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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叶家,叶枫便和姐姐分道扬镳,拎着大包小包径直向着自己院子走。
“哎哎,少爷,你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
刚到院门,丫鬟小萱便惊呼出声,叶枫无奈道:“这个一会儿再说,小萱,过来搭把手!”
小萱急忙接下,却不由得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少爷,好浓的药味,这些都是你新买的药材吗?”
叶枫轻嗯了一声,将东西搬去,片刻不停的又开始整理,慢慢的将之分门别类,倒也算是井井有条,过了好大一会才转头向一旁的小萱道:“小萱,你帮我烧些水!”
“烧水,少爷您要洗澡?”小姑娘皱眉问道!
“算是吧!快点去!”小丫头蹦蹦跳跳的离去,叶枫也没有闲着,认真的将几样药材拿出,“灵心草三钱,茶跟二钱···”
叶枫拣出的药材每一样都经过了严格的挑选,看似举重若轻,却极需心力,但别的不说,于医道一途,他的造诣无人能及,仅仅放在手边掂量,便能知晓药材质量有几分!
将选出的药材拿好,放在一旁早已准备好道具火炉之上,认真剪切,仔细烘烤,整齐放好,转眼又是一个时辰,叶枫收手,将配好的药方谨慎检查数次才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另一边,小萱早早的准备好了热水,热气蒸腾,氤氲不觉,小丫头忍不住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水,认真道:“少爷,都准备好了,需要小萱服侍吗?”
叶枫却是摇头,让她离去,带上房门,将手边的药材一一洒落,升腾的白雾中,药香扑鼻,于小屋内缭绕不觉,药力扩散,盆中开水由明澈化为混浊,继而点缀上点点红光!靠近一步,便觉药力涌来,浓烈却清爽异常。
褪下衣衫,滚荡的药水,气泡上冒,翻滚不停,叶枫始一进水,便忍不住大皱着眉头,皮肤过处,皆是火烧一般的痛楚,小小的移动,便是痛苦异常,像是千刀万剐!
嗯!叶枫紧咬下唇,却还是忍不住一声闷哼,药力狂暴,渗入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眨眼间,他全身通红,细小的血珠从毛孔流出,将那药水染成深紫色!
承受着巨大的苦楚,叶枫只觉得周身无一处不苦,无一处不痛!苦苦的支撑,脑袋却是清明无比,药力流经每一处脉络,猛烈冲击,洗涮堵塞的穴位,咔咔而响,痛得叶枫险些将牙齿咬碎!
荒废了十六年,想重新修炼,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药浴,因此,他买了各种药材,细细估量身体的极限,但他还是低估了其间的苦楚!饶是他心坚如铁,还是忍不住心生动摇!
药力重点“照顾"的便是堵塞的经脉,试想无数把利剑同时刺激身体的穴位,那会是何等的苦楚,简直不可想象!
浴盆中,叶枫唯有的感觉便是痛,除了痛,便什么都留不下了,苦苦的压抑着晕过去的冲动,将脑海划归清明,想起了以往的时光,征战天下,血染长空,刹那间,心中的痛楚比之肉体上不知强烈几倍!
修者修炼一途,便是与天相争,在一次次的绝望和斗争,一次次的挣扎和突破,留下来的是大浪淘沙的绝代英杰,雄鹰展翅,三万世界任由翱翔!撑不过去的,便是为人鱼肉,踽踽独行!
叶枫双眼紧闭,默默忍受,面庞狰狞了,药水染红了,但是鲜血流尽之后,又是数之不尽的黑色污迹,从毛孔中挤出,然后缓慢结痂,脱落,沉入盆底!
咔咔!咔咔!
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啊!叶枫忍不住一声大吼,凄厉痛苦,如疯似魔,他实在是痛得狠了,两手边,青筋暴起,本是坚固的木桶被生生掰下一边,鲜血再次迸溅而出,苦楚愈加浓烈!
噼里啪啦轻响,断裂的骨头重新接续,苦楚之后便是酥麻,却是更加要命,像是无数蚂蚁在经脉内爬动,想挠却无处下手,洗精伐髓,逆天而行,这条路叶枫一人孤独前行,无人援手,也无人可以援手!
唯有无助的挣扎!
还不够!这般的痛楚还不够!
叶枫紧紧的握着双拳,他不知该如何是好,面庞狰狞,像是来自于地狱的修罗,无法忍受却不能不忍受,神识深处风起云涌,痛不欲生,却无能为力!
那一刻,他脑海静了下来!
绝望的时刻,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决定命运的刹那,是否还会柳暗花明?
一点灵光闪过,叶枫看见一个英俊的少年,他也像自己一般在绝望中苦苦挣扎,生灵涂炭,尘沙断戟,浑身浴血,他的步伐却依旧坚定!
场景变幻,无尽的黑暗,破碎的山河,没有了希望的人,只有一个少年,他站起身躯,五色神光缭绕,这一刻,他强到了极点,亘古再无一人,但是,为何?
为何,戾气如此深重?血红的双眼,狰狞的笑脸,他仿佛来自于地狱,英俊的少年,不是救世主,却在破碎的天地间徒增一抹诡异的气息?好像,他才是真正的黑暗!
这是我吗?
叶枫昏昏沉沉,身体已经痛得麻木了,他觉得这副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但是这样也好,起码,感觉不到了痛楚!
但真的是如此吗?
为什么看见那死神一般的少年,他的心仿佛碎了,紧闭双眼,无可否认,那人便是曾经的他,在所有人的绝望中,五彩神光的照耀下,五神齐出,神祗的力量超过了他的想象,他的心智乱了,他像黑暗一般,散播着无畏的悲伤!
噗!一口鲜血喷出,叶枫身体瘫软,除了头颅,全身侵泡在血水内,血腥味,污臭味,夹杂在一起,臭气熏天!
全身覆满黑痂,一股暖流缓缓流淌,清凉如风,纯净似空,流过干涸的心肺,说不出的舒畅!叶枫知道,他成功了,成功的冲开了堵塞的经脉,今时今日,他有了重新开始的资本,但不知为何,叶枫提不起半点心思!
呆望前方,想起了很多,也想到了很多!
绝望时,那一刹那的灵光,他觉得有些恐惧!
一样的路,一样的道!难道真的和前世一般,迷失了神智,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强大力量,想要救世,却化成了索命的狂魔,打残了整片星空,连守护的乐土都碎掉了!
难道还是要走一模一样的路吗?
叶枫自语,第一次觉得如此的恐惧,他不怕死,却怕重蹈覆辙!那片家园是在他的大战之下毁掉的,所以如今的他不知所措了!
一模一样的路?结局是不是也会一样?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传来了小萱的声音:“少爷,您没事吧?老爷和小姐让您过去吃晚饭!”
老爹?老姐?
叶枫念起了这一世的亲人,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晕眩不已,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眼神突然不复迷惘,握拳铿锵道:“这一世,我将会走出一条迥然不同的路··”
“哦,小萱先等一等,我马上就好!”
小萱在门外恭候,却是皱着可爱的小鼻子,心道,少爷洗个澡需要一个下午?正胡思乱想间,咔擦一声,房门大开,叶枫还是一身白袍,很是飘逸,小萱不由一愣,呆呆的不发一语!
“小丫头,你怎么了?傻了?”叶枫看小萱一副痴傻模样,忍不住伸手在她如玉额头探了探,额,好像是有点烫!
小萱回过神,却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问道:“你··真的是少爷吗?”
“难道还有别人,你这小丫头烧坏脑子了吧?”叶枫无语。
小萱小脸蛋立马红彤彤的,尴尬的笑了,低头不敢看他,“少爷,老爷小姐等你吃饭呢··快去吧··嘻嘻··”心中却是在想,少爷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眼睛更亮,气质更出尘了,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但不得不说,比以前的书生模样,更多了几分豪气,小女孩忍不住小心肝鹿儿乱撞!转瞬又偷偷的呸了一声,小丫头,你想什么呢?你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想着想着,脸蛋更红!
“小萱,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帮你看看,你脸红了!”叶枫在一旁问道!
小萱急忙摆着小手臂,将叶枫往前推去,“少爷,不要啰嗦了,快走吧··老爷,小姐,在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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