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纯乙殿后,每日都是一样,卯时和辰时两个时辰各自修炼功法,然后听那些道者讲解后山秋狩的规矩和需要注意的事项。道者们轮流上来讲说,整个秋狩的时间为二十八天,从进山的路径到天气再到每日的作息安排都计划得十分周详。午膳后就由景仙殿的弟子来给他们讲解后山里面的各种鸟兽鱼虫和天材地宝。磐云宗平日里都需要非常多的材料,发放下来的名单上林林总总地写了不下上百种名字,但是总结起来就是药材和矿石两种。这一个月里面,每个弟子都要牢记这些物品的名称和外貌特征。哪些有毒哪些有害都要弄得明明白白,牢记于心,不然很容易就会稀里糊涂丢掉小命,或是粗心大意错过了珍稀。
万飞扬听着里面好多名字都是非常陌生的,大多根本就不曾有过耳闻。好在景仙殿的弟子带来了很多标本和画册,万飞扬很快便记住了这些东西的形状,气味和特性。但是对于那些能夺命噬魂的猛兽毒草只凭道者讲述心里还是十分模糊的。这些弟子当中也有不少是去过后山秋狩的,听他们讲起来,里面确实是非常危险,每次都会有伤亡,虽然收获也不小,可是听的出来那些人的语气中都有着深深的恐惧和后怕。但是同时眼里又透露着一种非常希冀的神色。
“这后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万飞扬经常都会望着那云雾袅绕的后山方向,臆想着出神。
上次检验功法后,弟子当中很自然地就形成了几个阶级,境界越高的弟子就会受到其他弟子的崇拜和尊重,包括有些道者都会十分客气地对待。但是相对来说境界低些的弟子在里面的地位也较低,粗重的活不用说只能自己扛了。
万飞扬在这些弟子当中境界是最低的,每天除了练功听讲以外还要做很多事情,打水挑柴洗衣扫地。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可以说连秋狩入门的资格都还不够,自家殿里的那些师兄们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鄙夷,更别说其他殿的弟子了,道者们基本也就无视他的存在,只有韩武偶尔会给他一个似乎带着点鼓励的眼神。
但是其中有个弟子却是对他非常热情,那人就是金奕海。这位金师兄和他本没有同住一个屋,但是自己主动和王存换了房间,万飞扬虽然不知道他的意思,可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人还不错,一点没有因为自己的功法低下而鄙视。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半个月,万飞扬的功法还是进展缓慢,这圣玄功最近像是沉寂了一般,不论如何勤勉地修炼,就是感觉不到一丝的提升,升体初期也就相当于玄动后阶的境界,突破后就能到玄固了!每个境界到了后期就会变得十分迟缓,越到更高的境界就越困难,很多时候靠的就是顿悟,而非勤奋能成。所以万飞扬知道,再急也无用,搞不好还会走火入魔。但他还是十遍百遍地苦练着,不为别的,只为那千里之外的佳人和胸中那团无边的怒火。
其他殿的师兄师姐们经常会在一起相互切磋功法,一个个意气风发,在碧落湖上仗剑执掌,凌厉的剑气和掌风把湖水都激荡了起来。其他弟子都在一旁鼓掌喝彩,万飞扬只能躲在角落里,暗暗地观察着。
这次出场的是晏天华、王存、古威三人。王存和古威一个擅长内功一个精通外功,两人合力与手持三尺青锋的晏天华缠斗,三人的境界都相差无几,但是晏天华却毫不吃力地游走于两人之间,每出一剑都是那样诡异难测,威力也非同一般。王存手上白光连连闪烁,但无奈对手身法矫捷,速度远超自己,十几招过了竟然连晏天华的衣角都摸不到。古威是传承了靖宇殿的冥灭神功,一招一式气势澎湃,敢于赤手与其交锋,可见功力不凡。三人你来我往,争斗半晌也不见胜负。虽然晏天华那日当众讥讽了自己,不过万飞扬心里还是对他有些佩服。他不过大了自己几岁而已,而在剑法上的造诣的确让人惊叹!以前好几个境界在他之上的师兄都不能正面与其争锋,只能靠着功法上的优势堪堪打个平手而已。
“看来这昭武殿的大希剑法果真是厉害!可自己何时才能学到手呢?”万飞扬捏着拳头暗暗想着。
“嘿!万师弟,可算找到你了!”正当万飞扬目不转睛的时候,身旁传来一个声音。
转头看去,原来是金奕海金师兄。
“呵呵,金师兄啊!”万飞扬急忙施礼,脸色恢复了正常。
“我说万师弟啊,你怎么跑得如此远?想看就走近些啊!”这金奕海三旬不到的样子,长相普通,其貌不扬。性格大大咧咧,笑口常开。万飞扬就从来没见到他有不高兴的时候。
“能看清楚就好了。”万飞扬说道。
“怎么?师弟是怕打不过他们吧?哈哈。”金奕海伸出手来,轻搭在万飞扬的肩膀上,显得很随意,两人都看着远处的人群。
“说实话啊,师弟。我可真是佩服你!”金奕海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师兄见笑了!我有什么好的?”万飞扬不解地问道。
“师弟你可不要小看了你自己!你在我们宗内也是个小名人了哦!”
万飞扬听他如此一说,脸庞不禁微微发热。
“虽然我不知道师傅是怎么想的,不过他对你还真的不错!你不知道为了这次的名额多少人打破了脑袋!那史师兄说不得有多恨你呢!”金奕海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
“史师兄?”万飞扬当日也听蒋师兄说过,但是没有放在心上,此次又听金奕海说起,倒起了些兴趣。
“嗯。史万全史师兄,你没见过?”金奕海似乎有点吃惊。
“不瞒金师兄,师弟我上山以来的确和你们走动不多,很多师兄弟都叫不上名字。”万飞扬诚恳地说道。
“哦。。。呵呵。。也是!我上山都十来年了,都还有不认识的呢,就别说你了。”
“金师兄,那史师兄的功法跟你比如何?”
“哎。。。我可不敢和他比呀!”金奕海摇了摇头回答道。
“怎么?很高了么?”万飞扬忐忑地问。
“具体倒不知道什么境界,只是上次秋狩的时候听说他就是凝意后期了。”
“啊?那就是说三年前他就是凝意后期?”万飞扬觉得真不可思议。
“嗯,没错。只不过。。。”金奕海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万飞扬追问道。
“唉。。。。你不知道啊,那史师兄虽然功法高强,但是却性格孤僻,喜好独来独往。上次秋狩就是因为这样,一个人悄悄半夜出去,殿内的弟子为了去寻他,结果搞得一死一伤。回来后被师傅责罚面壁了一年。”金奕海叹着气讲道。
“噢。。。。。那此次为何把他从名单里划了去?”万飞扬轻声问。
“就是因为你啊!难道你不知道?”金奕海很是诧异地望着他。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为什么不是。。。不是其他的师兄?”
“哦,可能是因为他以前有过过失,师傅权衡了之后才决定的。不过。。。要是没有你的话,他是一定能去的。”
“原来如此。。”万飞扬明白了,是自己夺取了人家的机会。
“我还一直奇怪,为何师傅要临时换成了你,还以为我们殿内又出了一位绝世天才呢。”话虽这样说,但是金奕海的语气当中并无嘲讽的意思。
万飞扬想了想,还是告诉他实情为好,免得大家继续误会,不知道还要传成什么样子“哦?原来是这样!”金奕海听后若有所思的说。
“确实如此!师弟我。。。。。”
“哎,万师弟你也不必内疚,既然师傅这样安排,定然有他的道理。只不过师弟你功法尚浅,进山后可要千万小心,我也会保护你的。”金奕海眉毛一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多谢金师兄!”万飞扬此刻心情好了许多,信心也更足了。
两人继续看着远处碧落湖上的人影,突然万飞扬看到左边树林里一棵巨大的树冠之上站着一个人,身材挺拔,临风而立,要不是那头耀眼的蓝发随风飘动,似乎已经和枝叶融为一体。
“金师兄。。你看。。”万飞扬指了指那人的方向,金奕海随着他的手指也看到了那人。
“是那无天吧?”万飞扬问道。
“嗯。。是他!”
“师兄,那那无天恐怕是我们当中境界最高之人吧?”
金奕海转头看着万飞扬,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日在殿中你也看到了,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到达破虚中阶!”
“啧啧。。。。那不是可以成为长老或者道者了!”万飞扬羡慕地咂了咂舌。
“师兄,他进山多久了啊?”
“今年是第八年!”金奕海很肯定地回答道。
“才八年啊?”
“嗯。当时他进山的时候正好是我去接的,那时他才十四岁。”金奕海对他似乎很了解。
“那他现在才二十二岁?”万飞扬有些惊骇了,此人不但年轻得很,更恐怖的是他的修炼速度,才八年就到如此地步,不能不说是天才!
“哈哈,万师弟,你不是也很年轻么?”
“可我。。。”万飞扬语塞了。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能到今天这个境界不?”金奕海口气一转问道。
“为什么?这。。。。”
“嘿嘿。。。这是秘密。以后再告诉你!”金奕海诡秘地笑了笑卖了个关子。
既然金奕海不想说,万飞扬也只得闭口,不好再问。
突然金奕海扭头问了句:“师弟,我对你还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你可否给我说说?”
“师兄你想知道什么?”万飞扬听他的语气有些郑重。
“以你的功法境界,能去后山,那确实也算是宗内的先例。且不说你为何进山,这个想必我们大家都一样。可是你就真的不怕出不来了么?”
“出不来?”万飞扬琢磨着这几个字。
“是啊,那里面毒虫猛兽极多,听道者说还会有妖兽,那可是连宗主长老们都避之不及的。所以你也听说了,我们其实只能进到后山百里左右而已,再进去就不允许了。”
“这后山到底有多大啊?”万飞扬好奇地问。
“那可就大了去了,我曾经听人说过,这后山到头另一边就是罗道国了。”
“啊?那可真的无边了!”万飞扬也知道,这磐云宗所在的弧隐山本在乐昶城边上,要真的去到与光威古国毗邻的陀乌国,估计骑马都得小半月,更别说更远的罗道国了!想不到这后山竟然如此之大!自己原先还以为就那么一两座山而已。
“呵呵,好啦。师弟,我们该回去了,五天以后就是出发的日子了,你可要抓紧哦!”金奕海见他也没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问,抬头看了看天色,说完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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