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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重要大都会和港口在间隔数月的短暂时间内两度易手,这对地精第二帝国而言自是面上无光得很,军部无法预见这件事的后果如何演变。第一次失守还能推说是遭到突袭,一时大意所致,第二次失守又该如何解释,难不成号称所向无敌的强大地精军队全睡过头了吗?
虽然已经另有谋划,为了争这一口气,地精高层协商后还是决定把重兵集团摆了出来,这不仅是为了击退来犯的人类军队,更重要的是展现地精第二帝国的强大国力,威慑那些蠢蠢欲动的敌对势力,别以为地精成了没牙的老虎,这头猛兽照样是会吃人的。出于上述的两重考虑,地精军部狠下血本,派出了六个正规师团加两个混成旅团,以及隶属海军的四支舰队,兵力总数超过二十万,大小战舰不下一千艘。尽管这数据里不乏滥竽充数的水份,单纯从数字对比来看,人类阵营直接就被气势汹汹杀来的地精军队比没影了。
兵马钱粮是军事家夺取胜利的底气所在,指望空手套白狼那是邪道,偶然一次以少胜多不算什么本事,无非是运气与指挥官能力的体现。假设每次开战都指望着自己又能运气爆棚,以少胜多击败优势敌军,以此为凭赌一把国运,那百分之百是指挥官们的脑壳有恙了。
“威尔,你是在等地精援军到达吗?”
维娜·杜波夫的疑问在罗正道看来很是稀松平常,他姿态懒洋洋地说道:
“是啊!你们不是都猜到了吗?”
“……那我们能赢吗?”
这话出自一贯不怕事大的佐拉·黑格尔嘴里,给人的感觉就有些不同了,罗正道闻声转头看着他,忽然一笑说道:
“呵呵,我还没头脑发昏。佐拉,你想说什么?”
一听这话,水手长也就不再隐瞒自己的本来意图,沉声说道:
“我们得尽快转移战场吧!主动权在我们的手里,想打哪就可以打,地精只能追着尾巴过来,在它们忙着追赶的时候,我们就能找到攻击它们弱点的机会。”
闻声,罗正道连连点头,鼓掌赞许说道:
“佐拉,你的指挥能力很有进步啊!”
在旧世界的拿破仑战争中,高卢鸡士兵是以长距离行军著称的,通过己方不断实施大范围的战术机动,迫使敌军临时改变预先部署来应对变化,最终得以在机动中寻找到最佳的开战时机。另外一支以擅长行军著称的军队则创造了长征这样的军事奇迹,不客气地说,红军士兵的草鞋和铁脚板对于胜利的贡献,甚至比他们手中的枪炮等武器更为重要。在何时何地发起攻击,是由机动性更强的一方所决定,这也正是掌控战争胜负走向的分水岭,谁掌握了主动权,谁的赢面就更大。
夸奖了一番得力干将,罗正道的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这次情况不同,我们来大运河城不是为了打败地精。”
哪怕是佐拉·黑格尔见识过无数大场面,自信天塌下来都不会大惊小怪,听到罗正道的表态也险些惊掉下巴,他喃喃地复述说道:
“……不为胜利?”
“没错啊!地精在用主大陆的人类奴隶威胁我,它们想要停战又不愿意承担和谈的名声,所以煽动那些蠢货制造舆论。”
勾心斗角是卓尔精灵的种族特长,好不容易挣脱了那种炼狱般的折磨,水手长是死都不愿意再跟这些阴谋诡计打交道,当即明确表态说道:
“殿下,您说的那些我不懂,我只知道在战场上打不赢地精,它们是不会认输的。”
见状,罗正道拍手大笑起来,说道:
“说得好,佐拉。我们要给那些绿皮一记重拳,打落它们的牙齿,然后再坐下来谈论和平,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能把地精打得太狠。”
无论在什么时间和地点,想要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都会很容易,反过来说,把一件复杂的事情变简单就没那么简单了。
的确,罗正道希望以武力威慑地精,阻止它们继续利用人类奴隶来大作文章,同时又不能把地精打到恼羞成怒,乃至于丧心病狂无所顾忌。这个堪称微妙至极的分寸拿捏起来,技术难度比得上传说中隔山打牛的神功,在砖头和豆腐交错摆放的情况下,一掌下去只碎砖头,豆腐分毫无损,实际操作中的难度系数超乎常人想象。之所以对大运河城保持围而不攻的态势,那是因为他收到情报,地精打算驱赶人类奴隶填壕。
为了避免出现那种极端情况,罗正道放弃了直接夺取城市进行据守的作战预案,得把地精放在野外环境里,打到它们心服口服才行。
在地精背后撑腰打气的是那位暴.政之神班恩,神明们对地精胡作非为的不良观感暂时都被这位强大神力的神明压制住,罗正道得小心提防着地精耍什么花样,更要提防这位神明暗下黑手,在这方面曾经降下圣者亲自追杀罗正道的班恩是有前科的。
“这些家伙就是东宁附近异族部落的代表?”
第一眼瞧见这群意外访客,罗正道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了山贼草寇这个充满了贬义的形容词汇,绝不是他的成见太深,歧视其他非人类的智慧种族,实在是这些客人的造型太过邋遢太过犀利了,以至于罗正道连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都有些难度。
“殿下,我们希望得到援助,我们要向那些绿皮复仇。”
下身光着大腿,上半身裹着一团乱糟糟五颜六色的衣物,活像会走路的圣诞树,这位性格直率的兽人代表讲起通用语很有大舌头风格,那含混不清的话语迫使罗正道竖起耳朵倾听才能分辨出对方究竟说了什么,他对给点赞助没什么意见,对方的另一个要求太出乎意料了。
“你们也要参战?不用了,真的不用了,那些地精军队我们能应付。”
那些不受控制自行其是的友军,在很多时候甚至比强悍的敌军还来得加倍难缠,天晓得它们在战场上能干出多奇葩的事情,否则的话,旧世界的人们就不会创造出那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无论罗正道做何感想,战争都有着自身规律,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交战双方都拉足了架势,再想要停下来,那就只能等到其中一方毁灭,或是双方都筋疲力尽的时候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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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的灼热阳光炙烤着大地,荒芜的田野里长满了齐腰深的荒草,在大路两侧的田地没了人类农夫的辛勤耕种灌溉,曾经丰饶的土地再度归还给了大自然,此时在葱郁的草木掩映下,本是阡陌纵横田埂和沟渠都已很难看出旧时面貌。
前方的激烈炮火交锋刚刚消歇下来,在这场炮战中人类与地精打成了平手,罗正道的新式火炮拥有射速和精度的双重优势。然而,地精陆军装备的大炮数量实在多得可怕,若不是被人类的空中力量所抑制,这场远程火力比拼没开打,人类恐怕就得先认输了。知晓对手即将发动攻击,人类军队正在严阵以待地强化布防,随着远处草丛晃动的幅度陡然加大,明眼人都看得出战况一触即发。
一颗信号弹突然掠过天空,宛若彩虹般划出一道下坠的弧线,地面上的人类士兵呼吸节奏开始变得急促,这是来自空军侦察机的信号显示一股地精军队正试图展开攻击,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掷弹兵准备!第一排上前一步。拉弦!投掷!”
“轰轰轰轰……”
按照一线部队士官们的大声吆喝,人类士兵保持一致步调拉开了战幕,不必带着累赘又容易在风雨中失效的火绳上战场,新生代掷弹兵们比起前辈们省心太多了,可以把全部精力用在对付敌人而非担心自己的武器是否可靠上面,这极大强化了他们的战斗力。
对面正在快速跃进的地精座狼骑兵选择了从己方阵列的左翼开始加速,它们信心满满地列队冲锋向前,问题是一味按照旧日的眼光来揣度对手,这是一个巨大错误。这些地精座狼骑兵立马在石松粉的轰鸣声中挨了当头一棒,付出生命代价来体会武器技术革新带来的变化,这是多么不幸的事情啊!此前由远程炮火轰击造成的伤亡忽略不计,只在不到三百码的冲锋路途中,它们连续遭到人类军队五轮手.榴弹轰炸和密集的排枪攒射。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参与冲锋的三千多名座狼骑兵仅有不到十分之一的幸运儿穿过了这片血与火交织的死亡地带,在前方迎接它们的是配属给人类火.枪手部队用作掩护的戟矛混合编队,所以轻装骑兵部队出现全军覆没的下场也就不值得惊奇了。
“这怎么可能?”
放下望远镜的地精指挥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加强联队的座狼骑兵就这样轻易地完蛋了?仅仅不到四分之一个沙漏的时间便横尸遍野,它难道产生某种幻觉吗?
地精第二帝国跟罗正道之间孽缘不浅,从他穿越以来双方就在不停地玩着猫捉老鼠的死亡游戏,由始至终扮演着猫咪角色的地精,此时才发现威尔·尼达姆这只老鼠已经变得极其危险了。对手的实力正在增强,这趋势也不是一天半天了,此前主要是地精海军在跟罗正道打交道,地精陆军与他交手的机会不仅少之又少,大部分情况下还是遭到绝对优势兵力围攻。地精守军往往没机会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遭到强大火力袭击,继而被突击部队迅速打垮了,这不免使地精陆军生出一种对手只是依靠火力优势和偷袭来取胜的错觉。
纵然在此期间,如莫多·黑水和失踪多时的哲提·白山等将领反复向军部强调了威尔·尼达姆及其所部,在武器技术和战法革新方面取得的一系列惊人成就,这些话也大多被当作是失败者的哀嚎和替自己免责的托辞。
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地精陆军从没把人类流亡者组建的这支军队当作心腹之患看待,此番在正面战场狭路相逢,一个照面就被对手打残了一个联队的座狼骑兵,地精算是尝到过往轻浮傲慢酿成的一颗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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