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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上去,事情就这样平静的结束了。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内里早已涌动着不为人察觉的暗潮,而这麟趾宫的偏殿正是暗潮最为澎湃的地方。
“朕今日将你二人叫来,只是想听听你们对宓夫人中毒一事有何看法。”
待顾流盼的身子好些的时候,因知道了身边有内鬼,顾流盼也不由得小心谨慎起来,因此最清楚她身体状况的除了萧煜之外便是她的两个贴身宫女,一个秋裳一个倚竹。时间一晃便接近中秋佳节了,宫中上下一派喜庆之色。可萧煜却下了旨意,今年天灾水患较多,为了给律国祈福,宫中上下一律节俭度日以表诚心。因此今年的中秋佳节着实费了皇后一番心思,一来,这是她重新执掌六宫后的第一个节日,务必要办的龙心大悦;二来,她也听闻兄长从宫外捎进来的消息,所谓的天灾水患都是幌子,归根结底是今年国库空虚以至于皇上在前朝被太师胁迫,因此今年的中秋佳节务必要勤俭为上,且不能触了皇上的霉头;三来,她身为皇后自当母仪天下,因此无论是看到的还是办到的都要比后宫中的一众妃目光深远含义丰富,更要在节俭的基础上体现出皇家的威仪与风范,才不会在皇上面前丢了贤妻良母的假面。
皇后多年不执掌六宫之事,宫中各机的地方大多都是慕妃的人,并不那么配合皇后。再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有些焦头烂额,哪里有闲心去一一换人调教。却不想事情一拖就拖到了现在,让她手忙脚乱之余有些孤立无援,恨不得全部心思都扑在这上面,连小公主都顾不上亲自照顾。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萧煜居然问起了这件事。皇后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身边的慕妃,只见她精神饱满面色红润而且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想来是早就做好准备,正笑意盈盈的回看着自己,眼中尽是得意讥讽之色。让皇后心中气愤不已却又无处发泄,只得收回目光,默默的想着说词。
“怎么?难道你们都没把这事当回事,就如此的抛诸脑后了么?”萧煜手中把玩着翡翠念珠,扫了两人一眼冷笑着说道。
“臣妾不敢。”皇后心不在焉,却让慕妃抢了话头接过皇上的话说道:“只是臣妾地位低微,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班门弄斧,还请皇上恕罪。”
“那皇后你就说说吧,毕竟现在是你在主理六宫之事,这事情又是发生在后宫之中,正是你管辖的范围。再加上你是一国之母,此事该是你先说的。”萧煜将目光转回了皇后脸上,淡淡的说道。
皇后见慕妃将自己推了出去,心中恨不得上去撕烂慕妃那张嘴。可为了保持娴淑的假面,只得强压心中怒火,暗自调节之后满面微笑道:“回皇上的话,此事臣妾认为多有疑点还需详加调查,再说就快临近中秋佳节,宫中万事以和为贵。若是在此时为此事起了争端,只怕扰了皇上为百姓欺负的兴致。”既然没法回答,只能先将皇上拖住,为自己尽量争取时间。
萧煜闻言,摆弄着念珠的手顿了一顿,眉头一挑正欲说话。却提听慕妃的声音先一步传入耳中道:“回皇上的话,臣妾与皇后娘娘的想法略有差别,臣妾倒认为此事应该赶在中秋节前查明。需知祭天祈福除了要讲诚心之外还要讲究正己,若是在宫中还有如此冤屈未能得雪,而却不闻不问一味祈求上天赐福,试问上天如何能够将福泽降到我律国?臣妾一点陋见,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与慕妃不和乃是许多年的事情了,宫中众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慕妃出言反驳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相反的,若是慕妃一言不发,才会让萧煜觉得好奇。
“慕妃说的也不无道理。”萧煜淡淡的说道,“圣人云: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朕连这后宫之事都处理不好,何以谈的平天下,率万民?皇后一向贤良淑德,想来也不会对后宫之中发生如此惨事还视若无睹,想来依着皇后的聪慧早已想出了解决的法子,亦或是调查出了其中的端倪。今日在这的也没有外人,皇后但说无妨。”
“臣妾谢皇上抬爱!只是……”皇后迟疑的说道。听皇上的意思,今日自己非要将此事说出个一二三不可。如今之计,只能将太后抬出来暂且压一压,没准还能得到意外的收获。既然拿定了主意,皇后便缓缓复道:“只是本案牵扯到的一个重要人物正是赵夫人,可如今赵夫人奉了太后的懿旨在锦瑟殿养胎,除皇上之外,任何人未得太后手谕不得擅入。臣妾即便是皇后,也自当以太后的懿旨为尊,因此还请皇上恕罪。”
慕妃闻言和萧煜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决定聪明之人,岂会看不出皇后不过是在这用了一记拖字诀,想要搬来太后压倒萧煜。待得过了中秋之后又是圣寿节,而圣寿节之后便已入冬紧接着就是年关,到时候事务繁杂,萧煜自是顾不上这些小事。等转过年来萧煜再腾出手来问起此事已是三四月份,那是也快接近了赵媛的产期,萧煜更是奈何她不得。等赵媛平安顺利的生下孩子,萧煜心中自然欢喜。再加上事情过去多时,也自是淡了许多。如此一来二去,只怕这件事终归会像宫中以往的那些无头冤案一般不了了之,而那宓夫人也就只能自认倒霉。
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萧煜和慕妃冷笑想到,只是太后他们未免小瞧了这坐在皇位上的人。
“朕对这道懿旨也有所耳闻,难怪你进不去。”萧煜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可看在他人眼里却充满了阴谋诡计的味道。只听他含笑续道:“说起来,自从媛儿有孕,朕也一直没顾上去瞧瞧她。今日正好有这个机会,你二人便跟着朕一起去。皇后若是有什么疑问,待会儿便可问清。”说着,将手中念珠随手放在桌上准备起身。而慕妃对萧煜的心思可称得上是心知肚明,难得两人站到了统一战线,慕妃则殷勤的上前搀扶萧煜,笑靥如花的准备前往锦瑟殿。
这一举动倒是吓坏了一旁的皇后,回过神来的时候,皇上和慕妃已经走到了门口。眼见事情算是拖不过去了,可她还想做垂死的挣扎,不由得看了身边的宝笙一眼。只见宝笙眼珠一转,跟皇后打了个手势指了指里屋做了个紧衣服的动作,皇后立刻会意急忙说道:“启禀皇上,臣妾有事要奏。”
见皇后还在做无谓的挣扎,萧煜和慕妃对视了一眼,负手转身冷笑道:“说吧。”
“臣妾觉得宓夫人既然是此事的受害者,她的证词也十分关键。因此臣妾想让宓夫人一同前往锦瑟殿,两相对峙之下才好找出其中的破绽和漏洞,弄够尽早为宓夫人讨回公道。”皇后恳切的说道,话语之中充满了真挚,她的确是想将那贱婢弄出来一起走。且不说她现在的身子经不经的起,就算是让她去了,一个身怀有孕一个中毒已深,僵持争吵之下总有一方损伤,无论是哪个都是她所乐见的。若是她不去,那么自己倒也乐的躲过一劫。无论从哪方面说,这样的选择都是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的。
可她不知道,顾流盼身上的毒已经去了大半,除了身子虚弱一点之外,剩下都好了很多。
“既然皇后娘娘抬爱,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在皇后暗自得意之时,顾流盼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让皇后不由得面色大变。回头看去,只见顾流盼脸色较常人略白些,身上穿的东西也十分厚实,可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与常人不同之处,与自己日前所得到的消息差别太多。让皇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暗想到:莫非自己的眼线骗了自己?想到此处皇后不由得看了一眼宝笙,毕竟眼线是她安排的,若是有误只怕也是她从中动的手脚。可却见宝笙也是满脸惊讶和疑惑的神色,看上去并不像是装的。
心中虽然疑惑万分,可皇后还是上前热络的握着顾流盼的手,关切问道:“几日不见,妹妹当真是大好了。太医院首座君太医的医术当真神奇,臣妾斗胆跟皇上讨个赏,请皇上大力奖赏太医院,以便为宓夫人积福。”
“君太医的医术自是不在话下,否则怎会座上这太医院首座的位置?”萧煜略带些骄傲的说道,“朕虽然前些日子已经赏过他们,不过皇后也是顾虑周全,朕心甚慰。”
顾流盼看着皇后那虚情假意的样子,心头泛起一阵恶心,不着痕迹的挣开了皇后的手,退后一步说道:“臣妾谢皇后娘娘关心。只是臣妾此次能够死里逃生,除了君太医的医术精湛之外还多亏了皇上的天子之气。若非有皇上的龙气镇压那些邪魔歪道,只怕臣妾就算是吃了起死回生的妙药,也难逃一劫。”言语之中加重了“邪魔歪道”四个字,似是别有所指。
“行了,你们也别再寒暄了,这就走吧。”萧煜发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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