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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当真不读一读?看看这上面究竟写着什么?”
秋裳拿着方才云公公送来的信,可怜巴巴的问顾流盼,天知道她多想看看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可奈何这信到底是写给顾流盼的。而且她就是再着急,也知道主子没拆信的时候,奴才绝不可肆意妄动。
可一旁的顾流盼却没有半点焦急之色,反而神色淡然的在那临摹萧煜的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就如同每个午后般,她静静的在窗口临着字,等待萧煜的回来。而今天她心里还想了一件事,因此临字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她想着方才云公公前来送信的时候,没来由的讲起了魏蜀吴三国争霸时锦囊妙计的典故,想来这个典故一定是有关系的。
当年的三个妙计挽救了蜀国的君主,莫非现在也有三个妙计?可按说师兄外出在即,就算是有妙计也是给师兄带在身上的,如何给了自己?
“秋裳你且将那信拿来。”
听着顾流盼的吩咐,秋裳喜不迭的将书信拿去。顾流盼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从外表上看去甚是普通。再翻过来,上面的字迹也是师兄亲笔手书,并没有什么异样。将信封拆开审读,只不过是一封再不同不过的家信而已。又看了看信封里面,已经空无一物。那所说的锦囊妙计,究竟在何处?
顾流盼心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杂念太多,没有看出其中玄机,便将一旁满脸期盼的秋裳唤来,皱眉道:“你低声读一遍。”
秋裳虽不知顾流盼为何如此,可能够再见到少爷的笔迹,秋裳已经心满意足。只见她略有些颤抖的拿起书信轻声读道:“贤妹敬启:愚兄日前幸得帝赏识,身封高官委以重任,随同钦差前往陕甘一地押解灾款。愚兄能得天恩亡命不足以报,此去乃尽臣子之本分。定当权以至用,解灾民与水火,灭艰险于未然。妹能尽心侍候于驾前,为兄与有荣焉,不必为愚兄担心不日既回。待愚兄功成之日容我兄妹一诉别情。见字如唔,珍惜珍惜。愚兄秦昭亲笔。”
待秋裳读完,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样,盯着信纸上的字迹发呆,似是能从这字里行间看到秦昭一般,爱不释手。可顾流盼的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这封信怎么听也是一封普通家书,完全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那这锦囊妙计到底在哪里?
顾流盼百思而不得其解,齐了手中墨笔,颓然坐在椅子。双目轻阖,回想方才云公公前来之时说的每一个字和每一句话,想要从中找寻到蛛丝马迹。可就算是想破脑袋,顾流盼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之处。此事全无头绪,让顾流盼不免有些心生毛躁之感,不耐烦的吩咐道:“端杯茶来,本宫有些口渴。”
秋裳听了顾流盼的吩咐,似是大梦初醒一般,一时没反应过来。略顿了顿才将手中信纸放在桌上,自己小跑出去为顾流盼倒茶。虽是倒茶,可她心中却想着待会儿如何跟主子将这信讨了来。
不多时,秋裳端茶入内,顾流盼才睁开了眼睛,皱眉接过茶盏轻吹一口浮茶,品了品香茗。只是心中尚牵挂着那事,不由得瞟了一眼桌上的信纸。那信纸折叠入袋,如今放在桌上自是不平整。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到信纸之上,顾流盼隐约看到似是不太一样。起先只当是眼花了,可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瞧。那信纸投在桌上的光块似乎不甚均匀,时深时浅。
纸张质地向来均匀细密,阳光透过时投射下来的阴影甚为均匀而色泽浅淡。但是这张信纸阴影之处却颇为色深,而这深色之中还夹杂着些许浅色光斑。
但看这阴影,倒不像一张纸,似是两三张叠加而成。
顾流盼突然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那时家里穷,自己和师兄的衣服都是缝补过的,每每出门都惹来周遭“达官贵人”的讥笑。想到那衣服上的补丁,顾流盼突然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将茶盏推到一边,急急拿过那张信纸,先是细细摸索了一遍信纸背面,似是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肯定。随即抿起嘴唇,屏气凝息的从信纸边缘开始摸索。果不其然,让她找到了一处接头。兴奋之余,顾流盼有些心慌,就像一个天大的秘密即将要揭开一般,既紧张又兴奋的感觉。
缓缓解开那接口,果然信纸分了两层!
掀开信纸后,顾流盼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这也未免太小心翼翼了吧,居然用到了这个法子。若非是自己发现那光斑不同,只怕这所谓的“锦囊妙计”就要错过了。可究竟是什么锦囊妙计,会让师兄如此防备?
而此时的秋裳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居然这信纸是这样的,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秦少爷为什么要将这信纸弄成这般模样送进宫来给小姐?莫非是这宫里有什么对他不利之人,因此必须要用这种方法来告诉小姐?
那宫里又是谁认识秦昭?还能够与只进过一次宫的秦昭有过节?更甚至会有权利私拆当朝宠妃的信件?
主仆二人越想害怕,连秋裳都能想到的事情,试问顾流盼如何会不知道?但是她不相信,不相信是自己心里的答案。虽然现在所有的猜想都指向一个人,但是她依旧是不愿意相信!
“这张纸怎么都破了?”秋裳皱眉盯着顾流盼手中刚刚揭下来的那张纸,好奇的问道。若是有事,可以直接写到这张纸上,如今寄来一张满是破洞的白纸给顾流盼,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流盼想了想,看了看手上那张满是破洞的纸,又看了看这封信。会不会……顾流盼将那张满是破洞的纸轻轻的拓在了家信上。只见几个字从破洞中不偏不倚的漏了出来,直看的主仆二人心惊胆战。原来秦昭并非送来了什么锦囊妙计,而是传递了这么一个消息给顾流盼!
权臣亡,灭兄命,帝不容!
“天啊!”秋裳惊呼了一声道,“原来是……”
顾流盼急忙从椅子中跳起捂住了秋裳嘴里的后半句话,低声说道:“事关重大,切莫声张。”
听着顾流盼发颤的声音和冰凉的手,秋裳的泪水一下便涌上了眼眶。顾流盼见状将手松开,自己则缓缓的坐回了椅子。虽然已经明了了自己对秦昭的感情,可那到底也是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亲人啊!即便是没有男女之情,可亲情总是无法割舍的。如今一边是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边是自己待如亲兄的哥哥。谁能告诉她,究竟该如何取舍?
“主子,求求您救救秦少爷吧!”秋裳没有顾流盼想得那么多,她本就对秦昭心有所属,奈何身份卑微一直未敢表达。本想着将这份感情藏在心底,可如今到了这生死关口,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只听她哽咽低声道:“如今那位对少爷起了杀心,只怕少爷是难逃此劫了!求您看在自小一同长大的份上,救救少爷吧。”说着,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
顾流盼见秋裳如此,心中甚为感动。她何尝不想救秦昭,可是皇上的决断自己怎能轻易改变?再加上萧煜一直对自己和秦昭有误会,若是此时自己毫无因由的去为秦昭求情,只怕更会引起萧煜的猜忌,让事情朝着越来越槽的地步发展。她轻叹一声道:“你且起来吧,本宫又何尝不想救师兄?可如今是天威要杀师兄,本宫又能如何?”
“您去求求那位。”秋裳急切的说道,“他待您如珠如宝,若是您开了口,自然是行得通的。”
看着秋裳那充满希望的泪眼,顾流盼不忍的说道:“并非是我不愿意去求情,只是这件事若是我开口,必然会更糟。你忘了那天在慈宁宫,太后是如何怀疑我的清白了么?”
听着顾流盼的话,秋裳只觉得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这回秦昭是必死无疑。想到此处,不由得泪眼滂沱起来,心中一个劲的埋怨自己。早知会有今日,自己一定跟秦少爷表明心迹。免得他就是做了鬼,也是个无处可归的孤魂野鬼。
寂静的屋子中只剩下秋裳呜咽的声音,顾流盼心中不忍,起身掏出帕子为她擦了擦道:“快别哭了,你就是哭断肠也无济于事。如今咱们还不如分析分析,那位会对师兄如何下手,下手的原因是什么。若是想通了这些,师兄或可尚有一丝生机。若是再哭下去,只怕师兄真的是……”说到此处,顾流盼也有些心酸。虽然她没如同秋裳一般发泄出啦,可她内心的绞痛却不必秋裳少一分一毫。
毕竟秦昭是那个在她最美的年华,充斥着她所有美梦的人啊!
“皇上驾到!”
门外的高声唱喏打断了秋裳的哭泣和顾流盼的心痛,只见她慌乱的拿起那张满是破洞的纸不知如何是好,索性拿了案上的一本书随手夹了进去。略理了理衣襟,看了秋裳一眼,主仆二人便外出接驾。
“臣妾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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