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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阴尺璧,日暮途穷,一年的时间便在萧然潜心修炼中缓缓流逝。
这一日,旭日东升,天色微明,琉璃谷的练武场上便集结了来自四面八方不计其数的修炼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水泄不通。并且仍有一波波人潮陆陆续续的涌入其中,偌大的练武场俨然成了一片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此次禅尘二老广发悬赏令,不知所为何事?”
“那还用说,定是召集我等共谋大事,一定是宣布独霸离天城,要我等归顺,并为之效力!”
“放屁,二十年前禅尘二老两人一手灭了盛极一时的四大家族满门,说不得此番作为,恐怕是一场鸿门宴呢!”
“非也,非也!禅尘二老乃是天王境强者,想取我等性命轻而易举,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兄台言之有理,既然是集结了离天城方圆百里的修炼者,必是有求于我等!”
“荒唐!据小道消息,此次禅尘二老召集我等,是为了进入虚弥渊!”
“虚弥渊?是琉璃谷的圣地吗?”
“正是!”
“虚弥渊百年来无外人闯入,如今禅尘二老这般,意欲何为?”
“我敢打赌,定然要将我等一举歼灭,以绝后患!”
“此言差矣!传言是为了借助众人的力量寻找一个名为天织的东西!”
“天织?就是最近在离天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凶兽?”
“不错!”
…….
众人各抒己见,争得面红耳赤,更有甚者,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练武场内人声鼎沸,混乱不堪。
不知何时,天织的恶名在离天城的醉仙楼不胫而走,正所谓一人传虚万人传实,到的如今,众人更是对此深信不疑。
日上三竿,风轻云淡,虽是碧空万里,凉风徐徐,练武场中的众人依旧觉得燥热无比,而禅尘二老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众人心有不快,却敢怒不敢言,只是小声嘀咕:天王境有何了不起,要摆这么大的架子,让我们再次苦等数个时辰,真是欺人太甚。
“让各位久候了!”在众人颇为不耐烦之际,浑厚嘹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声如洪钟,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练武场上空,经久不散,练武场内的众人纷纷惊醒,抬头凝视上空,只见两道人影一闪而逝,练武场前方的石台上便站立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禅尘二老。
石台高出练武场三米,站在此处,居高临下,练武场内的一切都可尽收眼底。当初修建这个石台,为的便是在考核琉璃谷弟子之时能看清场内弟子的一举一动,以免心怀不轨之人暗放冷箭。如今禅尘二老往石台上一站,负手而立,一股王者气息自然而然的蔓延而开,俯冲而下,瞬间把练武场内聒噪的众人罩在其中,喧嚣的众人只觉泰山压顶,呼吸困难,浑身哆嗦不止,不少实力低微的修炼者顿时口吐白沫,当场身亡。本是来凑凑热闹,不料热闹没凑成,反而搭上了性命,死的稀里糊涂,不明不白。眼见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足有数十人,剩下的人噤若寒蝉,无不慑服于禅尘二老天王境的威势,喧哗的练武场一息之间便潜入了沉默,寂静无声。
“很好!”禅尘二老本是并排而立,此时拂尘笑向前迈出一步,笑意盈盈的打量着练武场内的众人,脸上一片戏虐之色,暗自点了点头,对众人的反应颇为满意,环顾四周,缓缓开口道:“想必大家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吧!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再拐弯抹角了!”
话音一落,众人顿觉身子一轻,原来是禅尘二老撤去了那股只属于天王境强者的威压。众人一时唏嘘不已,心有余悸。
“此次召集大家,不为别的,为的便是合众人之力斩杀虚弥渊内即将出世的凶兽——天织!此兽凶残无比,所过之处,鸡犬不留。我二人夜观天象,隐约看见煞气东来,实为凶兆,若让此兽逃出虚弥渊,离天城定然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在场众人更是难逃一死,如今别无他法,唯有以身犯险,舍生取义,方能保得一方平安!”拂尘笑义正言辞的说道,脸色凝重,颇像心系苍生的救世主一般。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信半疑。
“你二人尚且不能击杀此兽,我们实力低微,即使进入虚弥渊,恐怕亦是于事无补!”人群中一人朗声说道。此言一出,顿时赢得了不少人的赞同。
“此言差矣!”禅杖哭上前两步,站在石台的边缘,慷慨激昂地说道:“不是我二人畏死,正所谓独力难支,众擎易举,天织杀气太重,过于凶猛,仅凭我二人,远远不可匹敌。不是我二人畏死,而是要死得其所,如果能以我二人性命换来离天城的安宁,也算是青史留名,死而无憾了!我二人虽是天王境修为,不过在天织面前仍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所以希望在场的众人能助我二人一臂之力。俗话说得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唯有合众人之力积土成山,积水成河,方才能将此凶兽击杀!”
“好!”众人闻言,顿觉大义凛然,豪情万丈。不少人瞬间折服于禅尘二老的深明大义,跃跃欲试,打定主意一同前往,造福离天城,便可永垂不朽。
禅尘二老见此,相视一笑。禅杖哭脸上闪过一抹阴沉之色,不顾众人窃窃私语,缓缓开口道:“大家稍安勿躁,且听老夫一言!”眼见众人逐渐安静下来,禅杖哭顿了顿,道:“虚弥渊乃是琉璃谷的圣地,传言其间天材地宝无数,神兵利器倍出,此番合众人之力击杀天织定然轻而易举,说不得机缘巧合之下,从其中带出一两件奇珍异宝倒也不是难事!”
“说得对!”
“有道理!”
“不错,不错!”
…….
众人纷纷应和道,好像看见了自己从虚弥渊凯旋而归的样子,一脸的喜色。相比之下,奇珍异宝对修炼者的诱惑远远超过了击杀天织留下的虚名。不过修炼之人在侥幸心理的驱使下最容易犯的错就是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是得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并且深信好运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老夫在此承诺,凡是此次前往虚弥渊的人,归来之后,琉璃谷都将赠予一枚培元丹!”禅杖哭见势,不急不缓的道,声音不大,却传遍了练武场的每一个角落。
话音一落,整个练武场顿时沸腾了。
“啊!培元丹!”
“那可是一枚二星丹药啊!”
“足以让天灵境以下的修炼者提升一阶的修为!”
“即使是天灵境强者服用亦是破具神效!”
“固本培元!”
“培元丹,我志在必得!”
……
众人脸上都挂着不加掩饰的狂喜之色,在重重诱惑之下,早已迫不及待,恨不得立马闯入虚弥渊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得胜归来。即使在虚弥渊得不到半分好处,可是为了禅尘二老承诺的培元丹走上一遭也值了。
“如此甚好!”禅尘二老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大声道:“若所料不差,离天织出世不过数日,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前往虚弥渊,静观其变!”话音一落,两人身影闪现在众人前方,朝着琉璃谷深处徐徐前行。
“好好好!”
“走走!”
“你别推我啊!”
…….
众人闻言,顿时骚动起来,肩摩袂接,磕头碰脑,互不相让,人潮涌动,朝着禅尘二老追去,其间还夹杂着刺耳尖锐的争吵声。
片刻之后,众人的身影没入琉璃谷内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木中,消失不见。只留得偌大的练武场尘土飞扬,几十具尸体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
与此同时,身在九幽域潜心修炼的萧然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入眼处万紫千红,绿树成荫,只是先前缭绕的云雾不见了踪影。萧然明白,那些缭绕的云雾乃是浓郁的元气所化,此刻早已在修炼中被自己吸收殆尽。看着眼前清晰无比的一切,少了那种飘渺的韵味,虽然依旧美不胜收,只是与之前相比稍逊一筹。萧然微微惋惜,暗自摇了摇头,为一己之私破坏了如此仙境当真是心中有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然喃喃自语,微不可闻。略微感应了一下,此时的修为已是天元境三阶。萧然一怔,旋即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此次修炼,为的是巩固天元境一阶巅峰的修为,萧然并没有指望再有突破。想不到如今修为不仅得到巩固,而且还提升了两阶,自然是叫人欢喜。萧然踱步在曲径,呼吸着林间的芬芳,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忘却了一切苦恼,心旷神怡,悠然自得。
“我去!”一声刺耳的话语打破了这静谧的美好,突兀的响在萧然的脑海,极为不和谐,正是太一,缓缓道:“小子,你这闲情雅致来得也忒不是时候了,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兴致在这里自我陶醉!”
“啊!”萧然一惊,记忆浮上心头,旋即开口道:“过了多久?”
“多久!?”太一笑道:“不久!一年而已!”
“什么!?”萧然错愕,以为只是过了数日,没想到已经过了一年。不由得暗叹修真无岁月,此番传入九幽域,也不知道究竟待了多长时间。萧然道:“先前你说的搅禅尘二老的局还来得及吗?”
“废话!”太一不屑的道:“有我太一在,岂会错过?”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萧然道,全然不理会太一的自夸。
“向南走!”太一缓缓道:“先出了九幽域再说!”
萧然闻言,脚下发力,向南疾驰而去,快速穿梭在林间,生怕耽搁了行程。一路上相安无事,没有任何变故。终于在次日清晨来到了一个悬崖边,身旁立着一块青石,青石上刻着两字,曰:重生!
萧然看着身旁刻着重生二字的青石,瞬间眉开眼笑。能够活着来到了这里,便证明安然无恙的离开了九幽域。此地正是走出九幽域的第一地——重生涯。
萧然看着眼前的景色,熟悉无比,心生疑惑,向前迈了一步,来到青石另一面,赫然刻着两字:丧生。
萧然恍然大悟,原来九幽域的出口便是入口,怪不得感觉四周的一切如此熟悉。萧然不过是在九幽域中走了一遭,如今再次回到了原点,心中微微叹惋,只是此时的萧然早已不是彼时的萧然。变化的不止是修为,更重要的是心境。
在九幽域中只带出来一件肉眼可见的东西——方天画戟。不计其数的人殒命其中,如今萧然不仅安然无恙的离开了九幽域,劫后余生之余还得到了一件非比寻常的兵器,自是欣喜若狂,只是不曾见到天材地宝,不由得暗道可惜。殊不知九幽域中的神兵利器,天材地宝几乎被抢夺殆尽,如今有此机缘,已是祖上积德,神灵庇佑。
“太一!”萧然收起飘飞的思绪轻声道:“现在该前往何处?”
“琉璃谷虚弥渊!”太一答道,说完便沉默不语。言简意赅,与平时唧唧歪歪的德行大相径庭。
萧然闻言,微微错愕。猛吸了一口气,暴跳而起,耳畔呼呼生风,朝着虚弥渊的方向狂奔,几个跳跃间便没入了十万大山中。只留下道道残影。速度比起来时快了数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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