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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参见慕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见慕妃从人群外款款而入,众人无不躬身行礼,再不敢如方才那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屏气凝神的看着慕妃与顾流盼,没有人想到慕妃竟然会开口替她说话,因此都偷眼看着风向生怕错过一点。
“见过慕妃姐姐……”赵媛脸上再没有了方才的刻薄,转瞬间便换上了一副堪比艳阳的笑脸,竟是比那变脸的戏法都还快。
“赵夫人这眼神……”慕妃轻蔑的笑道,“还真是愈发的不好了,是不是本宫不说话的话,你是不是也瞧不见本宫?”
“臣妾不敢。”赵媛面色略有些尴尬,陪笑着说道:“臣妾方才是和宓姐姐开玩笑呢,慕妃娘娘可千万别当真。”
慕妃并没有回答赵媛的话,只是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似是方才没有人说话一般。这样的高傲,让赵媛这个新贵在众人面前愈发显得没有面子,脸色也变得通红起来,可她到底还是个有脑子的,并没有仗着自己得了宠便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依旧是那般恭谨的模样,到让一部分围观的人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各位娘娘,皇后娘娘已经在后院准备好了名花和茶点,特派奴婢请各位娘娘前去。”宝笙的出现打破了众人对慕妃投去的眼神并且解救了赵媛的尴尬。众人见状皆自动跟随在慕妃之后,垂首恭谨而入。间或有人向顾流盼投去好奇的目光,只是那么一瞬便转了开去,可其中的含义却是各有复杂,一看便知。
待众人皆走之后,又只剩下顾流盼主仆三人孤零零的站在了院中,只是经过方才的奚落比刚才还要尴尬不少。
“娘娘怎么还不进去?”宝笙笑意盈盈的前来,让三人俱是一惊,却还是倚竹先反应过来,恭谨谢道:“劳烦宝笙姑姑了,我家主子马上就到。”说着便扶着有些发呆的顾流盼向后院走去。
一入后院,众人皆已落座。本着顾流盼的位置应该是在柔夫人与赵夫人之间,可显然赵媛没有想到顾流盼也会入内。此时此刻的她正坐在了顾流盼的位置上,并没有任何再多余的位置。如今众人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站在门口的顾流盼和丝毫没有让位意思的赵媛,可见好戏又要上演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流盼迎着众人目光款款上前,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尽管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于皇后的不屑的目光,可顾流盼还是听到皇后含笑道:“宓夫人来了,宝笙,还不快去给宓夫人加个位置。”
一句话便轻描淡写的将球踢回给顾流盼,如此一来让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慕妃也略皱了皱眉头。这几日可是一直罚着的,但现在却又让人加起了位置。这皇后娘娘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究竟心中是何用意?这一举动让原本就看不清的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就连方才奚落顾流盼的赵媛也开始揣摩。
可此话落在了宝笙耳中却又是在明了不过,只是宝笙并未想到皇后娘娘会做的如此不留余地,有心劝阻却又不便开口,只得向座上那位投去疑问的眼神,却见对方的眼中丝毫没有半分犹豫之色,暗自叹了口气,招呼了几个人往那最末尾的地方走去。
屏气凝神的众人见了宝笙的动作,心头皆松了一口气。细细揣摩皇后娘娘方才的话语,只听她要顾流盼落座,却并未让占了位置的赵媛有所动作,如今见宝笙更是将座位安排到了末尾。这样一来,皇后娘娘的心意便在清楚不过了,这显然是让顾流盼以三夫人之尊去陪于末座和最低等的采女们混坐在一起。顾流盼的家世本就为人所诟病,若然坐了,今后这后宫之中还有谁看得起顾流盼的?可偏偏这命令是皇后亲自开的金口,让顾流盼不得出言反驳,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更是不能找借口推脱。因此这末座,顾流盼今日是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方才的罚站与现在的安排想必之下,反而显得仁慈不少。可也让原本看笑话的众人,对顾流盼产生了些许同情之心。
毕竟都是女子,又是这后宫中的女子。生存的不易想来无人比她们体会还深,看着眼前出身卑微又失了宠爱的顾流盼,昔日的万千宠爱落到了今日这步田地,无不唏嘘不已。在回首看向众人,往日与顾流盼交好的那些,哪个不是听说了顾流盼失宠之后便再不登门?就连今日如此面对面的情况下,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她说句话,一个个都垂着头的垂头,发呆的发呆,竟还有人开始专注的把玩起了面前的酒杯,那神情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一样。就是没有一个人,为顾流盼说句话,甚至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
人情冷暖,大抵如此。
“臣妾谢皇后娘娘赐坐。”
聪明如她,怎会想不到这其中的关节?悲凉如她,虽未说话,可眼神扫过众人之处,皆是刻骨的陌生与寒冷。在众人或同情祸幸灾亦或是不屑的目光之中,在秋裳和倚竹满含屈辱的泪水下,顾流盼依旧含笑,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最末尾的位置。众人只看到了她脸上端庄的笑容,却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如无底寒潭一般。
“你们瞧瞧,还是宓夫人端庄得体。不但性子温柔娴淑,就连打扮也朴实无华,怪不得皇上总是把她挂在嘴边,果然是值得大家效仿。”皇后不依不饶的声音在顾流盼落座之后再次响起,众人看去,她的打扮的确是够“朴实”,坐在一众采女之中,服饰还真是没有什么不协之处。但也映衬出了她那不容忽视的姿容,无论是身在何处,身着何物,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话音刚落,顾流盼却感到身后有人轻轻的拽了她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上前行礼含笑道:“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这几日潜心向学,并未刻意装扮,匆忙之间竟在皇后娘娘的宴上失了礼数,当真是罪该万死,臣妾这就让人回去取些东西来。”说着,便回头吩咐倚竹回去拿簪子,后者见状心领神会,向众人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去。
“慢着!”皇后笑道,“既然来了我宫里,哪有让你再回去取东西的道理?宝笙,你去选些东西给宓夫人送过来。要好好的选,切莫丢了我坤宁宫的人!”
眼见搬救兵之事让皇后识破,倚竹只得悻悻的走了回来,向顾流盼投去一个焦急的眼神。
“万死倒是还谈不上。”皇后的话再次响起,“只是我律国乃礼仪之邦,宓夫人今日也却有些不妥,若是本宫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难免会落人口实,说本宫偏颇于你。因此,这罚还是要罚的。”
随着皇后的话,众人又将心提了起来。罚这个字,可轻可重。
“既是宴席,倒也不必太过拘束。男子宴上多为罚酒,咱们既是女子的宴席……素闻宓夫人的舞技誉满秦淮,引得无数人倾倒,不知今日本宫与在座的各位是否有幸能够一睹宓夫人的风姿?也能为我们今日的宴席添些乐趣。”
满是笑意的背后却是步步紧逼的羞辱,就连一向脾气甚好的倚竹也将袖子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咬牙切齿却只能看着地面。在座的众人也隐隐觉得皇后此举有些过分,让堂堂的三夫人之一陪坐末位已是侮辱,如今还要将她的往事翻出,让她像是歌姬舞姬一般卖艺助兴。可转念一想,只得收了这念头,毕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生死都在一念之间,更何况只是这小小的屈辱?
就在众人皆等待着顾流盼的回答时,乐师班子已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想来除非顾流盼不要命的反抗皇后的懿旨,除此之外,今日之事再无转圜余地。
而顾流盼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变得更加雪白,她虽出身贫苦,可自幼也被家人待之如珍如宝,何曾受过这些个委屈?但受不得又如何?有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可冲撞皇后乃是灭族的罪名,总不能因为一时之气搭上家人的性命。
就这样,在皇后挑衅的眼神中,在慕妃不屑的目光中,在赵媛得意的神色里。顾流盼含笑而上,但心中却第一次觉得平生自以为傲的舞技,如今却是多么的耻辱。
“皇后娘娘不限臣妾粗姿鄙陋,臣妾便献丑了。”
丝竹之声渐起,是一首节奏明快的乐曲,却是难为了顾流盼这已经站了三天的双腿。欢快悦耳的乐曲和动人的舞姿,让人听了心情好不舒畅,不多时席间的气氛便不似先前那般尴尬了。皇后和赵媛虽各怀心思,可却达到了同样的目的,因此在众人之中更为得意,再加之众人的奉承吹捧,不免多饮了几杯。只有慕妃依旧例行公事般的与众人敬了皇后一杯之后,便饶有兴致的看着舞蹈自饮起来,高傲之色一如往常,看不出是个什么心思。
就在不经意之间,一个人影偷偷的溜了出去,却并没有让已经放松警惕的皇后引起注意。可没过多久,皇后便知自己太过大意了。
“皇后这这么热闹,怎么也不叫上朕一起高兴高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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