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jiao谈之后,万飞扬总算知道了大概的情况。这个地方是有名字的,而且名字非常好听,叫做梦泉岭。这里原本是大漠中的一处绿洲,方圆十来里地到处是花红柳绿,生机盎然。此地的村民人口不少,而且质朴非常,靠着劳作耕耘日子过得还算滋润。直到大约两年前,这里突然变了,连着几月不下雨,村里赖以生存的一处泉水一夜之间干涸,接着所有的水都逐渐消失殆尽,农田在烈日下很快就龟裂了,周围的树木也先后枯萎凋零。
村里的青壮们急忙四处另寻水源,然而这茫茫大漠哪里那么容易就可找到,况且还要供给这么多的人。渐渐地,大伙都失去了信心,没有了水就等于没有了希望和生机。后来不久村里开始死人,又发生了一场不小瘟疫,人们死的死,跑的跑,上千人的梦泉岭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两百人。多是些孤寡老幼没有力气跟着一起跑路的人。
小波家原本有六口人,在瘟疫当中小波的爷爷奶奶先后逝世,他还有个小叔,在一次和他爹一起出外找水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家中就只剩下了母子两人相依为命,靠着余水和以前的存粮苟延残喘。可是她娘却不幸患上了痨病,失去了劳动力,还要靠小波这样一个幼童来照顾,无水无药,只能眼睁睁地等死了。
万飞扬听完后,问了句:“大姐,那这里还没有到沙漠的边上吗?”
“那可还早着呢。。。我早先听村里外出回来的人说,这里到最近的一个村还要走上三四日的路程。那里之后继续朝南走上大半日才算离开沙漠。”小波的娘叹了口气,缓缓地说。
“我已经走了两日,再走个四日左右应该就走得出沙漠了吧?”万飞扬正在心里盘算着时间,想来幻天罗说的七日内走出沙漠还是问题不大的。
“咳咳。。。。”小波的娘说了很多话,痨病又发作了,咳嗽得腰都直不起来,样子真让人可怜。万飞扬和小波一起将她扶回屋里躺下,看着她慢慢睡着了才走了出来。
万飞扬站在夕阳下,看着眼前荒废的村落,心里非常难受,他从小就在富裕的家庭之中长大,虽说见过穷人也见过叫花子,但是却没有如此亲身感受一个濒临灭亡的穷苦之家。
“大哥哥。。。”那小波突然从门口探出脑袋叫了一声。
“怎么了?小波?”万飞扬疼爱地看着这个小孩,相处了半天,已经有些熟络了。
“大哥哥,这里有些干饼子,你一定饿了吧?”小波从背后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杂色饼子,纤细的小手递了过来。
万飞扬看在心里好不感动,虽然肚子里一直咕咕地叫着,但是他还是不忍心去分吃这个家庭本来就很少的粮食了。
“小波,哥哥还不饿。你自己吃吧。。”万飞扬摇了摇头,没有去接。
“大哥哥你肚子都饿得叫了。。。我听见的!”小波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他哪里知道万飞扬的想法。
“这。。。。”万飞扬顿时无语了。
“吃吧。。。你还要赶路呢。。不吃点怎么行?”小波还是很执着地把饼子递到他面前。
万飞扬实在没有语言来推脱,只好接了过来,在小波的注视下轻轻啃了一口。好硬的饼子!入嘴的感觉完全就是一块石头。虽然还有点粮食的香味,但是却被一股霉味几乎掩盖了。想想也是啊,都两年了。。好不容易他才把这个干饼子咽下肚子,也许这是他这十多年来吃过的最难吃也最难忘的一顿饭了。小波看着他吃完,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夜里。万飞扬躺在外屋的土台上,虽然有床破旧的被褥盖着,比起昨日夜里好了不知多少,但是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小波和他娘的样子,眼看着这个家庭不久就要重蹈覆灭的下场,万飞扬心里感到一阵又一阵地伤痛。
第二日刚起床,小波就站到了门口,手里还攥着一张比昨天大了些的干饼子。看那意思是想要送他一程。万飞扬微微叹了口气,走出门外,看了看快要喷薄而出的朝阳,整了整衣衫对小波说:“小波,哥哥今日不走了,你能带我去四处看看吗?”
小波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怔了怔才猛地点了点脑袋:“好!”。
万飞扬在小波的带领下,围着整个梦泉岭走了一圈,村里到处都能见到歪斜的枯树和一些坐在自家门前默然无语的老人,还有一家门前停放着一张简易的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被布单遮了面的人,显然是一具没有了呼吸的尸体。万飞扬心里非常沉重,看完了一圈他停了下来:“小波,你带我去看看那个泉眼。”
很快,两人就到了山岭上面的泉眼处,万飞扬两人好不容易才在一堆黄沙枯草之中把那泉眼找了出来。这泉眼倒是不小,出口的地方都足足有一尺多宽,泉水流淌过的地方早就被风沙掩埋了,隐隐看得出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想来这么大一股泉水日夜不停地流淌的话也足够这一村的人饮用了。
“为什么会突然干涸呢?”万飞扬蹲在泉眼旁边,眼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心里暗暗地想着。
“小波。你以前来过这里的吧?”万飞扬转头问了问在地上胡乱扒拉着黄沙的小波。
“嗯。。原来这里可好玩了。泉水里面有时候还有小鱼蹦出来呢!有这么大!”小波停下来,伸出小手在万飞扬面前比划着,告诉万飞扬那鱼有多大。
“还有鱼?”万飞扬听到这话突然脑袋里想起了一件事。那时他也是和眼前的小波差不多年纪的时候,经常和镖师的一些孩子到处调皮捣蛋地玩耍,有一次他们在城外一处井边玩耍的时候看到有两个比他们大几岁的孩子正在井口旁边埋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几人好奇地围了过去,才发现那两个大孩子正用着一根丝线在井里钓鱼呢。
忽然他扭头看了看岭下的村里问:“小波,你们村里有没有井?”小波摸了摸脑袋想了想:“有!就在村西头!”
“快带我去看看。”万飞扬急切地站了起来,抓着小波就跑下了岭。
两人飞奔到了村西头的井边,这口井看来也是干涸了很久,周边的黄沙都快把井口掩埋住了,只有那架许久没人转动的轱辘立在风中,仿似一个在低头述说着往事的人。
万飞扬将井边的黄沙全部扒开,探头望了望下面,黑漆漆地看不到底部的情形。
“这里原来有水么?”万飞扬想了想问。
“有啊。以前家里喝水都是到这里来打的!”
“那什么时候没水的?”
“就是那股泉水没有了之后,过了几天这里也没水了。”小波歪着头回忆到。
万飞扬抬起头,伸手试了试井口轱辘上的绳子,还算结实。小波在一旁看着问了句:“大哥哥,你想要下去吗?”
“嗯。。小波,你家里有火折子么?我要下去瞧瞧。”
“有!你等着。。”小波说完一溜烟地跑回家去了。不多时就跑了回来,把手里拿着的火折子递给了万飞扬。
“好的,你在上面帮我看着,我下去了。”万飞扬说着将轱辘上的绳子解了下来,留了一头固定在轱辘上剩下的全部丢进井里。
“大哥哥,你要小心啊!”小波担心地喊道。
“嗯。。。我知道。。”万飞扬说着话,人已经慢慢地进入了井中。
井里还不算太深,估摸一丈左右,但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万飞扬抓着绳子晃了不久就感觉脚下踩到了软绵的井底,他松开绳子,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一看,这里不管是井壁还是井底依然是布满了一层厚厚的黄沙,用手摸了摸周围,根本没有一点湿润的感觉,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看了一阵,火折子快要燃完了,万飞扬只得抓住绳子又爬了上去。
“怎么样啊?大哥哥?”小波给他搭了把手,让他上到了地面。
“下面全是沙啊。什么也看不到。”万飞扬说。
“都这么久了,又没有加盖子,肯定被沙填上了不少。”小波也是肯定地说。
“村里还有没有可以劳动的人?”万飞扬突然问。
“。。。。。。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去四处问问。”
“那我们一起去。”万飞扬拍了拍身上的沙土,两人就朝村里走了去。
村里的人看到万飞扬的样子先是有点吃惊,随后听到他的话就变得冷淡起来。其中一个年纪估摸有六十开外的老头说了句:“年轻人,你就别瞎折腾了!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们梦泉岭的人啊!我们造了孽,天大的孽啊!报应!报应。。。。”
“小波,你知道他说的什么吗?”万飞扬感觉其中有些隐情。
“不知道,我娘好像知道。。不如回去问问?”小波嘟着嘴说道。
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两人又回到了小波的家里,他娘今天好像还精神了些,听到万飞扬问,想了一想说:“陈老头说的事情那是三年多前了,村里来了俩母女,母亲姓温,才四十来岁,女儿才刚满十八。由于前夫死得早,母亲是改嫁过来的,嫁给村里一户姓谢的鳏夫。来了不到半年,就有人发现这个女儿还未出嫁就竟然怀了孕。我们村里的人最忌讳这样的事情,非要她说出孩子的爹来。可那女儿怎么也说不出来,很多村里人就怀疑是她后爹干的。于是把这可怜的父女俩关在村头的笼子里日夜折磨,非要他们承认。结果不到三日,那女儿就得了风寒死去了。女儿的母亲随后也气得病到在床,最后一命呜呼。只剩下老谢一个人也跳崖自尽了,临死前依然没有承认。”小波的娘缓慢地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那后来呢?”万飞扬听了一阵感觉他娘没有说出关键的问题。
“后来,一个胆大心细的村里人始终没有相信那姑娘是怀了身孕,为了证明自己,他将那女儿的肚子剖开,结果。。。结果。。。”小波的娘说着说着,嗓子有些哽咽。
“结果怎么样啊?”万飞扬急了。
“结果那姑娘肚子里哪里有什么孩子!只是一个海碗大的肉瘤!”
“就这样,村里的人才开始反悔了。。。为了一个谣传,害死了人家好端端的三口人啊!呜~~”小波的娘终于忍不住了,掩面低声哭泣起来。小波急忙上去给她揉着脊背。
“原来是这样。。”万飞扬听完故事,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陈老头就是说的这件事,所以后来泉眼干涸,大家都以为是造了孽,上天在惩罚他们。
“那事过了多久才没了水的?”他想了想又问。
“嗯。。。嗯。。。大概有小半年的样子吧。”小波的娘回忆了一下。
万飞扬低头沉思了一阵,猛地站起身来说:“小波!我觉得有希望!”
“啊!?”小波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家里有没有锄头和木桶?”万飞扬问。
小波转身从后屋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扁锄和一个杨木做的水桶,放在万飞扬面前问了句:“大哥哥,你想要干什么?”
“走!我们挖井去!”万飞扬拿起锄头和木桶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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