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许有的时候,恋人之间太多的相敬如宾,反倒会适得其反。搞到最后,耐维尔和赛琳娜不得不只将个人的衣物进行了清洗,对方的东西他们谁也没能碰到。大约有一个小时左右,两人保持着缄默,如果被不清楚内情的人看到,还会以为他们打起了冷战。
赛琳娜是一个凡事都能做到最好的女孩,至少到目前为止,耐维尔是这样认为的。不过,耐维尔也是一个拥有自大、自负资本的人,他不想在女友的面前如此没有存在感,结果就上演了这样一幕不太和谐的场景。好在它没有维持多久,大约在吃晚饭之前,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哈姆雷特和铁拉西开始执行所谓的“秘密”监视计划,其实这早已经是无人不晓的事情。耐维尔也没有心思管这个计划的执行情况,因为他和赛琳娜现在的使命稍稍有一点改动,那就是由他来看守尼姬,赛琳娜去监视法露。虽说两人不想就这么分开,但迫于大局,他们不得不各司其职。
整整一天,原本恐怖阴森的森林,没有发出一声异常的响动。值夜班对于屠魔战士们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耐维尔也不例外。不过令他有点担忧的是,尼姬虽然生命体征稳定,但直到现在也没有苏醒的迹象。这让他们追查事情真相的努力,全部只能原地踏步。
哈姆雷特的房间,一直是开着门的,而那位忠于职守的圣骑士先生,今晚估计不会回来了。耐维尔冲泡了一杯咖啡,帮助提起精神,坐在门边仰望略有些浮云的夜空,百无聊赖。其实,对于一个召唤系德鲁伊来说,干这种活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去睡大觉。因为狂狼的警觉是一般人类无法比拟的。
“哎……现在是夜里十二点了吧?”耐维尔揉了揉眼睛,地上趴窝的白狼见主人有动静,立即竖起小耳朵,机警的望了望四周。德鲁伊伸出手去。拍了拍它颈后的白毛,淡淡的笑了一下。
“只可惜你不会像黑子那样,可以用人类语言与我交流,不然我还真想和你谈谈心呢,一个人呆着真是要闷死我了。”耐维尔像是在与狂狼对话,但看上去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的,你不是实体,只是一种灵魂的寄托体。可我看不出来,你究竟是加杜尔哪个儿子的化身。那些小狼年纪还小。但当它们终究有一天成为父亲那样的战士时,也许我就可以很轻松的看出来了。话说回来,我还没有给那些小不点起名字呢!哎,不知道黑子现在忙成什么样子了,没有这个小鬼头。我做起某些事情来还真是束手束脚呢。”
正当耐维尔独自惆怅之时,米山拖着长枪,打着哈欠从门前走过。耐维尔和他打了个招呼,得到的回答只是微微抬手,懒洋洋的摆动,米山大爷连一个字都没有从牙缝里挤出来。不用说,现在已经到了守夜人的换班时间。而且很可能还晚了一些。
瞌睡是很容易传染的,米山走过之后,耐维尔立即便打不起精神来了。他拍了拍狂狼,让它先替自己顶一会儿,然后往藤椅上一倒,悠然入眠。
幽林包围中的高脚屋旅店。周边是一片万籁俱寂,连掉落一片叶子的声响,都能拨动人的鼓膜。一切似乎都非常平静,耐维尔越睡越沉,渐渐地失去了知觉。而就在这个时候。替班的狂狼突然仰起头来,冲着门口呲出了骇人的獠牙。
“妈妈——”隐约之中,耐维尔似乎听到了尼姬的声音。一开始,他有种非常不可思议的感觉,认为自己是在做梦。而正是因为这种感觉,他的眼皮一直耷拉着,没有睁开来看个究竟。可猛然之间,椅子边的狂狼张口咬住了他的袖口,大力的拉动最终让耐维尔醒了过来,他恍然大悟,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梦!
尼姬那位神秘的母亲,好像又在夜间回来探视自己的女儿了。可是米山和他的那位铁狼搭档——当然,耐维尔根本没注意是哪一个,反正四个人都不怎么着调——没有发觉这个女人的出现。就在耐维尔认为自己马上要接触到事情真相之时,他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场景,便终结了他那“水落石出”的妄想。
那的确是一张女人的脸,不过并不像尼姬这样一个十岁女孩的母亲,而更像是一个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蜡黄中带着一点幽绿的脸色,加上横生的皱纹,还有从耳边垂下的枯黄的发丝,怎么看都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耐维尔的瞌睡一下子被惊跑了,但是,就在他准备从藤椅上爬起来的时候,老太婆突然张口,露出一嘴黑黄色的碎牙,好似没有舌头的口中,猛地一下喷出了一股深黄色的烟雾。
耐维尔毫无悬念的中招了。他感觉天旋地转,一翻身倒在了藤椅下面。不过,他并没有完全失去知觉,因为在被那股黄烟喷中的时候,他努力屏住了呼吸。座位旁边的狂狼迅速扑了上去,但耐维尔的耳朵里响起了一阵猛烈的鞭笞声,然后便是狂狼的哀鸣。
糟糕!这是什么鬼东西?!耐维尔忽然想起了法露早间说过的话,尼姬的母亲看起来年纪与实际年龄不符,而且非常厌恶德鲁伊教徒,也就是说,这个夜间突袭的怪人,九成可能性就是尼姬的母亲。但是,现在他趴倒在地上,四肢僵硬,根本无从站起来对这个女人进行还击。几番尝试之后,耐维尔最终选择放弃,趴在地上静静的聆听母女两人的谈话。
果然那一声“妈妈”,是尼姬喊出来的,这孩子可能早在母亲到来之前,便已经醒了过来。耐维尔能听出来,她一头扎进母亲的怀抱,像是在嘤嘤哭泣。过了好一阵子,在耐维尔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时,他终于听到了尼姬的话。
“妈妈——快走吧——这里——有很多人——想要——抓住你……昨晚,我用——那种——药酒——灌醉了——他们。今天——恐怕——不行了……”
如果耐维尔是个彻头彻尾的感性动物,那么他也许会被打动,并放弃某些念头,就这样在毒烟的作用下昏昏睡去。但可惜他不是。在这种时候,他必须做到铁石心肠的怀疑一切。尼姬这段饱含母女深情的简短话语里,其实藏着很多讯息。除了已经为人所知的,尼姬灌醉铁狼法师们的事情之外。还有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原因所在——尼姬不想让这群来自库拉斯特的法师,擒住自己的母亲。
也就是说,那个被铁狼们追踪至此的半人半植物的怪物,就是尼姬的母亲?!
耐维尔尚不敢下结论,但他很清楚,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躺在地上纹丝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耐维尔,仔细回忆了方才的一些细节,狂狼跃起被抽到的位置,好像离地面有两三米高;而耐维尔自己看到的那张苍老的女人脸后面。虽然是一片黑暗,但他也明显感觉的出来,那个女人是弯着腰面向自己的!
天哪,难道这是真的不成?!
耐维尔还想继续听下去,尤其是想听一听尼姬的母亲会说些什么。但是。那个女人就像是一个植物人一样,从始至终一言未发。渐渐地,尼姬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耐维尔的情况也越来越糟,从肺泡四散进入血液的毒气,开始慢慢侵蚀大脑中仅存的意识。他几次挣扎,都未能阻止意识进一步退化。到最后。除了能够感触到冰凉的地面之外,他也几乎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不知过了多久,耐维尔一片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尼姬脏兮兮的小脚,还有她后面一片高大的黑幕布。视觉上的刺激让他的警觉一下子提高了三分,并暂时压过了毒烟造成的昏迷。头脑飞速运转的德鲁伊。突然在手中操起了一团火风暴,心中默念着“把我围起来”,然后猛地将其丢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与德鲁伊为友的自然火素,迅速遵循他的命令,用一个火圈将耐维尔隔离开来。尼姬吓得向后缩了一缩。那个高大的身影也没有继续向前。在火圈的保护下,耐维尔挣扎着抬了抬头,试图看清楚尼姬的母亲究竟是何种模样。但他失败了,再次铺天盖地袭来的黄色烟雾,将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暗。
次日清晨。
“嘿!嘿!起床了,懒虫!”影子大师黛娜的声音,唤醒了一脑袋混沌的耐维尔。没等他完全醒过来,黛娜便一把扯住他的耳朵,像拔除杂草一样把他从椅子上薅了起来。
“哎呀呀,痛痛痛……”耐维尔呲牙咧嘴的大喊着,身子不由自主的立了起来。他试探着踩了踩地面,没有任何头重脚轻的感觉,再沉下心来仔细回想,除了深夜中突然袭来的一股黄烟,他的记忆就像被清空了一样,什么也没有留下。
“你的狂狼去哪里了?你睡得像头死猪一样,为什么不召唤出自己的动物伙伴来继续盯梢?”黛娜一指耐维尔背后的那张床,掐着腰怒道,“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吧!尼姬那孩子不见了!”
“啊咧?!”耐维尔惊叫一声,也来不及回想昨晚他到底为什么没有召唤出狂狼来,目光一下子落到了空空如也的床上。他立即急的抓耳挠腮,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中来回踱步,口中一个劲的念念有词,连呼“坏了”。
“别担心了,尼姬现在在楼下呢。”黛娜突然一下露出了笑脸,扯着耐维尔走出了房间。两人径直来到侧面的一个平台上,向下俯瞰。果然,此刻赛琳娜、法露陪在尼姬身边,静静的看着小女孩为林边一个小花圃中的几株植物浇水。
“她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耐维尔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是那种玩忽职守的人,竟然会不召唤狂狼,就独自睡过去。可就算他把脑袋想破,也没能想出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记得那一股把自己熏晕的黄烟。而且现在看起来,那也未尝不可能是一场梦。
“她刚刚醒过来,走出屋来寻找法露,说要去给花浇水,我和猫猫就一起陪她喽。当时看你睡得死死的,她不太忍心叫醒你,可我觉得事情很诡异。所以就偷空跑过来问问你。”黛娜说着话,蹲下身子,在地板上抹了一把,手中沾上了一些灰烬。“奇怪,你昨晚有在屋里放过火吗?怎么这地板上会有火元素使用过的痕迹呢?”
“我也不清楚……”耐维尔一个劲的直摇头,“我好像记得,自己召唤过狂狼来着,但是……我昨晚睡着之后,便没有听到过什么动静。对了,我睡过去的时候有点古怪,似乎不是自己睡的,而是被什么东西给熏倒了。”
“还有这种事情?”黛娜眉梢上带起了一丝狐疑,但她很快便舒展了眉头。拍了拍耐维尔,“不要胡思乱想了,昨晚我一直盯着整个旅店,前半夜是米山和拿费特放哨,后半夜是哈姆雷特和贾巴利。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应该不会出事的。别说什么黄烟,就算飞进一只蚊子来,我们都能发觉呢。”
“希望不要节外生枝吧。”耐维尔冲黛娜一招手,“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孩子,也许从她口中能问出一些事情来呢。哦,对了。不要问她关于父母的事情,这孩子好像对此非常敏感。”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花圃。实话实说,因为它置身林荫之中,耐维尔等人在投宿时根本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前一天早晨,尼姬要去浇花的地方,正是这里。不过那上面种的并不是什么名贵或鲜丽的花朵。而是四五株如同盆景一般盘转扭曲的小树。
“赛琳娜。”耐维尔对着自己的女友温柔的笑了笑,赛琳娜偏着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含笑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似乎是在问他有没有睡醒。
“耐维尔先生,谢谢你昨晚一直守候在尼姬的身边。她终于恢复正常了。我想我们店主,也就是尼姬的母亲,一定会为此感谢你们的。”法露在一旁欠欠身,向耐维尔致谢道。耐维尔正打算与赛琳娜搭话,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的愣了一下。这一刻,有两个字定格在他的脑海中,让他从清醒再次变成了满脑子浆糊的状态。
母亲?
虽然耐维尔想不出为什么他会如此在意这两个字,但它好像与昨晚自己那段空白的记忆息息相关。而就在他左思右想的时候,尼姬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步来到他的眼前。
“你——醒了?”依然是那种断断续续的诡异词句,耐维尔听起来感觉十分扎耳。他默默地向尼姬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那个捧着水罐的小女孩从自己身边,像一个幽灵般飘走。
“抱歉,先生,尼姬这孩子向来不太喜欢与生人交谈。你这种情况算是好的了。”法露耸了耸肩,然后一只手捂住套头帽,低头跟了上去。
“你没事吧,耐维尔?”赛琳娜在一旁静静地观察了许久,耐维尔的木讷表现确实十分异常。于是她关切的将手探向他的脑门,结果抹下来一大片冷汗。
“赛琳娜,我……不太好……”耐维尔望着尼姬和法露的背影,慢慢的咽了口唾沫,“昨晚我似乎遭到了袭击,虽然我没看清楚敌人是什么模样,但我敢确定,熏倒我的那股黄烟,与前一晚掳走喀秋莎的那个植物怪的喷烟,非常相似。”
“哦?这么悬?”没等赛琳娜回答,黛娜便在一旁插进话来,“那你没出什么事吧?要不你们别在这里晒着了,快去自己房间里,脱下衣服好好地休息一下吧。猫猫啊,现在可是展现你女孩魅力的时候了,大胆的上吧,用你爽得要人老命的按摩*,帮耐维尔先生好好舒缓一下身心,快去快去!”
“什么啊!”赛琳娜脸颊稍稍一红,扯着耐维尔站到了一边,与疯疯癫癫的影子大师拉开了距离,“别在这里打岔了,听听耐维尔是怎么说的。”
“我说完了,被喷中之后我好像就没知觉了。然后后面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耐维尔轻轻揽住赛琳娜,让她不要与喜欢搞怪的黛娜一般见识,“好了好了,我现在能全须全尾的站在你面前,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还是赶快想想,这间看似寂静无声的旅店,到底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吧。”
“说到不对劲的地方……”赛琳娜突然将目光倾斜了一下,望向尼姬侍弄的小花圃,“这几株植物,似乎也有些古怪呢。”
“?”耐维尔没有听明白,于是赛琳娜蹲下身子,指着那些高度不足一米的小灌木,让他趴近一点看个仔细。
“尼姬和法露都说,这些植物枝叶的提取物,就是那种蒸馏烧酒的特殊除味剂。”赛琳娜指了指宽大叶片掩映下的小枝,示意耐维尔看仔细一点,“它们的确与我印象当中的那种酒类除味植物很像,虽然具体名字我记不得了。但是,这些小枝上长有密布的小尖刺,与我的印象不怎么相符。而且……”
说着话,赛琳娜从新翻开的泥土中,抓出了一只小甲虫,然后将其小心的丢在了植物的小枝上。只见一股绿烟猛的窜起,甲虫迅速被裹住,一下子变成了干巴巴的脱水标本,坠luò到地面上。
耐维尔哑口无言,如果这东西都能用来提取食品添加剂的话,那么世界上岂不到处都是食物中毒事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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