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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渐渐地适应了复读班的生活。前后左右的同学基本上熟悉了。复读班给她的感受是并没有想象中的枯燥,年轻人多的地方欢声笑语总是少不了的。老师们上课的风格和高三时差不多,又要进行一轮复习了。
刘畅没有和苏晓在一个班,不过只要有时间,譬如课间休息,吃晚饭时,她们俩还是像情人一般腻在一起。晚上放学时,多数情况下她们俩会一块骑车回去,然后在某个实在不能再一块走的路口分手。
每天的生活都是那样的充实,从早上六点多到晚上十一点,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其它的时间都是坐在板凳上。八九月份,天气依然炎热,虽说已立秋,但温度不减。在这样的天气里,倘若班级里有空调的话,那还能受得住。可是一个小县城的高中,空调是可望不可及的。
苏晓和班里其它同学的唯一精神寄托就是那四盏吊扇,幸运的同学在吊扇周围还能享受一点热风,其他的同学就只能羡慕嫉妒恨了,实在热的时候就用纸扇。在这样的时候,如果你发现有哪个同学不汗流浃背,那他肯定生病了。
脸上的汗可以用毛巾擦擦,男生还可以趁大家都低头看书时,用毛巾擦擦肚皮上的汗。脸会流汗,那屁股呢,屁股会示弱吗?上过一堂课后,屁股上的汗会把裤子浸湿,就如同没带尿不湿的小孩尿裤子一样。一下课,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好让湿了的裤子能让空气吹拂一下,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要是哪个同学有痔疮的话,还是趁早回家吧,什么时候凉快了再来吧。这样的天气真是考验意志的好时候。
晚上是一天中幸福的时光。苏晓不必去想明天还有多少作业在等着她,先冲个热水澡洗去一天的疲倦,接着边看小说边吃着从冰箱拿的水果,临睡之前向自己的好朋友—日记本诉说自己的开心与烦恼。当苏晓黝黑柔顺的头发接触到枕头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疲惫,要不了三分钟,就会沉沉的进入梦乡。
日子总是那样平静地流淌,不管你是快乐抑或是烦恼。转眼间,时光来到了九月中旬的一天。这一天,班主任带了一个新面孔进来。这个时候才过来,这个同学可真快活啊,享受了一个夏天的清凉。
只见这位同学长的什么样呢,头发剪得比较短,皮肤黝黑,小圆脸,右嘴边有颗黑痣,胳膊的肌肉能看出线条,身材中等,一米七不能再多哪去了,微胖,穿着一身篮球衣,脚上穿着一双普通的运动鞋。他快步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来。
后来大家逐渐认识了他,名叫田野。在复读班里,不像在高中班级,来新同学不会有什么欢迎仪式。开学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有些同学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离开了,又有新同学加入进来,大家都习以为常。只是这位同学来的确实有点晚,还是引起了大家的一点注意,可是苏晓平时不太关注这些事,所以她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继续看书。
话说大家对田野的注意是由于他日常不平凡的表现。化学老师讲课时喜欢问大家问题,大部分题目大家都能回答上来,这时大家七嘴八舌的踊跃回答。有时化学老师问大家的题目就有点难度了,大家都缄默无言,田野寻找存在感的机会到了,只见他站起来,快速的说了几句。
老师会心一笑,向他点点头,说了一句:“漂亮。”大家也恍然大悟起来。他这样表现的次数多了,大家对他熟悉起来。不过同学对他的疑问也多起来,他一个九月中旬才来的复读生为何会这么牛呢,没有问题能难倒他的。
田野的同桌最先了解到他的情况。当得知田野竟然上了半个月大学又主动退学,同桌表现的又惊讶又好奇。惊讶的是田野竟然上过大学,而且是一所一本高校,好奇的是他为什么又选择了复读呢?
要解开这个问题,还要从暑假说起。高考考完的那天,田野就知道自己考不上211学校了,因为他的数学考砸了。不过数学考砸了也不能全怪他,那一年的数学真的很难,全省的平均分也就八十多点。田野的数学成绩不算好,高考前的几次模拟他基本上只能考一百二十分上下。那时他想高考数学要是能考个一百二十分就行了,因为他的其他科还可以。
那年的数学的变态之处就从第一大题开始,第一题就和以前的模拟题完全不一样,不是送分题,这一下子把田野搞懵了,这是什么情况,第一题就不会。第二大题又和常规不同,田野这下绝望了,老师不是说前两题是送分题吗?最后虽然这两大题也算了出来,可田野忘了顾全大局,在前两题死抠,导致后边几大题没有做。
数学考完的那天,从考点出来,考生们就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完。基本上都是说数学考差了,田野沮丧的走在回租房处的路上,他感觉那天的街上是那么吵。汽车鸣笛声,小贩叫卖声,工地的电钻声,交警的哨子声,仿佛在庆祝他没有考好!
考完试后,他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在县城玩了几天。高考前,他们多想老师给他们放几天假,不过就是老师给他们放假,也没人会放纵自己,谁也不想给自己的未来留下遗憾。可真正考完了,也没人想玩了,大家有点像刚放出笼子的鸟一样,不知所措。在县城度过无聊的几日后,田野回到了离县城二十公里的家,那个偏僻的小村庄。
田野所在的村子离镇上还有几里路,一条名叫小清河的小河从村前流过,外村的人都把这个村叫后沟。每次田野去上学,总是背着书包走上几里路,去赶镇上通往县城的中巴车。镇上通往后沟的路是一段崎岖不平的石子路,晴天时路还好走,若是遇上阴天下雨,路面泥泞不堪,后沟就像一座孤岛。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庄稼人在村东头扯两嗓子,村西的人家也能听见。
田野走在回家的路上,路旁的白杨树又郁郁葱葱了。树下的野草从路旁一直延伸到壕沟里,一些叫不出来名字的花儿在阳光下微笑着绽放。地里的小麦成熟了,一望无际的麦田像黄色的海洋,微风袭来,麦浪如潮水般奔腾而来。麦香的味道四溢,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过了小清河,就可以看到后沟了。后沟的周围都栽着白杨树,这些树比田野的年龄还大,从远处望去,村里的砖瓦房掩映在翠绿的白杨林里。老远就看到许多老乡围坐在村口的大井边闲唠嗑。这口大井可是村里人的文化中心,相当于城里的广场,只要有什么大点的事,乡亲们就聚在这里讨论。不过平时大家也喜欢端着碗蹲在这里吃饭,时而蹲累了就把凉鞋一脱放在屁股底下坐下来。
小孩子最喜欢看看人家碗里做的什么,倘若有喜欢吃的,就会和妈妈闹着要吃,这时老乡肯定会说:“家里还多着呢,拿碗去盛吧。”田野小时候也是经常吃别人家的饭,有时妈妈做了面条,他想吃稀饭,看人家摊了煎饼就不想吃自己家的大馍。
田野快要走进人群时,有位乡亲喊了一句:“这不是老田家的大孙子吗?”田野笑着嗯了一声。“呦,我听你爷爷说你今年高考,考的怎么样?”这位老乡又接着问。“考的不怎么样,估计只能上个一本。”田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考个一本也不赖啊,咱们村终于要出来个大学生,老田家出来个好后生。”另一位老乡对田野说。田野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之后又问了田野想学什么专业,准备去哪上大学,大学里需要谈恋爱领一个外地姑娘等等问题,田野耐心的为他们做了一一解答,虽然他认为在成绩出来之前,这些问题都是没有意义的。
田野走进自己家的院子,爷爷正满头大汗的砍柴。看见大孙子回来了,老人家高兴的合不拢嘴,连忙喊正在厨房刷锅的老伴。田野看看爷爷奶奶自然是高兴,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们了,上次回来还是五一。“毛毛回来了,考的怎么样?”爷爷迫不及待的问田野。田野涨红了脸说:“考的不好,数学考砸了,今年的数学考的太难了。”
爷爷目不转睛的看着田野说:“要是难,大家都难,分数线自然会降下来,估分了吗?”“我没有估,反正成绩两个星期后就能出来,现在估也估不准。”田野回答说。
“觉着今年能上个一本吗?”爷爷又问。
“差不多吧。”田野说。
“赶紧进屋凉快一会吧,外边太热了,屋里有风扇。”奶奶催促着说。
田野的父母在南方打工,一年只能回来一两次。平时,田野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人常说:隔辈亲。这句话是一点也不假,爷爷奶奶疼孙子比疼自己的儿女还要多。田野的爷爷是个急性子,以前当过生产队的会计,在村里也有一定的声望。如果是自己儿子或闺女犯了错肯定是要打要训的,可真是自己的孙子犯了错竟不舍得训了,更不用说打了。不过田野是一个乖小孩,很少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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