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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崖!
背倚擎天巨峰,脚踏盈盈碧流,断崖上树木苍翠挺拔,郁郁葱葱,向下望去,陡峭悬崖夹缝间老藤扎根,顺崖而散,枝繁叶茂。
一江春水向东流,曲折蜿蜒,犹如一条看不到首尾的巨蛇爬行在深涧里,紧贴悬崖峭壁,此时,江面波光粼粼,小舟淌洋,有渔民亮着壮硕黝黑的臂膀在欢声撒网,脸庞挂着纯真善朴笑容,江边妇人在埋头锤洗,不时就抬头对着江中撒网的汉子呼喝叮嘱小心。
过江不远之地,屋舍俨然,面对断崖,三面雄峰环绕,天空中笼罩朦胧白雾,幽静空灵,安逸怡然,仿若世外桃源。
正值春分时节,耕地菜地里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空旷草地上小孩扎堆在嬉戏,其乐融融,不远几头黄牛在默默嚼草填腹。
更远处乃连绵不尽的山川,看不到尽头,雄伟山峰好似撑天之柱,隔挡住了望向更远方的视线。
村子后面有一条蜿蜒小径,延伸进了幽暗昏惑的茂林,此小径上身影寥寥,进出皆有,有身着虎皮大衣背负粗简长弓的猎户手提一只麋鹿欣喜而归,有背负巨弓,携带捕捉工具结伴同行进山者。
鲜血淋漓的麋鹿,若不是还有一颗完整头颅,都难以识别乃何种兽类了,刚被提进村子,旁人遇之无不羡慕连连。
远处山野、田间小孩见之,兴奋瞬间映于稚嫩灰尘的笑脸上,呼和一声,迅速把旁边黄牛系于树桩上,飞奔围拢而来,小眼睛冒着浓郁好奇,对着野兽残躯左看右看,有的小孩更是嘴角泛水,摇着身旁母亲的裙摆嚷嚷着要吃。
母亲抚小孩的头,笑声道好,随即揽起衣袖面带嗔怪的搽干净小孩脸上的污垢,微笑向那人讨要得了一小块麋鹿肉,小孩嘴馋,兽肉到手立马推搡着母亲进厨房。
此情、此景祥和、安逸闲然....。
“这是何处...?.”
断崖上戴斗笠老者坐于巨石上沉默不语,目光炯炯有神细致雕刻手中的小石块,在他不远之地站立一位少年,眼带迷茫望着一丝不苟雕刻的老者,出声问道。
此少年身材颇为消瘦,脸上布满污垢,发丝披肩散乱,难以真切看到容貌,一身质地不凡的长袍被褶皱,泥斑所掩盖原有风采。
少年落魄,好似刚遭劫难,平静望着老者良久,眼睛忽然眯起,怒意浮现,老者对自己询问不加理睬,他异常愤怒,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他无法忍受。
迈步向前逼去,发丝随风扬起,一张略显稚嫩的清秀脸庞,此时气势颇为冷冽凶猛,脚步停顿老者身前,冷声质问:“何以我身处此地!”
老者一如既往的沉默,在少年眼中乃至始至终的无视!
“老家伙,去死!”少年当即怒不可遏,浑身轻微颤抖,显然被气得不轻,抬脚,不加犹豫向老者头顶斗笠上踹去。
他刚刚醒来,置身于此,浑身脏乱,甚是疑惑,然极力想记起生了何事,让自己流落到这般境地,却发觉脑海中一片浑噩,甚至深想不得,带来阵阵抽痛,让他骇然不已。
与此人有关?这个让他怒火中烧的老者,少年生出此直觉,而无法忆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自身遭劫便是出至此老者之手亦难以断定。
便有此问。
他无法想像到老者居然无视,这是羞辱吗?让他浑身极其不舒坦!
老者彷如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石刻上,没有留意到这个少年已经到了身前,感受不到暴怒少年怒踏而来的大脚。
全神贯注于手中的石刻,孜孜不倦,面庞圆润,每当皱眉便皱纹密布,彷如千沟万壑,目光浑浊无神,有时精光异彩浮现,聚焦于石刻之上,手中凿刀缓雕细刻,执着每分每毫,力求极致完美,仿若手中所捧乃绝世珍宝,世间仅有的程度。
少年一直凝神关注老者,如此重视?心底讶然,目露狠历,怒意肆身,脚上力度瞬间加重。
“呼....呼....”
然而就在少年脚快要重踏老者脑袋时,蓦然断崖对面远处群山间传来恐怖叱呼声,尖锐绵长,振聋发聩。
少年心神霎那恍惚,大惊失色之下捂耳惊叫,踉跄倒退,当叱呼声渐渐消散少年脸色苍白亦然心有余悸,望向那边,天边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似雨非雨,似雷无雷,阴霾压抑。
悬崖下村子中顿时慌乱一片,尖叫声彼此起伏,各家汉子妇人停下手中之活慌张的冲出屋门,眺望山林,脸上布满惊恐,调皮的小孩瑟瑟紧跟于身后,胆小者仅在门缝中露出小半边脑袋,神色害怕的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这是怎么了啊....我汉子还在山里面......”有妇人见天之大变,倒地悲戚痛哭,身后小孩亦嗷嗷大哭。
“王嫂别急,一定会没事的”邻妇急忙握住泣妇之手急声安慰。
“走,去看看”村中有汉子胆壮,见其景二话不说,冲进屋里,背负长弓,手提猎刀而出,有带头的之后跟着就又有几个硬气汉子也神色一坚,回屋拿出猎弓准备跟随。
妇人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回去没有开口,几个壮汉都拿上猎具准备进山一探,但也有几人脸色有些尴尬,神情踌躇。
那位叫王嫂的妇人和几个汉子在山里的妇人,“谢谢...谢谢....”无比真挚跪地,神色感激不已,口中连呼谢谢。
“呼...”
然而几位汉子还没出村,山间呼声再起,更为惊天动地,天地变色。
山间羊肠小径几个身影隐现,颠颠撞撞脸上布满慌张惊恐逃离出来,恫吓之色映满黝黑粗糙朴实的脸庞。
村中哭泣妇人见之,开始有些不敢相信,欣喜万分,热泪盈眶,急忙上前搀扶住腿脚发抖的丈夫,连声询问可是受伤,汉子摇头,喘息不断,当看见众人,出山的几位汉子脸上的惊恐才稍有好转。
“你们没事吧?”那个带头想要进山探寻的汉子背负猎刀围上前关心的问道。
此时村中几个老人拄杖也缓慢的凑身过来,“山里怎么了?”一位留白须至腹的老人轻声询问道,可能是此老真的存世不久,佝偻的身躯依靠在身旁的朴实小伙身上。
众人望来,有汉子道“上午都好好的现在怎么变天了,真切闻到恐怖野兽仰天而啸”
悬崖上少年神色亦是疑惑不散,余光所见,只有老翁依旧微笑雕石,似世间一切都是浮云,仅手中之石才是真实。
“山中出妖怪了....”有汉子顺过气来,惊惧颤抖,寒声道。
“什么....!”一语惊奇千重浪,围观之人脸色都是倏然一白,村口顿时炸开了锅。
“不得了了,老刘咱们快跑....我听外面的人说妖怪吃人的”有妇人惊吓彷徨,不由分说拽着身旁汉子就向自家屋里走,语气颤抖不已。
一哄而散,汉子牵妇人,妇人拽孩子,青年搀老人各自回屋埋头迅速收拾起来。
“哼,一群胆残”悬崖上少年冷哼,眼中尽是轻蔑,不屑,随即不再理会吓破了胆子的淳朴村民,视线远去瞭望山间阴霾,目光炯炯,想要一看究竟。
“呼呜...”叱呼声渐烈,震动群山万壑,天际乌云翻滚其内惊雷在咆哮,天地间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蓦然,少年眼眸中闪现精光,难以置信自语“这就是作祟之物.....?”
山间阴霾深处一座抵天巨峰上,一条如是巨蛇般的生物蠕动身躯缠绕而上,身躯之雄,犹如悬崖下一江水流,仰天叱呼,乱石横飞,苍翠剧烈摇摆,似折腰而断。
“母亲,快看啊....那个妖怪爬上了李子山,它在大哭呢....”村中屋舍门口等待的小孩,见此景慌张的冲进里屋,大叫道。
“什么....李子山....那可是方圆千里最高山峰了”妇人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口词不清,随即急忙问道:“妖怪没来吧.....我说老刘你手脚麻利点啊,急死我了”
崖上少年视此怪物后,震惊不已,感觉有点口干舌燥,因为怪物脑袋竟不是理所当然的蛇头,而是长一张极其妖异的稚童脸庞,在仰天哭泣,此怪物实在过于庞大,蜿蜒的身躯竟把千丈巨峰包得严严实实,呼声如有呼风唤雨之能,天际乌云在不断扩散。
压着心悸,终于看清那物全貌,人面蛇身,且身躯中段长有羽翼,甚是妖异。
仰天嘶吼,山间天际乌黑沉闷,彷如此怪的叱呼声下就将大雨临盆。
“大伙别收拾了,我爷爷叫你们出来...”可就在这时村子中央空地上,一名朴实少年搀扶一老朽而立,少年对着周围屋舍高声呼喝。
选崖上少年视线被这呼喝声吸引而来,看着站于村中的一老一少若有所思,因为这两爷孙脸上神情在这妖兽即将来临之际却非常镇定,看不出一丝焦虑,他们如此颇为反常。
“村长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妖怪快来了,快逃吧!小王怎么照顾你爷爷的,还在这瞎闹什么...”村中有壮汉神色慌张从屋内探头而出,先对老人投去焦急的表情,随后大声责怪叱喝朴实少年,然后又扎头进屋焦急收拾。
少年尴尬脸红,张嘴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老人慈然一笑,拍了拍少年肩膀,让他挺直腰躯,道:“怕什么,都是大人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出什么事爷爷这把老骨头给你撑着,再说这些叔伯又不是吃人妖怪”。
见身旁少年脸庞通红,老人轻叹,眼中透着沉累,拄杖上前两步,少年大吓,急忙上前想要搀扶,但老人却伸手阻止,微笑说没事,两手拄杖,挺了挺佝偻的朽躯,仰头对着里面噼里啪啦的屋舍竭尽力气大喊道:“各位出来下,老朽有话要讲”。
老人的话还是威信很大,村中屋舍不待多时诸多主事之人拖拖拉拉,汇聚于村中,有些壮汉身上已是大包小包挂满,肩膀上还扛着小娃。
立于村中众人局促不安,时不时抬头留心着山里擎天怪物的动静,深怕山中妖兽突然对着村子暴起发难,心中焦急恐慌。
老人环视一周,见众人到齐,忽然板脸肃言道:“大家放下手中东西,无需着急,先听我说!”老人语气尽管沙哑微弱,而透露威压,不容置疑,人群中有人心虑想反驳但被身旁之人制止,其余之人勉强安静下来,心当村中开玩笑,但鉴于尊敬,他们还是默言,凝神聆听着村长在这危险十分的指示。
老人见众人表情,眼中微不可查闪过点滴悲意,然毕竟是一村之长,深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知晓此时众人心中的忐忑,老人没有拖泥带水,眼神扫过几个村中有威信的壮汉,开口道:“山中此怪物,我等不去无故惹它,它不伤人”。
悬崖上少年嗤之以鼻,但已有些好奇村中老人能否道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凝神细听下文,尤其是他余光下见身旁老翁的手在村中老人话落之时稍顿了一下。
年轻一辈尽管尊敬村长,但对于此时村长的话语都是不信,“谬论!”有青年壮汉嘀咕,声音不大但还是有不少人听见。
“混账东西,马上给老子住嘴”在这个无礼青年身旁老人当即发声怒骂,浑身气得发抖。
青年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白发苍苍的父亲,幼时鲜有被骂,现已是而立之年,父亲竟不顾在场诸人,在大庭广众下对他怒骂,脸涨的通红,怨气拂袖而去,老人眼中尽是悲哀,对着人群中的拄杖老人躬身表达歉意,而后转身蹒跚离去。
看着那离去的萧瑟背影,人群中老人哀叹,他没去怪罪那年轻村名的无礼,他知大限将近,不想在自己将离世的这段时间过得不愉,想安稳平静离世远去,且也不想为身旁少年以后生活带来不必要的波澜。
“村长此话怎讲?”人群中有老一辈询问,因为此时乌云已笼罩了村子上空,他们在村子待了一辈子,村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他们都知村长的为人,对于其话深信不疑。
“我幼时随老父去西里城观过古籍,当时对里面所叙说的神魔还不信,但今日见此怪物却颠覆了当时我的思维,我记得当时《山海经(中次二经)》有载,人面豺身,有翼,蛇行,其音如叱呼,见其邑大水,而今日山中所现之兽极为符合,只是略有出入,此兽为水兽,名为化蛇”。
听后,久久的寂静,众人将信将疑,老一辈松了一口气,再细细询问以后,村长说三天之内村前流月河必患大水,大家松了口气,闻只是会发大水,顿时放下心来。
果不其然,天黑之前,山中之怪叱呼停止,离开了李子峰,只是天空已被浓厚乌云笼罩,绵绵细雨无声垂下,打湿了干燥的屋檐,枯白的崖壁,滋润了肥沃的土地。
黑夜在不觉中袭来,雨渐大,雷鸣电闪!
悬断崖上,少年正在一颗茁壮的枫树下大餐,这是他说饿了的时候,老翁随手一挥而来,甚是把少年震撼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闻着色香味俱全的晚餐,本来是要询问老人什么的少年,腹中咕哝不断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埋头大吃起来,心道吃完再问。
三更时分,悬断崖下村中已是漆黑一片,寂静一片仅有雨点砸落的声响,隔村不远的一座山岗上荧光点点,在这狂风暴雨里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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