往下。急速下降让凝韵发出了一声惊呼,打断了她唠唠叨叨的说话。
“吃饭!”慕凡再一次的冷声,打断了刚想开口的凝韵。
悟空也一脸泄气地围到饭盒前面,呆坐着,手里随意扯了两颗竹子,无奈地啃着。巨大的两颗眼珠子,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光彩。
自从禄城山庄一战,神兽丹核受损。悟空就再也没有成功地变身过,原本炽热的神兽丹核,被阿烈的阴寒的魔性所伤,仿佛陷入了永远的沉眠。
悟空从来没有那么努力练功,他再也不是无忧无虑穿梭在竹林之中的小狐猴。他也开始有了欲望,有了追求,在他明白能量有多重要的时候,偏偏又失去了。
从禄城回来之后,对于慕凡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原点。三年已过,可眨眼间,往昔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无影峰上的生活依旧寡淡无味,却多了许多他没有料想到的东西,身体里多了两颗看似无用的丹珠,经过三年日夜不断地修炼,毫无进展。
仿佛他们只是静静地呆在身体之中,除了入虚闭眼之时,能看到他们安静地悬在脉轮之上,发出柔和的淡光。几乎没什么用,无论慕凡怎样凝聚精神力,都无法动摇他们半分。
无影峰之上,多了许多人。却并不热闹。冥远住到了蛇窟之中,除了定期给他送食物之外,没人见过他的样子。
花瑾瑜除了偶尔回八卦阁处理公务,大多时候,也都死皮赖脸地混在慕凡处。蹭吃蹭喝,偶尔烂醉。
凝韵也赖在了无影峰,虽然这里的仙灵之气,并不适合她修炼。可是仍旧傻傻地每天在慕凡眼前晃,最常见的,就是她裂开嘴傻笑的摸样。
黑瞎子跟玄乙住到了一起,每日泡在玄乙给他精心调制的药汤之中。腿部的经络恢复之后,便与玄乙开始研究新的法术。
弘一常年穿梭在外,给慕凡寻找仙灵宝药,让他体内的丹胎能快些下沉。
不仅这样,无影峰上还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左廷筠自从那日在禄城山庄骤然醒来,见了寒烟一面,痴呆一般说了句:“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之后,便一直赖在无影峰不肯离去,每日流连在寒烟空荡的院子里,院里的几棵枯树,自他来后,从来不曾开过花的桃树,竟然来年的春天,出芽开花,红遍了整个院子。
但是,寒烟再也没回来过。所以,左廷筠自然成了无影峰最不招待见的人。每次玄乙见到他,总会说上一句,“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反倒赖着……”他也无所谓,只是想着脑海之中的倩影,自己满足。
让慕凡最无奈的便是迟拓。迟四海与月白死了之后,迟拓寻了个与世隔绝的雪山之巅,仔细安葬了两人。并且在山头搭了个小草屋,决定守孝三年。
慕凡曾与小多去找过他。每次到那里,迟拓便先走一步。他的光遁无人能敌。三番两次之后,慕凡也放弃了。
封灵似乎从左震那里得到了什么法子,可是禄城一战之后,慕凡问他,他便不肯说。只是淡定地表示,玄冰的事,他会自己想办法。不用慕凡费心了。
左羽筠在寒烟的阵法之下,魂魄终于完全苏醒过来。占据了主导的位置。
所以,寒烟的出现,不管她目的是什么,总的来说,还算是一件好事。她把左阳宗的魂魄吸走了。但是左羽筠的体内,还是遗留着大部分的阴阳无魄功。
迎香在咽气之前的最后一刻,左羽筠含着泪吸收了她的魂魄。死死地搂着她逐渐冰冷的尸体,嘴里只喃喃地说:“丫头,这样你就可以永远跟我在一起了……”
其实,慕凡并不知道左羽筠对迎香的情义到底有多深。迎香走后,不过三个月,他就重*旧业,恢复了他采花本色,大把的风流韵事,传得到处都是。
每月十五都来找慕凡喝酒,总是在喝醉之后,不停地喊着丫头,眼睛湿润,目光迷离,说着些胡话。不是不爱,情到深处人孤独。每一个风流的人心中,都深藏着一个想起来便痛心彻骨的人。
“慕凡,我们该回去了。今夜又是十五月圆。玄乙给你准备了汤药……”
见他在深思一些事,凝韵赶紧打断了他。把他扯了起来。推着他走。
“又是一个十五,三年了。整整三年……”
慕凡心想,三年间,若不是有这样多的十五,恐怕他连时间都会忘记。一别三年,转瞬沧桑,最后一次见她,见她被阿烈搂在怀里。当时的心如刀割,在这三年里,越演越烈。
洛血灵丹的压制作用,已经渐渐消退。魂断情殇的痛,近乎让人承受不住,想要把自己的心脏挖下来。必须喝得烂醉,泡在玄乙精心准备的药液之中,才能减轻一些痛苦。
可闭上眼,便会不可抑制地浮现出她的音容笑貌,她的纤细的身影,稍显稚嫩的脸庞上,如同小鹿般的眼睛。
思绪无数次回到赫连城的城门下,在高大的城门下,孤独的身影显得特别瘦小。她双目湿润,扁着小嘴,委屈地说:“你为什么讨厌我……”
每每想到这里,慕凡就会无奈地摇头,内心叹气道,我怎么会讨厌你。不是能看清所有人的心思吗,还那么迷糊。肯定是当天晚上天色太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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