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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儿子不明白太后所言何意。”见赵太后在众嫔妃面前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萧煜心中自是气愤,可念在太后刚刚回宫也不好顶撞,只得打了个太极,佯装不知。
“皇帝,你身为一国之君,当以国事为先,可哀家如何听说你为了那宓夫人罢朝三日?!如今还不以大局为重,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便要责怪于人,更不顾皇家子嗣!哀家看你当真是被那宓夫人迷了双眼!不瞒皇帝说,哀家此次回宫就是来肃清宫闱的,哀家决不许任何对皇上不利,对我律国不利的人存在!”赵太后见萧煜此时仍不知悔改,气的脸色发青,起身厉声喝道。虽未言明,想来今后更是要针对顾流盼了,让萧煜不由得替她捏了把冷汗。
不愧是能够保住基业辅佐幼帝的女子,赵太后虽然在六安斋退居了一段时间,可余威犹在,再加上这么多年来沉淀下来的威严和霸气。即便是萧煜见了,也不得不被震慑几分,垂头不语。见萧煜不说话,赵太后瞪了皇后一眼将手伸了出去。皇后会意,连忙起身亲自搀过,只听赵太后严肃的说道:“皇帝是一国之君,心怀天下,后宫之事本就该有你身为皇后的打点。可如今都成了什么样子!你可知错?”
“儿媳知错,还请太后恕罪,儿媳今后必将跟着太后仔细学习管理六宫之事。”皇后垂首恭谨的说道。
赵太后见目的达成,面色才缓和了些,皱眉说道:“哀家方才回宫,此事事发突然,清儿你跟着哀家回慈宁宫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与哀家。”随即略顿了顿,侧过脸有意无意的对着萧煜道:“在哀家没有查清此事之前,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否则别怪哀家究其不敬之罪!皇帝,你若是没什么事便早些回养心殿处理国事才是,莫要总是待在后宫,让众臣心寒!”言罢,便带着屋中的一众嫔妃浩浩荡荡的走了出去。
“儿子谨遵太后教诲,恭送太后。”
听上去萧煜说着倒是恭谨,可脸色却比方才还难看了不少。待众人都走后才缓缓的抬起头来,冰冷的眼神中透着杀气,让身边的禄喜不寒而栗,断不敢靠近半分。
是夜,顾流盼才有了些许知觉悠悠转醒过来。萧煜得了消息,带着一众太医匆忙赶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是不是醒来了就代表有所好转?”
待君承等人诊完脉后,萧煜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只见几位太医对视一眼,君承才满面难色的上前禀报道:“启禀皇上,娘娘此时醒来确是可喜之事。但老臣不敢欺瞒皇上,娘娘体内的毒素却是一点未解,仍在蔓延之中。”
“这……这人都不是醒过来了,怎么还没见好?”萧煜皱眉问道。
“回皇上的话,据臣等研究,此毒可能是来自漠北的一种寒毒。中毒之人不会立即毙命,可却会被寒意侵蚀。待毒素逐渐浸入五脏六腑之时,中毒之人便会被虚耗而亡。而臣等之所以怀疑娘娘是中了此毒,乃是根据娘娘的症状所推断。如今娘娘虽已清醒,可在这秋意十分却裹在两床锦被之下瑟瑟发抖,便是最明显的症状。”君承事无巨细的向萧煜解释着。
萧煜回头皱眉看着顾流盼,只见她脸色惨白,双唇之上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只见她整个人都瑟缩在锦被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胆怯的看着萧煜,真真是让萧煜心疼不已。
略顿了顿,萧煜似是想要问什么,可看了众人一眼,终究是没问出口。只叹了口气道:“如今既是知道中了什么毒,那便赶紧下去研究解毒的方法,三日之内,无论如何也要给朕把这毒解了!”
众太医闻言齐齐请安退下,只见萧煜对禄喜使了个颜色,禄喜也跟着众太医一起走出了门外。
不多时,方才来诊脉的太医院首座君承和君牧言父子二人竟是去而复返,又回到了这关雎宫中。一入内,便见萧煜坐在正殿主位之上,显然是一直在等着这两人,待禄喜领着一干宫女太监退下后。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皱眉下跪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快快请起。”萧煜伸手虚扶道。
“不知皇上召我父子二人回来,有何差遣?臣等定当从命!”
萧煜叹了口气,负手踱步下阶至二人面前道:“此时就只有我君臣三人,不必多礼。牧言与朕情同手足,君太医更是看着朕长大。朕便不将你父子二人当做外人,还希望你父子二人也能如此想才好。”
“臣惶恐。”君承闻言行礼道,“皇上能够如此信任我君家父子,乃是老臣莫大的荣幸,不知皇上有何吩咐,微臣父子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皇恩!”
萧煜皱眉踱了几步,似是在想些什么,片刻才道:“方才朕听太医所言,此毒你们一时间没有看出来,而在确定之后也都面露为难之色。因此请君太医告诉朕实话,宓夫人的毒,太医院究竟有几成把握能够治好?”
“这……”君承知道萧煜迟早会问,可却没想到竟被一眼看了出来。一时语塞,略顿了顿道:“会皇上的话,老臣……老臣只有三成把握!老臣行医数十载,并未见过此毒,只是偶然在一本杂记中见到过记载,与夫人的病症联系起来几经推敲才敢确信。可此毒并非我律国所有,乃是以灭亡的卫国王室不传之秘,因此毒不会立刻致人死地又不易解除,因此是卫国宫廷后妃争宠所用。可先帝当年灭卫国之时曾说过此毒过分阴毒,便命人当场将此毒的制作方法与所剩毒物尽数缴了上来一同销毁。因此老臣见到此毒之时,也甚为诧异。”
卫国?萧煜听完君承禀报后皱眉想到。想当年律国灭除六国之时,所到之处对王室皆是斩草除根。而且先帝当政之时律法严明,怎会有漏网之鱼?可若是没有,这毒是从何而来?还被人带入了宫中。莫非宫中有卫国余孽不成!
“那……依君太医看,如今该如何才能就得宓夫人一条性命?”
君承皱了皱眉,略思忖片刻缓缓道:“回皇上的话,老臣虽未见过此毒,可天下间的毒物都是相生相克,想来总是有法子解毒。卫国地处西北临近塞上苦寒,若是这制毒的材料出自此地,那解毒之物必当也在此处。只是老臣一时间还说不上来此毒于何物相克,因此只得先给娘娘服用些补气壮阳的大热药物以抵抗体内寒毒。希望能够帮助娘娘拖延一时,以免伤了五脏六腑。”
“补气壮阳之药?”萧煜皱眉道,“朕虽不懂药理,可也知道这大热之药身为凶猛。如今她身子如此虚弱,若是虚不受补可该如何是好?”
君承闻言笑着解释道:“皇上无须过虑,若是常人可能还会出现虚不受补的情况。可娘娘本就体内带着寒气,如今又中了寒毒,若是不用些刚猛之药,只怕无法抵抗体内寒毒。”
萧煜自是十分信任君家父子,见君承如此说,便不再多问,只点了点头道:“那一切就交给君太医了,还望君太医务必想到解毒之法,早日为宓夫人解毒。”
“臣等领旨,定不负皇上重望!”
待君家父子走后,萧煜将守在顾流盼床边的秋裳打发了去。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上前,替顾流盼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温柔道:“怎么不多睡会儿?可有些饿了?朕吩咐他们去准备些吃食可好?”
“臣妾……”顾流盼婆娑道,“臣妾不敢睡,臣妾只怕闭上了眼就再也见不到皇上了,臣妾宁愿不睡。”
见顾流盼这样子,想必是已经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委。萧煜本还发愁如何将此事说与她听,如今也只得叹气不语。又看到顾流盼那瑟缩在锦被中苍白的小脸,本就愧疚和心疼的萧煜有加重了几分。只见他强自笑道:“不可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朕说你不会有事便不会有事,莫要再多想了。你且只管吃好睡好,剩下的事情自有朕去解决。”
顾流盼心知自己是如何,本是怨不得他人的。可却从萧煜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心痛和愧疚,一时间自己的罪恶感前所未有的涌上心头。眼泪更是簌簌而落,控制不住。
“可是哪里不适?要不要朕将君太医召回来?”萧煜见状急忙问道,现在的他经不起顾流盼再有半分闪失,若是再有什么意外,他此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没什么,臣妾就是觉得有些冷,不必劳烦太医前来。”顾流盼啜泣说道。
冷……萧煜皱眉想到,不由得暗暗责备自己考虑不周。随后将秋裳和禄喜两人叫了进来,吩咐两人赶紧去准备火盆。初秋十分,哔剥作响的火盆在屋中响了起来,顿时满屋子的暖意盎然。
这时的顾流盼缓过来了不少,脸色也能看了些。萧煜虽然热的满头大汗,可看着顾流盼的面色还是放心不少。秋季本就燥热关雎宫又生着火盆,禄喜想劝萧煜回养心殿歇息以免虚火上升病倒,可如今的萧煜断断是不会再离开顾流盼半步。如此情况可将禄喜急了个团团转,却不敢开口。
顾流盼瞧见了萧煜身后禄喜的窘状,破天荒的说道:“臣妾斗胆想请皇上能在关雎宫留宿,臣妾虽知这要求甚为过分,可臣妾心中实在慌乱不已,还希望能够凭借皇上的天子之气为臣妾去除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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