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云海列国纪 > 二十二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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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透明光幕又变回了那张闪耀着金红色霞光的大网,从空中无力的飘落而。韩童儿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晕倒在自己怀中的萧芸,再抬头看了看那祭坛上沉浮不定的透明虚影,不知怎么的,心里一股哀伤涌了上来。轻轻的把萧芸放在地上,让她安静的躺下,伸手擦了擦萧芸脸上的泪痕,有些不忍看见这张娇美的脸庞上那深沉的哀痛,转过头。走过去拾起流云兜,轻轻的放在了萧芸手边。一边安安静静趴伏着的琪琪,此时也缓缓的跑过来,卧在了萧芸身边。

  

      山洼之中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宁静,只有那地上的还魂草还在莎莎的摆动枝叶,似乎感受不到山洼之中的哀伤情绪。看了一眼手臂上带着齿痕的伤口,方才萧芸情急之下咬的十分用力,胳膊上的伤口血肉模糊。韩童儿苦笑了一下,然后无力的坐在了萧芸身边。

  

      “你也和我一样,都成了没爹娘的孩子了。”韩童儿哀伤的看着萧芸,心里又想起来自己爹说的话。

  

      “···我们猎户家,从不怕死。”

  

      “···不要怕死,不管是自己要死还是别人要死,不要怕。”

  

      “爹,童儿不怕啊。但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韩童儿低头摸着手臂上的伤口,阵阵疼痛感从伤口上传到心间,韩童儿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绞痛,说不出来是因为伤口还是真正的心痛,一时间难受的想哭。

  

      祭坛上萧母沉浮不定的透明身影,在不知不觉之间,似乎张开了眼睛。一声轻轻的叹息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那声音带着一丝落寞,一丝空灵,还有一丝解脱的意味,幽幽的在山洼之中萦绕。

  

      “谁!?”韩童儿听到这声叹息,紧张的跳了起来,手上的猎弓举起,因为太用力的缘故,手臂上的伤口有些裂开,一滴滴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流出,滴落在草地之上。

  

      “韩小哥,不要紧张。”幽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韩童儿听出来这是萧母的声音。

  

      “仙子?!仙子!你还活着?!”韩童儿欣喜的呼喊着,紧张感和心里的那缕哀愁顿时被冲散不少。

  

      幽幽的声音又叹息了一声,然后平静的述说到:“活着···算是吧。”

  

      韩童儿收起猎弓,蹲下身子,抓着地上昏倒的萧芸的肩膀,轻轻摇晃了几下,语带惊喜的说着:“萧姑娘,快醒醒,快醒醒啊,你娘没死,你娘还活着呢!”萧芸似乎承受打击过重,头随着韩童儿的手晃了几下,却没有醒来。

  

      韩童儿见摇不醒萧芸,又跳了起来,对着空中喊着:“仙子!仙子你还活着,太好了。萧姑娘一定很开心,太好了。”

  

      那空中飘渺不定的幽幽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哀愁的说到:“活着,其实也等于死了。”

  

      韩童儿愣了下,活着也等于死了?这什么话。

  

      “以身化阵,方取之。呵呵······”空中飘渺的声音带着感概:“韩小哥,我已然化作阵灵,将永世镇压此地。湛蓝仙剑取出,我仙灵万民有望,我心愿已了,你··你带着芸儿出去吧。”

  

      韩童儿眨了眨眼,化作阵灵是什么意思?想了想,韩童儿说道:“仙子,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山洼之中安静下来,好半会,那萧母空灵的声音又传来出来:“我已经走不了了。如果韩小哥你有心,出去之后,不要告诉芸儿我还活着。”

  

      韩童儿皱了皱眉,心里觉得很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作为一个山里猎手的淳朴情感,韩童儿一直认为萧芸母女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恩人有托,必须答应,这是从小村里的亲人教导自己的道理。韩童儿点点头,说道:“仙子我记得了。”想了想,韩童儿又问到:“可是仙子,我不会法术,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呢?”韩童儿心里想着,不会是又要走出去吧?想到那些黑雾之中行走的感受,顿时浑身不舒服起来。

  

      “无妨。你且扶起芸儿,拿起仙剑,来祭坛边上,我开启传送,可以送你们回到地面。”萧母幽幽的声音继续说道:“出去之后,帮我照顾芸儿,她还小,有些不懂事。”

  

      韩童儿坚定的点点头,走上前去从地上拾起了湛蓝仙剑。此时仙剑脱离了祭坛,剑身上光华和符文收敛,看起来就和一把凡俗的华丽宝剑一般无二。韩童儿拿起剑仔细打量了几眼,实在看不出这么一把宝剑,是如何能拥有在镜光之中看见的那种威力的。

  

      摇摇头,抛开了这些无聊的想法,能从这鬼地方出去才是正理。几步走回萧芸身边,低下身尝试着把萧芸抱起来,可惜手上的仙剑和插在腰间的弓箭妨碍,让韩童儿很不顺手。边上琪琪站了起来,似乎明白韩童儿的想法,在萧芸身边努力的拱着,想要帮助韩童儿一般。

  

      停下手想了想,韩童儿把已经褴褛不堪的上衣脱了下来,撕扯成一条布条,把萧芸牢牢的绑在了自己背上,然后背着萧芸走到祭坛边上。

  

      祭坛上那萧母透明的身影已经缩小到三尺来高,朦胧之中,韩童儿看见那身影的双眼定定的瞅着自己,带着不舍,带着哀伤。韩童儿知道萧母这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背上的萧芸。祭坛上的萧母,双手抬了抬,似乎要上前再次摸摸自己的女儿,但是脚步抬起又放下,最后幽幽的叹息一声,停了下来。

  

      祭坛上白光越发明亮,台子上的那个本来已经消失的阵图再一次出现。从阵图之中缓缓的升起一缕缕白线,在空中编织成一道大门模样。光华一闪,门中一片白色的光膜生成。萧母淡淡的说:“进去吧,进去之后出来就已经是阵法之外了。”

  

      韩童儿应了一声,紧了紧身上的背带,感觉了下背上萧芸的状态,又看了一眼萧母,提着宝剑,举步走进了那光华明亮的大门之中。身上一紧一松,韩童儿眼前景物一变,再也不是祭坛周围那片山洼,而是回到了之前和台盐部落妖化的巫公大战过的山谷之内。身后哼哼唧唧声响,韩童儿回头看去,发现是那琪琪,此时正叼着流云兜,用力的从那片光膜之中挤了出来。琪琪一出光膜,空中光膜颤抖了两下,四边往中心一收,然后聚成一团,闪了闪,消失不见了。

  

      山谷内充斥着阵阵腐臭,地上那些被阵法击杀的妖兽已经开始腐烂,山谷周围群山之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韩童儿眯着眼睛打量了下天空,看了看日头,计算了下,此时正是午后时间。

  

      在一堆妖兽尸体之间跌跌撞撞的走了小半会儿,韩童儿背着萧芸走到了最开始山谷中猎队宿营的那片空地之上。自己堆积的焚尸堆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白的灰烬,整个山谷中死去的人的骨灰都在里面。

  

      韩童儿眼神暗淡,经过了这么多事情,韩童儿的心境已经有了些变化,不是那个看见自己爷爷**而死就悲痛的浑浑噩噩,人事不知的小孩了。如今看到这些骨灰,除了心情有些哀伤之外,韩童儿更多的是想的是父亲临死之前的交代,想着怎么把他们带出山外送回村落。琪琪绕着韩童儿脚边打转,不时抬头看看在韩童儿背上的萧芸,悲伤的鸣叫几声。

  

      ······

  

      在萧母之前取仙剑之时,阵法之外,地面之上。

  

      露珠儿一家面色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碧琼河,此时正是清晨时分,渔家们整顿东西正要出船打渔。片刻之前,碧琼河一阵闷响,河水居然凭空消失,瞬间就露出了深深的河床,底部的淤泥中大大小小的鱼儿正在拼命挣扎跳动。几条已经在河面之上的渔船,猝不及防之下,从空中落在了河底,斜斜的扎进河底淤泥之中,几家渔民正在努力的从船内爬出。

  

      “这是怎么了?!”露珠儿呆呆的自言自语,身边的父母也是一脸呆滞,不明所以,一家三口方才正准备上船,河水突然消失,自己的船搁浅在了岸边的沙滩之上。

  

      “江神发怒!江神发怒了!”岸边渔民惊恐的大声呼喝着,惊恐的情绪在河边轰然散开,几乎瞬间,岸上的所有渔民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拼命的对着河床磕头,祈求江神的宽恕。

  

      露珠儿的父母也跪了下来,母亲伸手拉住自己的女儿,想要让女儿也赶紧跪下,此时露珠儿已经缓过神来,挣扎着甩开了母亲的手,反身往村子里的巫老大屋奔去,江水枯竭,这可是大事,必须赶紧去找巫老报信。

  

      江边的噪杂声早已经惊动了整个村庄,不停的有村民从自家院里跑出来,张望江边,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露珠儿一边飞奔,一边喊着:“不好了!江水全不见了,碧琼河已经干了!”听到这话的村民都面色一变,纷纷朝着江边奔去。

  

      韩灵儿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看见露珠儿从自家门口跑过,跟着就跑,两人一前一后的奔跑到巫老大屋门前,

  

      巫老已经站在了门口,面色凝重,没有看向河边,眼神远远的望着碧霞山,口里在不停念叨着什么。露珠儿刚到门口,耳边轰隆一声大响,一惊之下,回头看去。江边人此时已经乱成一团,露珠儿看见江边涌起了几丈高的巨浪,人群疯狂的呼喊着往村里跑,奔跑的慢些的人,被那巨浪一卷,就消失在眼前。

  

      露珠儿双腿一软,倒在地上,自己的父母还在在江岸之上。

  

      ······

  

      巫冢之外,裙胡山里一个营地中。

  

      一身雪亮盔甲的兵士整齐的排列在营地中,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子。这名男子身量不高,比大多数军士矮了半个头,但是一张脸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疤,一道巨大的伤疤从男子左眼斜画至右边嘴角,仿若在脸上趴了一只大蜈蚣。一只独眼寒光闪动,冷漠的盯着面前的军士。

  

      “裙胡山东南方三千里方圆,三日之内查遍每寸角落。如果再无线索,你们都要去金牙法矿去做苦奴。”黑衣男子冷冷的说道。

  

      “喏!”军士们整齐的回答道,金牙法矿,那可是大元内最恐怖的矿山,去了十死无生。可是整营人马已经在这裙胡山探查了几个月,依然毫无那消失的仙灵女子的线索。军士中有几个人有些不忿的低头,他们是从凡民里挑选出来的军士。心知每次出事,都必定是他们顶上,而那些天脉者和有宗派背景的军士往往都能躲过一劫,这已经是军队内的惯例了。

  

      黑衣男子不再多说,缓步腾空而起,在空中朝着东南方飞了过去。那些军士一个个将手上的轻灵符和疾行符迅速的贴在双腿之上,脚步在地上一蹬,纷纷腾空,跟在黑衣男子身后。

  

      方出营地,远处一道白光迅疾的飞来,停在了黑衣男子的面前。一个斥候模样的军士在空中跪伏于黑衣男子面前,喝到:“报!”

  

      黑衣男子停下脚步,冷冷的瞅着面前的斥候。斥候头也不抬,继续说道:“报风侯,西边大河习水中出现大量杂物及人尸,不知何处飘来。”

  

      “哦?”黑衣男风侯眼神一闪,二话没说转身就朝着西边习水飞去。身后本来跟着的那些军士待得风侯飞远,略略整了下队形,依然朝着东南方飞走。

  

      习水岸边,几个凡民斥候小队的人员,正泡在水中不停的往岸边拖起一具具尸体,抱上来一团团杂物。空中级别高些的斥候手上拿着法器,发出一道道灰色光芒,在水里一转就抓出来一大团事物,然后丢在岸边。

  

      风侯一言不发的站在边上观看,那些杂物都是一些破烂的木头,渔网,间或有一两片被扯烂的帆布。“这些人尸与杂物从何而来?”风侯背着手站在一具尸体边上,惊奇的打量着尸体上那不同于大元的衣饰问道。

  

      “启禀大人,这些杂物似乎突然出现,事前没有征兆。”边上一个军士抱拳禀报。

  

      “嗯?没有征兆?”风侯眨了眨那只独眼,又扫了一眼水面上正在沉浮人尸,腾空飞到水面之上,仔细打量。突然眼神一动,俯身一把抓住从水里斜撑出水面的一根木头,往上一抽。

  

      那根木头本来看起来只有短短一截,随着风侯的抽动,居然凭空伸长,最后一根两丈多长的圆木被抽了出来。圆木之上钉着许多铆钉,还有几根细一些的圆木橫钉其上,上边挂着几片破破烂烂的帆布碎片,看起来是一根桅杆的模样。

  

      风侯仔细的看了看圆木被抽出来的地方,之前这根桅杆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露出来的就只有十尺来长。风侯眼神何等犀利,却依然没看见方才水面之下的桅杆。风侯手上桅杆往水面上某处一插,半截桅杆消失不见,然后再往后一拉,整支桅杆又露了出来。反复了几次,风侯确定桅杆不是被水遮住看不见,而是真正的插进了一片看不见的空间之中。

  

      风侯面露喜色,哈哈大笑到:“我就说怎么一到这裙胡山,你就不见了踪影,原来是进了此处阵法之中!”双手一抬,桅杆远远的丢开。

  

      “总算找到你去了那里。”风侯冷笑一声说道:“不过这看起来是上古的须弥芥子空间类的阵法,有点难缠。”沉吟了一下,风侯从袖里摸出来一块玉决,凑到嘴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手上捏个法诀,那块玉诀化作一道流光,飞射向东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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