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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挽崖地处偏僻,离开了羽州那座边界城镇后,古战默所走的路也都渐渐偏离主干道,多是些荒野小径,有的时候甚至无路可走,需要依靠轻功身法才能越过重重障碍,所以一路行来,四周景色也渐渐变得荒芜起来。
这个小镇出现的确是出乎古战默的意料。荒郊野岭的,谁能想到会有一个小镇出现呢。
小镇不大,一眼便可尽收眼底,也有些破败,多是土房,跟一些繁华地带的房屋比起来,那是寒碜太多。小镇四周围着两人多高的土墙,正对着古战默的一方,两段土墙之间架着个木门,与土墙齐高,约莫两三丈宽,算是镇门了。镇门在往上半丈左右,架着一块破旧的牌匾,上面镶着已经落满灰尘的“白云镇”三字。
相比白云镇,倚着镇门门柱坐在土墙上的一个俊秀男子更加吸引古战默的目光。
男子嘴里叼着一根草根,双手抱头靠在门柱上,远眺落阳余晖。面容俊秀,皮肤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这等俊容,与他身后尘土飞扬,略显破败的小镇实在是有点格格不入。一身粗衫布衣,上面打着几处补丁,虽是破旧,却是异常干净整洁,穿在身上,不仅没有寒酸之感,反而显得朴素大方。腰间挂着一柄生锈的铁刀,模样看着像是一柄普通的柴刀。
古战默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不远处的这个俊秀男子,一时间吃不准这个男子的深浅。直觉告诉他这个男子不简单,但是感应之下却是不见对方有丝毫武息流转,完全是一个普通人。
俊秀男子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古战默,微微一笑,余晖下的笑颜淳朴无暇,让人如沐春风。
“朋友,看着面生,第一次来白云镇?”俊秀男子问道。
古战默点了点头,道:“赶路至此,不想露宿荒野,便想来这里找个店家歇脚。”
“原来是赶路。”俊秀男子笑道,“朋友运气不错,这方圆二十里有三处镇子,白云镇算是规模最大,也有一家客栈。再过两天镇上便有集会,其它两个镇子上的人也都会过来,朋友要是再晚来两天,可就住不到客栈了。”
“所谓赶早不如赶巧。”古战默笑道,“不知客栈在镇上哪个方位,还请朋友告知。”
“不难找。”俊秀男子道,“镇上就一条大路,进了门一直走便能看到。”
“多谢。”古战默拱了拱手,又道,“在下古战默,不知朋友如何称呼?”
“旭日月华思无邪。”俊秀男子答道。
“好名字。”古战默轻赞一声,暗想这个名字的确与这男子挺般配,方才他那般笑容,配得上旭日月华四字。不过古战默心中倒也有些奇怪,这个名字显然有着很浓的江湖气息,出现在一个偏僻小镇的男子身上倒是有些怪异。而且他也从未听闻过江湖上有“旭日月华”这个名号的人物。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毕竟是萍水相逢,交浅不言深,他也没那个精力去细探究竟,当下便拱了拱手告辞,向镇内走去。
思无邪撇过头,看了一眼渐渐走远的古战默,空旷的土路上,一袭白衣飘洒,与四周破败的小镇形成鲜明的对比。
收回目光,看向昏暗的天空,思无邪喃喃道:“不凡的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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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不大,居民也不多,平日里这家客栈倒也十分冷清,古战默一袭白衣走进客栈,气度不凡,客栈伙计立时来了精神,费心费力的伺候着这个白云镇终年难得一见的富家公子哥。
客栈伙计忙前忙后,所有事情一手操办,古战默也乐得清闲,丢了一锭足有十两的银子给店家,店家伙计立时笑花了嘴。
去客房看了一眼,又吃了点东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虽然连日赶路,但古战默倒也没有多少困倦,百无聊赖之下,便走出了客栈,负着双手在小镇上随意漫步。
此时小镇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或许是夜晚也无事可做,这里的居民都早早回了家,点点灯火自四周的房屋中透出来,百家灯火,整个小镇显得格外宁静。古战默心神为之一松,深吸了几口气,贪婪的呼吸着夜晚微凉的空气。
月光皎洁,为小镇铺上一层柔和的外衣。古战默信步而走,忽然有一股在死海复兴岛上随意漫步的感觉。
同样的宁静,同样的让人心安。
不知不觉间,古战默已是走到小镇门口。
镇门已经关上。不过这镇门实在破旧,两爿门之间的缝隙足够容一个大胖子穿过。想必镇上的村民恐怕也没指望这镇门真能拦住夜间的不速之客,或许只是求一个心安,知道有这么一扇门挡在外面。
古战默抬头看了看月色,随即足尖一点,跃上了土墙,负手而立,仰首望月。
望月易思人,月华更染愁。
全身心放松下来的古战默,在这宁静的月光下,心绪渐渐有些伤怀起来。
“师父,你在哪里,你还好么?”
“雪儿,你在外征战,务必一切小心。”
古战默呢喃细语,心中惆怅,索性翻出紫金萧,放到了嘴边。
萧音如月光,轻柔铺洒,一首《问江湖》随心而起,诉说吹箫人心中的惆怅与迷惘。
忽的,一阵清亮的笛音响起,融入萧音之中,竟是和着《问江湖》的节奏,随着萧音一起沉沉浮浮。
古战默也未多想,只觉着有人以笛音伴奏,不论对方是谁,在这孤寂月下,两人合奏,终归有个伴,好过孤独一人。
而且对方笛音清澈,加入进来,正好将《问江湖》沧桑的意味冲淡了不少,同时又多了些许豪气云天的味道。
古战默全神投入,直到一曲终了回过神来,这才循声望去,却见思无邪坐在不远处的土墙上,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手中拿着一片叶子,正是方才所吹奏的叶笛。
“是你?”古战默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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