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镇独有这一座府邸。府门外的柳荫石子路直通湖上石桥。在这柳叶扬起间,筝女一袭紫衣落在桥上,两三镇民望见她,却向她热情的打招呼。
她已拿下遮面纱,换上了束腰紫纱衣,远远的向府邸奔去,匆忙的越过院墙,消失在了院子。
寒离笙还被关在柴房里,听到门外的轻缓的脚步声,虽然急促,但却轻巧,绝不是男人在走动。他不由透过破损的纸窗向外看去,没有看见任何人,但又听到了门被慢慢推上的声音。
忽然一个纤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一定是她!”
寒离笙回头,竟然和他年龄相仿的贵家女子。
她生的秀美,着金丝袍裙,大大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睫毛眨巴眨巴的,明眸红唇,容颜白皙,有淡淡体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像是栀子花的味道。
笙没说话,心中倒是一惊。这府中到处都藏着人,自己还如何逃得出去?他想着,那少女也发觉了他。
“呀!你谁?”少女尖叫出声,发现不对,赶忙捂住了嘴。
“我是寒离笙。”
“谁?”少女的声音小了些。
“寒离笙。”
“啊?”
“寒离……”
“好了好了,寒离笙是吧,本小姐从未听说过你。”女子搭臂在微微凸起的胸前,高傲道,“你是新来的仆人么?”
寒离笙摇摇头。
“你是小偷!”少女笑笑,一指他,“所以你才被绑在了这里,是不是?”
寒离笙又摇摇头。他望着女子,突然女子转过头去,那绯瞳竟让人无法直视,似有一股拒人千里的冰风席卷而来一般。
“绯色……”少女心中低语着。
这时,柴房的门被打开了。一队铁衣护卫跟着一个中年人冲了进来。
那中年人脸色严肃,举手抬足间,颇有当家的气势。突然他看见了少女,一指她道:“怜儿,谁让你离开明月阁的!”
“是……是……”少女手足无措了。
“冷管家,把她带回去,一个月不准出来!”中年人喊。
“是。”一银发青年男子,上前向少女做一请的姿态。
“父亲!”
“快带她回去。”
“哼!”少女使劲往地上跺脚,被冷管家带出了柴房。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又打量一眼寒离笙:“你是筝女的同伙,是么?”
“我不是。”
“若是平白无故,他们为何抓你?”
“我恰好在那儿,这是一场误会。”寒离笙说。
“误会?是不是误会不是由你说了算。”中年人眉毛一挑道,“而是由我,夏侯言说了算。”
寒离笙冷笑道:“你们夏侯家,之前我早有耳闻,只不过却没想到你们也是盲目之人那。若我真是窃贼,凭我作为筝女同伙的身手,我现在还能被绑在这里,听你说话么?”
夏侯言默言。他身后一队铁衣护卫挺拔的站立。
“你最好放聪明点儿,夏侯家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夏侯言说,“你想证明你的清白?好啊,这三个月内,你要在夏侯府里做仆人,薪水是别人的两倍,若你逃,那你将被视为筝女的同伙。三个月后,我会放你走的。”
“如果这三个月内,我帮你找出筝女呢?”寒离笙静静的说。
“那我将亲自来向你道歉,并答应你提出的一个要求。”
“希望你不会反悔。”寒离笙绯色的眼睛直瞪着他,“来人,松绑。”
夏侯言笑了笑,道:“你放心,我绝不反悔!”
寒离笙被放下来。
“这个柴房,是我这三个月的居所可以吗?”寒离笙活动活动手道。
“如你所愿。”夏侯言示意铁衣护卫,他们离开了柴房。
这个柴房只剩下寒离笙一人,影子在背后的地上延伸再延伸。
他找出一个桌子,在上面点燃了油灯。之后,便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安静的在黑暗中打坐。天地之气迅迅而来,融入魂源化作魂之力。寒离笙的身体发出淡淡冷冷的蓝色光,但只有他知道,除了冰冷,意识感觉到的还不止这些。
府邸各处院子的仆人在天未亮时,就一个接一个的开始了忙碌的一天。寒离笙被安排在了西院,也是柴房所在的方位,负责清理地上的柳絮和西堂各间桌上的茶渍。
他转头看着身旁的丫鬟,初生的光线在她单纯的脸上泛开:“你来这儿多久了?”
“一……一年了。”小丫鬟怯怯道。
寒离笙在寒离家是极为受仆人们爱戴,因为他从没有架子,也喜欢与仆人们聊天,教他们一些他们从未知道的事。忽然他苦笑一声,寒离家没了,过去的习惯倒是还在。现在,他自己不也是仆人么。
小丫鬟看见他不说话了,她也不说话了。
寒离笙走出屋子,拿起扫帚,扫起了院子里柳絮。这一扫,柳絮飞扬,又有数片从柳树上飞下。
忽然,一个人走进来,与他打了个照面。
“是你……”那紫纱少女一愣。
寒离笙的绯瞳仿佛一道冲击,使那少女一惊。突然她扬起风,把柳絮吹落满地,坏笑着跑开了。
而寒离笙也是一笑,默默的拿起扫帚重新扫起来。
小丫鬟看见了,同情的望着他:“那个……那个要不要帮忙?我的活已经干完了。”
他摇摇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依。”
“小依,我叫寒离笙。”寒离笙向她微笑道。
“寒离笙……”她念着这个名字。
“叫我笙就好。”
“笙……那个,你也是被父母送来的么?”小依坐在石阶上,看着他打扫的身影问。
寒离笙顿了顿,说:“我的父母,他们死了。”
“对……对不起!”小依一下子站了起来。
“没关系,已经很多年了。”他平淡的绯瞳望着天空。他想,是啊,很多年了,我的心为什么却怎么也放不下啊。
他发誓要亲手杀死所有那晚出现的人。之后,他心里低语,我会放下吧。
小依看到寒离笙面色沉了,有些害怕,问道:“笙……笙……”
“我刚才想起了以前的事。”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
“啊,哦。”小依点点头。
许久。
“你的父母为什么把你带来这里?”寒离笙道,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家还有我弟弟,为了他,我必须要努力赚钱才是。所以父亲托人把我送到了这里,一个月三个金币呢,而且大家都对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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